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谷之中,寒风似乎都为之一滞,唯有那刺骨的杀意与阴冷的煞气弥漫开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鬼叟阴无涯、妙毒仙姑苏怜影,以及那名浑身笼罩在翻腾血煞之中、手持血色长矛的神秘化神中期修士,呈三角之势,居高临下,封死了雪谷唯一的出口。他们身后,数十名黑袍“影堂”精锐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气息森然。更远处,风雪翻腾,无数猩红的兽瞳在灰白中闪烁,低沉的兽吼与冰咆熊的闷响混杂成死亡的序曲,显然已被某种手段驱策或吸引,形成了第二重包围。
队伍瞬间陷入巨大的恐慌。二十名铁壁城军士虽久经战阵,但面对三名化神修士外加兽群的绝杀之局,依旧面色惨白,握紧武器的手微微发抖。两名天剑宗弟子更是脸色发青,背靠背站立,长剑出鞘,却难掩惊惧。老向导胡老三满脸绝望,喃喃道:“完了……完了……黑煞盟的疯子……怎么会在这里……”
林玄将脸色愈发苍白的凌清漪牢牢护在身后,斩孽剑斜指地面,剑身混沌光华内敛,唯有剑尖一点炽白如同寒星,映照着他冰冷沉静的面容。太初道域无声无息地以他为中心扩散,将周围数丈内的冰雪与阴煞之气排开,形成一个相对稳定的领域。他快速扫视战场,心中急速盘算。
三名化神!鬼叟和苏怜影他交过手,深知其难缠。那新出现的血煞修士,气息暴戾狂躁,手持的长矛煞气冲天,一看便是专精杀戮的狠角色。更麻烦的是那些被驱策的兽群和隐藏在暗处的影堂杀手,足以牵制甚至剿灭己方的低阶战力。
最关键的是,此地深入冰风峡谷,距离铁壁城已远,距离霜绝长城尚有距离,孤立无援!赵锋统领的接应,根本来不及!
“桀桀桀……林玄小辈,没想到吧?”鬼叟的声音带着快意的怨毒,“为了送你上路,本座可是不惜代价,动用了盟中珍藏的‘幽冥血遁秘符’,跨越万里,才及时赶到这鸟不拉屎的冰窟窿里堵你!这次,看你还能往哪跑!苏师妹,血戮道友,动手!速战速决,莫要节外生枝!”
他口中的“血戮道友”,显然便是那名血煞修士。此人闻言,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低吼,手中血色长矛猛地一顿地,一股更加浓郁的血腥煞气轰然爆发,其中隐隐夹杂着无数冤魂的嘶嚎,竟与赫连狰的功法有几分相似,却更加精纯阴毒!
“血煞魔功……你是黑煞盟新招揽的护法?”林玄冷声问道,试图套话。
“将死之人,何必多问!”血戮声音沙哑干涩,仿佛金属摩擦,毫不废话,身形一动,竟率先发动攻击!他并非直扑林玄,而是长矛一指,一道凝练如实质的血色煞气洪流,带着凄厉的魂啸,直冲林玄身后的补给队伍以及那两名天剑宗弟子!显然是要先清理杂鱼,让林玄分心,同时制造混乱!
“结阵!防御!”胡老三厉声大喝,幸存的军士们勉强结成一个圆阵,灵力联结,试图抵挡。两名天剑宗弟子也咬牙催动剑光。
但化神中期修士的含怒一击,岂是金丹元婴能够轻易抵挡?血色洪流所过之处,空气冻结的鲜血冰晶都被腐蚀消融,带着毁灭一切生机的恐怖威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玄动了!
他没有去拦截那血色洪流,因为他知道,鬼叟和苏怜影绝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做的,是剑光一引,并非攻向血戮,也不是鬼叟苏怜影,而是——脚下的大地,以及两侧冰崖的某几处看似不起眼的节点!
“太初·归墟剑痕·地脉断!”
数道细若游丝、灰蒙蒙的归墟剑意,悄无声息地没入雪地冰层深处。剑意所过,并非造成巨大破坏,而是精准地“切断”或“扰乱”了地脉冰层中某些微弱的灵力流转节点,以及……某种隐晦的、将兽群与黑袍人联系起来的阴煞波动!
