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脉源头的叹息声在混沌海中回荡，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诸天万界亿万生灵的心跳。那声音中蕴含着无法形容的古老与疲惫，仿佛一个沉睡了无尽岁月的存在，终于要醒来。
祭坛上，黑化的灰羽始祖突然剧烈颤抖，七只漆黑的羽翼开始片片剥落，露出底下新生的、更加深邃的黑暗。那不是普通的黑暗，而是“虚无”本身——噬界主宰的本体，正在通过始祖这个媒介，一点点渗透进现实。
“来不及了...”羽轻烟咳着血，眼中满是绝望，“它要彻底苏醒了。”
李晨却站在原地，闭上双眼。
他在与灰羽始祖那片本命羽中残留的神魂烙印沟通。
那烙印已经很微弱，如同风中残烛，但仍然传递着关键信息：
“孩子...噬界主宰的本体，是‘虚无’。它没有实体，无法被常规手段杀死...只能用‘万界之心’将它永远放逐回混沌深处...”
“万界之心...需要集齐二十四块祖碑碎片...在灰羽祖地最深处的传承禁地中重聚...那里有我留下的最后手段...”
“但你要小心...祖地深处，镇压着当年实验失败的产物...它们...比噬界主宰更危险...”
烙印消散了。
李晨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看向噬界主宰——或者说，正在与始祖融合的虚无。此刻的虚无已经有三分之一具现化，那是一个没有五官、没有轮廓、只是一团不断蠕动变化的黑暗。它每蠕动一次，周围的空间就消失一片，不是崩塌，而是被“抹去”，变成真正的虚无。
“敖战，凤霓裳，焚天麒！”李晨厉喝，“你们联手，拖住它！不要硬拼，用远程手段干扰，为我和羽轻烟争取时间！”
“你要做什么？”敖战龙眸凝重。
“去祖地深处，拿最后三块碎片，合成万界之心。”李晨斩钉截铁，“那是唯一能解决它的办法。”
“可是始祖说那里有更危险的东西...”羽轻烟担心。
“没时间犹豫了。”李晨抓住她的手，“你是灰羽血脉，只有你能打开传承禁地。我们走！”
两人化作流光，冲向灰羽祖地深处。
噬界主宰——现在该叫它“虚无”了——发出诡异的笑声：“想拿万界之心？晚了...祖地深处的那些‘失败品’，会把你们撕成碎片...而我，只需要一刻钟就能完全苏醒...到时，你们所有人，都将成为虚无的一部分...”
敖战怒喝：“那就看看你能不能撑过一刻钟！”
万丈青龙真身显现，祖龙血脉全面燃烧，龙吟震碎虚空。凤霓裳化作混沌凤凰，凤凰真火形成一片火海，暂时隔绝了虚无的扩散。焚天麒、裂海鲸、镇岳龟三头混沌凶兽联手，混沌之力化作三重枷锁，暂时困住虚无。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
...
灰羽祖地深处，与外围的炼狱景象截然不同。
这里是一片纯净的白色空间，空间中悬浮着无数灰色的羽毛。每一片羽毛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光芒中映照出一段记忆——那是灰羽一族三百万年来的历史，是所有族人的悲欢离合。
“这里是‘羽化天’。”羽轻烟看着那些羽毛，声音哽咽，“历代灰羽族人死后，他们的一片本命羽会回归这里，成为羽化天的一部分。这是我们一族的...墓地，也是传承之地。”
李晨能感受到，这片空间中蕴含的庞大愿力与功德。那是三百万年来，无数灰羽族人镇守裂缝、对抗噬界者积累下的力量。
“传承禁地在哪里？”
“在那。”羽轻烟指向空间中央。
那里悬浮着一片与众不同的羽毛——它是纯金色的，比周围所有羽毛都大十倍，羽毛上流淌着时光的波纹。
“初代始祖，羽化天的本命羽。”羽轻烟走上前，咬破指尖，滴血在金色羽毛上，“只有最纯净的灰羽血脉，才能唤醒它。”
金色羽毛吸收了血液，爆发出璀璨金光。
金光中，浮现出一道虚影。
那是一个背生七只金色羽翼的老者，面容慈祥，但眼中蕴含着无尽的沧桑与疲惫。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老者开口，声音跨越时光，“孩子，你是第一个在噬界主宰完全苏醒前，来到这里的后辈。”
“始祖？！”羽轻烟跪地。
“我只是羽化天留下的一缕执念，真正的我，早已在创造虚无时，与它同归于尽了。”老者虚影叹息，“但我的算计还是失败了...我本以为能彻底消灭它，却只是将它封印在祖脉深处...还连累了整个灰羽一族，永世背负罪孽...”
