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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 你贪得无厌了!

    冥河被太一这番毫不留情、甚至堪称羞辱的疾言厉色,说得血神子化身光芒明灭不定,剧烈波动,仿佛随时会溃散成最原始的血色能量。

    心中更是郁闷、憋屈、羞恼、愤怒到了极点,一股邪火直冲顶门,却又如同被冰水浇头,难以真正发作与反驳。

    因为太一说的……字字句句,竟全是血淋淋的事实!

    他确实怕,怕到了真灵骨髓里,怕到了扭曲大道的程度。

    无人知晓,或者说从未有人如此尖锐地点破的是。

    冥河自开天辟地以来便自诩修持“杀戮大道”,手持元屠阿鼻这等天道杀伐至宝。

    但他真正的“大道根基”与核心驱动力,在创造出血神子、体验到“不死”的甜美与掌控的绝对安全感之后,于无尽岁月中,早已悄然偏移、扭曲、变质。

    变成了一条披着“杀戮”华丽狰狞外衣,内核却充斥着极致“苟活”与“守成”欲望的……畸形产物——“血海苟全道”!

    自从他为了掌控那不断自发扩张、戾气滋生的血海,无意中领悟并不断完善血神子分身之术后。

    “不死”与“绝对掌控”便超越了一切,成了他最大的执念、瘾癖与最终依仗。

    杀戮,很多时候不再是为了印证大道真谛、掠夺晋升资粮、或践行先天职责。

    而是为了震慑潜在威胁,为了清除可能影响自身“安全状态”的不稳定因素,为了维护血海“绝对主权”。

    他的攻击性、侵略性,越来越服务于、屈从于他的防御性与保守性。

    血神子越多,他对“主体意识死亡”或“失控”的恐惧非但没有减轻。

    反而因为拥有的“生命备份”与“意识触角”太多,而变得更加敏感、多疑,更加害怕“主体意识”受到任何形式的损伤、污染或丢失。

    害怕任何可能打破现有宁静平衡、导致“不死”特性哪怕暂时失效的未知风险。

    他就像一只进化出无数个备用巢穴、无数具替身傀儡的古老蜘蛛魔皇,盘踞在血海这张由他自己编织的、看似无边无际的猩红大网中央。

    任何一丝微小的风吹草动,都让他疑神疑鬼,警惕地扫视八方。

    任何可能靠近的“访客”,他都要先用最恶意的揣测去掂量其是否怀有威胁。

    他贪婪地攫取、吞噬着血海的一切权柄与本源,不肯分润半分给予任何存在。

    包括他创造的阿修罗族,在他眼中更多是工具与附庸。

    却又吝啬于为此付出任何实质性的、可能带来暂时“不安全”状态的代价。

    所谓的“杀伐果断”、“心狠手辣”,更多是用在那些他经过周密算计、认为绝对安全、可控、不会引发不可控连锁反应的目标上。

    一旦涉及自身根本安危,哪怕只是理论上的风险,他便立刻像受惊的乌龟。

    将头尾四肢连同那点多疑的算计之心,一齐缩回血海那坚硬而腥臭的甲壳(血海大阵与无数血神子)之内,表现出极致的“谨慎”(实为怯懦)。

    陆珺冷眼旁观着太一以雷霆之势训斥冥河,并未出言阻止或缓和。

    他知道,有些逆耳忠言、有些尖锐的真相,以他和冥河之间尚存的因果牵连以及相对“平和”的交流方式,反而不好说得太重、太透。

    而太一身份超然,实力地位足够碾压,性格刚直暴烈。

    由他来以近乎“当头棒喝”的方式点破这层冥河自我蒙蔽的窗户纸,再合适不过。

    冥河若自己除不去这深入真灵的“怯懦心魔”,他的道,真的就止步于此了,再无希望。

    或许,唯一的、渺茫到几乎不存在的变数,就是那虚无缥缈、且注定竞争惨烈到超乎想象的最后一缕鸿蒙紫气。

    但正如陆珺所料,道祖鸿钧若真有意将那成圣之基赐予冥河。

    以他“净化”洪荒污秽、承载无量业力的“苦劳”与“职能”,早该在数次讲道、分宝之时便给予了。

    迟迟未给,或许在鸿钧那囊括天道、地道、乃至更高棋局的宏大视野中。

    冥河与其幽冥血海,其真正的归宿与道途,本就该归于“地道轮回”或“幽冥净化”体系的一部分。

    强行以天道紫气助其成就“天道圣人”,反而可能打破某种维持洪荒平衡的微妙格局,非天地之福。

    因此,冥河心心念念、视为最终退路的这条看似最“稳妥”的功德(紫气)成圣之路,希望实在渺茫如星海尘埃。

    被太一劈头盖脸、毫不留情地一顿训斥贬损,冥河脸上血色褪尽,又因羞恼而涨红,复因恐惧而泛青,几种颜色交织变幻,精彩纷呈。

    羞恼、憋闷、被揭穿的狼狈、对圣人之威的恐惧、还有一丝被说中最痛处的心虚……

    种种情绪如同打翻的染料缸,在他心中浑浊地翻滚。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声音,却发现自己竟找不到任何一句稍有力度、能够站稳脚跟的言辞来反驳太一的“指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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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能梗着脖子说自己不怕?

    可自己刚才那副听到要暂时归一就吓得魂不附体的模样,早已将胆怯写在脸上。

    难道能挺起胸膛说自己愿意付出?

    可一想到要主动收起血神子、暴露唯一真身,那源自灵魂深处的颤栗与抗拒是如此真实而强烈……

    就在这尴尬、僵持、近乎窒息的气氛中,冥河那侥幸的、贪婪的、不肯死心的心理再次如同沼泽中的毒瘴,悄然抬头。

    他猩红得有些黯淡的眸子,带着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近乎乞求的期盼,转向了陆珺。

    仿佛陆珺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是他幻想中全知全能的解答者。

    “六太子……除了这两条凶险之路,难道……就真的再没有其他……更‘稳妥’些、风险更低些的办法了么?”

    他还是不死心,还是固执地幻想能有一条既不需要冒险“诸我归一”,也不需要冒险接触、利用佛门力量,还能让他稳稳突破准圣桎梏、甚至证道混元的“完美方案”。

    他想要一个“答案”,一个可以直接照搬、无需付出、坐享其成的“答案”。

    这一次,不等陆珺做出任何回应,本就对冥河这副姿态极度不满的太一,已是勃然作色,胸中那股怒其不争的火焰再也压制不住!

    “冥河!”

    太一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太阳星核爆发,带着独属于皇者的震怒与威严。

    周遭亿万里星空仿佛都随着他这声怒喝而微微震颤,星辰光芒为之摇曳!

    “我今日,算是将你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你的贪婪、畏缩与妄想,简直比那接引准提的虚伪算计,还要令人厌烦、令人不齿!”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