这正是他结合太初剑道碎片感悟,以及对战场环境细致观察后,做出的应对!他赌的是,对方驱策如此规模的兽群,必然借助了此地环境或某种阵法媒介!
轰隆隆——!
剑意没入之处,地面猛地一震,并非爆炸,而是引发了一阵奇异的、仿佛冰川底层断裂般的闷响与震动!两侧冰崖上,大量积雪冰棱簌簌落下。更重要的是,远处那原本有序逼近的兽群,突然出现了明显的骚乱!一部分冰原狼茫然四顾,发出不安的低吼;几头冰咆熊更是暴躁地捶打地面,似乎失去了明确的目标!
“什么?!”鬼叟和苏怜影脸色微变。他们确实暗中布下了引导兽群的“引煞阵”,借助此地阴煞地脉与冰风峡谷的特殊环境,没想到竟被林玄一眼看破关键节点,并以如此诡异精准的剑意扰乱!
就这么一耽搁,血戮的血色洪流已然轰至补给队伍前方!
“冰魄·玄晶壁!”凌清漪强忍神魂刺痛,素手一挥,一道厚达数尺、晶莹剔透的冰墙瞬间凝聚在队伍前方,墙面上流转着玄奥的冰魄纹路。
与此同时,林玄斩孽剑终于挥出,却不是斩向洪流,而是凌空一点:“炽念·净化之光!”
一点炽白光芒后发先至,没入血色洪流前端。如同沸油遇水,那污秽血腥的煞气与净化炽念疯狂冲突湮灭,发出“嗤嗤”巨响,洪流的威势与速度被明显削弱了一截!
轰——!
削弱后的血色洪流狠狠撞在冰墙之上!冰墙剧烈震动,表面出现无数裂痕,但终究没有立刻破碎,为后方队伍争取到了宝贵的闪避时间。军士与天剑宗弟子骇然散开,虽有几个被余波震伤,但总算避免了被一击全灭的惨剧。
“好手段!”血戮眼中血光更盛,似乎被激起了凶性,“但看你还能挡几次!”他身形化作一道血影,不再远程攻击,而是直接扑向林玄!手中血矛刺出,化作漫天血色矛影,每一道都带着洞穿神魂、污秽灵力的歹毒煞气,将林玄周身空间尽数封锁!
鬼叟与苏怜影也同时出手!鬼叟黑幡摇动,九道凝练的阴魂煞龙咆哮而出,从侧翼袭向林玄,专攻神魂。苏怜影则素手轻扬,一片粉红色的、混杂着甜腻香气与蚀灵污血的毒雾,如同活物般从地面蔓延开来,不仅侵蚀灵力,更试图干扰视线与感知,限制林玄的活动空间,并隐隐将凌清漪与其他隔开。
三大化神,默契配合,一近战强攻,一神魂袭扰,一毒雾控场,瞬间将林玄逼入绝境!
“林玄!”凌清漪大急,想要上前相助,但魂钉被激烈战斗气息引动,眉心灰点跳动,一阵剧烈眩晕袭来,让她脚步踉跄,灵力运转不畅。
“别过来!守住自己!”林玄厉喝一声,面对三方夹击,眼神陡然变得无比锐利。他不再保留,太初道域全力收缩至身周三尺,混沌星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转,将袭来的阴魂煞气与部分毒雾强行扭曲、排斥!同时,斩孽剑爆发出惊天剑吟!
这一次,他没有施展浩大的剑罡,而是将全身精气神,以及对新领悟的“太初剑道”的感悟,尽数融入这一剑之中!
剑身之上,混沌色、炽白色、以及一丝新近领悟的、仿佛能斩断因果规律的银色剑理光芒,三者交融,却又层次分明!
“太初剑理·三色斩因!”
一剑出,无声无息,却仿佛划破了某种无形的“线”!
那漫天血色矛影,在触及剑光范围的刹那,竟如同失去了力量源泉,纷纷溃散凋零!血戮感觉自己与血矛、与煞气的联系都出现了刹那的凝滞与紊乱!
九道阴魂煞龙更是如同遇到天敌,发出凄厉哀嚎,被剑光中蕴含的炽念净化之力与归墟寂灭意双重冲击,瞬间消散大半!