李晨沉声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万界之心在哪里？最后三块碎片呢？”
老者看向李晨，眼中闪过惊讶：“混沌圣体...中千世界...还有完整的灰羽监视者印记...孩子，你竟然集齐了所有条件。”
“什么条件？”
“想要激活万界之心，需要三个条件：一、拥有完整灰羽血脉或传承；二、拥有至少仙尊级的混沌之体；三、体内孕育一方世界。”老者缓缓道，“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承受万界之心的反噬，将它彻底激活。”
他指向金色羽毛后方：“最后三块碎片，就在那里。但拿到它们之前，你们需要做出选择。”
金色羽毛后方，浮现出三个光门。
第一个光门中，传出恐怖的嘶吼声，门后隐约能看到无数扭曲的怪物在挣扎——那是当年实验失败的产物，被永世镇压在祖地深处。
第二个光门中，是一片平静的湖泊，湖面上倒映着诸天万界的景象——那是通往万界之心的路，但路上布满陷阱。
第三个光门中，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纯粹的黑暗——那是直接通往虚无本体的捷径。
“三条路。”老者道，“第一条，斩杀所有失败品，用它们的血祭炼碎片，可让万界之心威力提升三成。第二条，避开失败品，直接取碎片，但万界之心威力只有七成。第三条...用自己献祭，与虚无同归于尽。”
羽轻烟看向李晨。
李晨几乎没有犹豫：“选第一条。”
“你确定？”老者皱眉，“那些失败品中，有至少三头拥有仙尊级实力。虽然它们被镇压了三百万年，实力大损，但依然危险。”
“噬界主宰是仙尊巅峰，还即将完全苏醒。”李晨握紧终焉剑，“万界之心如果只有七成威力，未必能彻底放逐它。必须冒这个险。”
“好。”老者点头，“既然你选了这条路，那我就送你一件礼物。”
他伸手，从金色羽毛中抽出一柄剑。
那是一柄灰色的石剑，剑身粗糙，仿佛未经打磨，但剑刃上流淌着开天辟地的道韵。
“这是我当年用来创造灰羽一族的‘造化之剑’。”老者将剑递给李晨，“它蕴含造化法则，可创造生命，也可...剥夺生命。用它斩杀那些失败品，可彻底磨灭它们的存在，让它们的生命精华完美融入万界之心。”
李晨接过剑，顿时感觉到一股浩瀚的造化之力涌入体内。这股力量与他的混沌之力、灰羽之力产生共鸣，让他的修为再次松动——向着仙尊中期迈进！
“时间不多，去吧。”老者挥手，第一个光门打开。
李晨与羽轻烟踏入。
门后，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囚笼空间。
空间中，关押着无数扭曲的生物：有的长着灰羽却浑身脓疮，有的半人半兽，有的干脆就是一团不断变化的肉块...这些都是当年实验失败的产物，它们拥有强大的力量，却没有完整的灵智，只剩下疯狂与毁灭的本能。
而囚笼最深处，三头庞然大物缓缓睁开眼睛。
第一头，形如巨山，浑身覆盖着灰色的岩石，岩石缝隙中流淌着岩浆般的血液——这是用混沌古兽与灰羽血脉融合的失败品，“山岳之怒”。
第二头，如同巨大的水母，透明的躯体中能看到无数颗跳动的眼睛——这是尝试创造完美精神生命的失败品，“千眼魔”。
第三头...让李晨瞳孔骤缩。
那是一具人形生物，背生三对漆黑的羽翼，面容与灰羽始祖有七分相似，但更加年轻，眼中满是疯狂的毁灭欲望。
“那是...”羽轻烟颤抖，“初代始祖的长子...羽凌霄。他在父亲进行实验时，偷偷参与，结果被虚无污染，成为了第一个完全黑化的灰羽...也是所有失败品中最强大的存在。”
羽凌霄缓缓站起，漆黑的眼眸锁定李晨：“新鲜的...血肉...还有熟悉的...血脉味道...”