就连那蔓延的毒雾,也被剑光斩开的“裂隙”暂时阻隔,难以合拢!
这一剑,并非以力破巧,而是直指攻击本身的“因果”、“联系”与“存在之理”!是太初剑道“理之刃”的初步展现!
“这……这是什么剑法?!”鬼叟惊骇失声,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而恐怖的剑意!竟然能直接削弱甚至“斩断”法术神通的内在联系与威能!
血戮更是闷哼一声,血矛与剑光交击,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能终结一切“存在”的意韵顺着矛身传来,让他气血翻腾,煞气运转都滞涩了瞬间,不得不后退半步暂避锋芒!
苏怜影的毒雾也被暂时遏制。
一剑之威,竟逼退三大化神联手一击!虽然主要凭借的是剑理之诡异与出其不意,且消耗巨大,林玄脸色瞬间白了一分,但这份战绩,足以震撼全场!
然而,对方毕竟人多势众,且修为深厚。短暂的惊愕后,三人杀意更浓!
“此子剑道诡异,绝不能留!全力出手,勿要再给他机会!”鬼叟厉吼,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黑幡上,幡面猛地扩张,幽光暴涨,竟隐隐有无数鬼哭狼嚎之声形成实质的音波攻击,直冲林玄识海!同时,他袖中飞出一面小巧的骨镜,镜面对准林玄,射出一道灰白色的、驰缓神魂与肉身的诡异光芒!
苏怜影也收起轻视,取出一支碧玉短笛,凑到唇边,吹奏起靡靡之音,笛声无形,却直透心防,引动人心底最原始的欲望与恐惧,配合毒雾,威力倍增。
血戮更是狂吼一声,周身血煞凝聚成一副狰狞铠甲,气势再涨,血矛化作一道撕裂天地的血虹,以更狂暴的姿态刺来!
压力骤增!林玄刚施展完绝强一剑,气息未复,面对三大化神不惜代价的猛攻,顿时险象环生!太初道域剧烈波动,混沌星云明灭不定,归墟剑意与炽念净化之力左支右绌,身上瞬间多了几道伤痕,虽不致命,但鲜血染红衣袍。
更麻烦的是,那数十名影堂精锐见首领占据上风,也开始从阴影中现身,配合兽群(虽然被扰乱,但仍有部分被本能驱使),朝着补给队伍和凌清漪发动了袭杀!惨叫与怒吼声顿时响起,场面彻底混乱!
“保护凌仙子!”胡老三目眦欲裂,率军士拼命抵抗,但影堂杀手个个精于暗杀,又有妖兽配合,转眼间便有数名军士倒下。两名天剑宗弟子也陷入苦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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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清漪看着林玄在三大化神围攻下浴血奋战,又看到身边同伴不断倒下,心急如焚,魂钉的刺痛与内心的煎熬让她嘴角溢血,却强撑着释放冰魄发术,击退靠近的敌人,但已是强弩之末。
眼看败局已定,林玄眼神却愈发冰冷平静。他在等,等一个机会,或者……等一个变数。系统在他脑海中急速推演着各种可能,标注出血戮攻击衔接的一丝微不足道的破绽,鬼叟骨镜光芒流转的周期,苏怜影笛声变换的节点……
就在他准备不惜代价,再次催动太初剑理,尝试搏杀一人制造突围机会时——
异变再生!
雪谷深处,那堆蛮族与黑煞盟尸体旁,空间突然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紧接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边缘流转着幽蓝色冰焰的诡异门户,凭空浮现!
门户之中,一股精纯浩瀚、却又带着森然死寂意味的玄阴寒气,勐地涌出!寒气所过之处,连黑煞盟的阴煞之气都为之退避,冰雪瞬间染上一层深邃的幽蓝。
一个身着深蓝色绣有玄奥冰纹长袍、面容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身影,缓缓从门户中踏出。此人气息深沉如渊,赫然是化神后期巅峰修为,其灵力属性是极其精纯的玄阴之力,与黑煞盟的污秽阴煞截然不同,更偏向于极致的寒冷与死寂。
他出现的瞬间,目光先是冷冷地扫过混乱的战场,尤其在林玄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看向鬼叟三人,声音如同万载寒冰碰撞,不带丝毫感情:
“废物。对付两个受伤的化神,竟拖沓至此,还弄出这般动静。”
鬼叟见到此人,竟露出一丝忌惮与恭敬,连忙道:“玄冥使息怒!此子功法古怪,剑道更是诡异,实难速胜。还请您出手,尽快了结,以免夜长梦多。”
玄冥使?玄阴教!
林玄心中猛地一沉!最坏的情况出现了!黑煞盟竟然真的与中域魔道大宗玄阴教勾结在一起!而且,看这架势,玄阴教还动用了珍贵的远程空间传送手段,派来了援手!虽然似乎因为某种限制(或许就是鬼叟所说的秘法代价或传送限制),只来了这一人,但此人气息深不可测,功法更是与北地环境相得益彰,威胁极大!
“本使前来,不是给你们收拾烂摊子的。”玄冥使语气冷漠,“教主与幽冥盟主有约,此事需做得干净,不得暴露我教痕迹。既然你们无能,那便由本使亲自送他们上路。”
他缓缓抬起一只手,掌心向上,五指轻轻一握。霎时间,整个雪谷的温度骤降到一个恐怖的程度,连呼啸的狂风仿佛都被冻结!无数幽蓝色的冰晶凭空凝结,化作一道道锋锐无比的玄冰之刃,悬浮于空中,锁定林玄、凌清漪以及所有补给队伍成员!
“玄阴秘法·万载玄冰狱!”
随着他冰冷的声音落下,无数玄冰之刃如同暴雨般激射而下!每一道冰刃都蕴含着冻结灵力、侵蚀生机、直伤神魂的恐怖玄阴之力,覆盖了整个雪谷,避无可避!
真正的绝杀,此刻才真正降临!来自玄阴教的化神中期强者,一出手便是范围性的毁灭打击!
面对这铺天盖地、属性相克(玄阴对林玄的炽念有一定克制)的恐怖攻击,林玄瞳孔骤缩,瞬间将太初道域收缩至极致护住自身与凌清漪,斩孽剑光华爆涌,归墟剑意与炽念全力爆发,准备硬抗这必杀一击!
凌清漪也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将最后的力量注入冰魄灵力,试图为林玄分担一丝压力。
胡老三与残存的军士、天剑宗弟子,更是面如死灰。
然而,就在那万千玄冰之刃即将落下,死亡触手可及的刹那——
异变,第三次发生!
雪谷上空,那铅灰色的厚重云层,突然被一道无法形容其璀璨、其凌厉、其威严的煌煌剑光,硬生生撕裂开来!
剑光并非一道,而是仿佛蕴含了天地间至正至刚、至阳至锐的无穷剑理,化作一片纯粹由剑意组成的金色光幕,如同天罚,又如同神只的神盘,无视空间距离,轰然降临!
光幕所过之处,那漫天激射的幽蓝玄冰之刃,如同烈日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湮灭!连带着谷中弥漫的阴煞之气、毒雾、乃至部分狂暴的妖兽,都被这浩瀚堂皇的剑意一扫而空!
“玄阴教的宵小!黑煞盟的孽障!安敢在我天剑宗辖地边境,行此卑劣截杀之事!”
一个苍老、平和,却蕴含着无边威严与怒意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滚滚而来,震得整个冰风峡谷都在颤抖!
随着话音,一道身着朴素灰袍、脚踏虚空、面容清癯、目光却如同两轮小太阳般璀璨的老者身影,自被撕裂的云层中,一步踏出,出现在雪谷上空。
他周身并无凌厉剑气外放,但站在那里,便仿佛是一柄开天辟地的绝世神剑,其威压之盛,竟让下方的鬼叟、苏怜影、血戮,乃至那玄阴教的玄冥使,都瞬间脸色剧变,如临大敌,身形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炼虚期!而且是剑道修为深不可测的炼虚期大能!
“是……是天剑宗的‘藏剑长老’?!”胡老三望着空中那道灰袍身影,失声惊呼,眼中爆发出绝处逢生的狂喜!
林玄也猛地抬头,看向那仿佛能镇压一切的灰袍老者,心中震撼莫名。天剑宗的援兵,竟然来得如此及时,如此强大!
灰袍老者——藏剑长老,目光如电,扫过下方狼藉的战场,在林玄身上略有停顿,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讶异,随即目光冰冷地锁定玄冥使与鬼叟等人。
“自裁,或由老夫亲手送你们魂飞魄散。”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意志。
鬼叟三人面无人色,玄冥使兜帽下的目光急剧闪烁,显然在权衡。面对一位盛怒的炼虚期剑修,尤其还是在天剑宗的地盘上,他们几乎没有生路。
“逃!”玄冥使猛地低吼一声,毫不犹豫地转身,化作一道幽蓝冰光,朝着来时的空间门户激射而去,竟是连同伴都顾不上了!那门户在他靠近时再次泛起涟漪。
鬼叟和苏怜影、血戮也亡魂大冒,各施秘法,朝着不同方向亡命遁逃!
“哼!走得掉吗?”藏剑长老冷哼一声,甚至未见其有何动作,只是并指如剑,朝着四个方向,各自轻轻一点。
嗤!嗤!嗤!嗤!
四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洞穿时空的细小金色剑芒,后发先至,瞬间追上了遁逃的四人!
“不——!”鬼叟发出绝望的惨叫,拼命催动黑幡抵挡。苏怜影更是洒出漫天毒粉与幻影。血戮狂吼着将血煞凝聚到极致。玄冥使更是祭出一面幽蓝冰盾。
然而,在炼虚期剑修的含怒一击面前,一切抵抗都如同纸糊!
黑幡破碎,毒雾湮灭,血煞溃散,冰盾洞穿!
四道剑芒毫无阻碍地没入四人体内!
鬼叟、苏怜影、血戮三人身形猛地一僵,眼中神采瞬间熄灭,连同体内元婴一起,被那无上剑意彻底绞碎、湮灭!尸体从半空中坠落。
唯有那玄冥使,在剑芒入体的刹那,身上那件深蓝色长袍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幽蓝光芒,形成一个复杂的符文护罩,竟然勉强抵挡了剑芒一瞬!同时,他猛地捏碎了怀中一枚玉符!
咔嚓!
玉符碎裂,幽蓝门户光芒大盛,将他瞬间吸入,随即门户剧烈扭曲,轰然闭合、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声闷哼和点点幽蓝冰屑。
“玄阴教的‘玄冥替死符’和‘冰界遁符’?倒是舍得下本钱。”藏剑长老微微蹙眉,似乎对跑掉一个有些不满,但并未深追,显然那遁符传送距离极远,且可能涉及两宗直接冲突,需谨慎。
他挥手间,又是数道剑意洒落,将残存的影堂杀手与狂暴的妖兽尽数清理。雪谷之中,顿时为之一清,只留下满地的尸体、血迹与劫后余生的众人。
藏剑长老这才缓缓降下身形,落在林玄与凌清漪面前。他那双如同蕴含星辰剑海的眼眸,仔细地打量了林玄一番,尤其是在他手中光华渐敛的斩孽剑,以及身上那独特的道韵上停留片刻。
“小友便是林玄?青锋师侄传讯中提及之人?”藏剑长老开口,声音平和了许多,但依旧带着天然的威严。
林玄压下心中翻腾的气血与后怕,恭敬行礼:“晚辈林玄,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这位是广寒宫凌清漪仙子。”
凌清漪也虚弱地行礼致谢。
藏剑长老摆了摆手:“不必多礼。黑煞盟与玄阴教勾结,在我宗边境行凶,本座既已知晓,自不能坐视。倒是小友你……”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以化神后期修为,能力抗三大同阶邪修,剑道更是别具一格,蕴含至理,后生可畏。难怪青锋对你赞誉有加。”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玄阴教竟敢暗中插手,袭杀我宗客卿与广寒宫圣女,此事绝不会就此罢休。你们且随本座先回铁壁城,此事需从长计议。北冥之行,恐怕也需重新规划了。”
林玄与凌清漪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与一丝庆幸。绝境逢生,固然欣喜,但玄阴教的介入,以及黑煞盟背后越发清晰的“墟”之阴影,让未来的道路,蒙上了一层更厚的迷雾。
危机暂时解除,但更大的风暴,似乎正在这冰风峡谷的上空,悄然汇聚。而他们,已然被卷入了这场可能席卷南瞻部洲的、正邪交织的旋涡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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