他的声音嘶哑破碎，但李晨听出了其中的怨恨与疯狂。
“始祖将你镇压在这里三百万年。”李晨握紧造化之剑，“今天，我来给你解脱。”
“解...脱？”羽凌霄歪着头，突然狂笑，“我为什么要解脱？我很享受现在的状态...力量...无穷的力量...还有永恒的疯狂...”
他张开六只黑翼，恐怖的气息爆发——仙尊中期！
山岳之怒与千眼魔也同时苏醒，一个是仙尊初期巅峰，一个是诡异的仙尊初期（但精神攻击堪比中期）。
三对三？
不，羽轻烟虽然突破到仙君巅峰，但面对仙尊级战斗，只能自保。
这是一对三的死局。
但李晨眼中战意燃烧。
“正好...用你们，来磨砺我的剑道。”
他率先冲向羽凌霄。
造化之剑与黑翼碰撞，爆发出璀璨的光芒。羽凌霄的黑翼竟然能硬抗造化之剑——那是被虚无深度污染后的变异，蕴含着部分虚无的特性。
“有趣...”羽凌霄舔了舔嘴唇，“你的剑...很好吃的样子...”
他六翼齐振，无数黑色羽毛如暴雨般射向李晨。每一片羽毛都在飞行过程中化作小型黑洞，吞噬沿途一切。
李晨展开中千世界投影，九亿九千里世界之力加持己身，硬抗黑洞轰击。同时一剑斩出，造化之力化作一道灰线，所过之处，黑洞纷纷湮灭。
但山岳之怒和千眼魔也加入了战斗。
山岳之怒一拳砸下，拳风就撕裂虚空。千眼魔的无数眼睛同时睁开，精神攻击如潮水般涌来，试图侵蚀李晨的神魂。
“麻烦。”李晨皱眉。
他再强，也不可能同时对付三个仙尊级存在。
就在这时，羽轻烟突然开口：“李晨，给我争取十息时间！”
“你要做什么？”
“唤醒这里的...英灵。”羽轻烟双手结印，眉心灰羽印记发光，“羽化天中，有历代灰羽族人的英灵。它们虽然已经逝去，但残留的意志...或许能帮我们。”
李晨明白了。
他全力爆发，一剑逼退羽凌霄，同时左手结印，混沌终焉剑化作万千剑影，暂时困住山岳之怒和千眼魔。
“十息...够吗？”
“够了！”
羽轻烟咬破舌尖，喷出一口本命精血。精血化作血雾，融入周围空间。
“灰羽一族的先祖英灵啊...你们的后辈在此祈求...”
“请助我...斩杀这些亵渎血脉的怪物...”
“为灰羽一族...洗刷罪孽！”
血雾扩散，整个羽化天开始震动。
无数灰色羽毛同时亮起，每一片羽毛中，都浮现出一道淡淡的虚影。那是历代灰羽族人的意志残留，它们虽然微弱，但数量...何止亿万！
亿万道意志汇聚，化作一道璀璨的金色洪流，涌入羽轻烟体内。
羽轻烟惨叫一声，身体开始崩裂——这股力量太庞大了，她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撑住！”李晨一边战斗一边吼道，“用时空之心稳定身体！”
羽轻烟强忍剧痛，催动时空之心残存的力量，强行稳定肉身。
十息到。
她睁开眼，眼中金光流淌，背后浮现出一对由无数英灵意志凝聚的...金色羽翼！
“先祖们...将最后的力量借给了我。”羽轻烟的声音变得空灵，“虽然只能维持一刻钟...但足够了。”
她看向山岳之怒，抬手一指。
金色羽翼射出一道金光，金光过处，山岳之怒庞大的身躯开始石化，从外到内，迅速变成一尊石像！
“这是...初代始祖的‘石化之眼’？！”羽凌霄脸色一变，“你怎么会...”
“因为现在使用这具身体的，不止是我。”羽轻烟淡淡道，“还有羽化天中，所有灰羽先祖的意志。”
她再看向千眼魔。
千眼魔疯狂释放精神攻击，但那些攻击在接触到金色羽翼的瞬间，就被净化、反弹。
“以眼还眼。”羽轻烟轻语。
千眼魔的无数眼睛，同时爆炸！
两尊仙尊级失败品，在羽轻烟借用先祖之力后，竟然被秒杀！
只剩下羽凌霄。
“好...很好...”羽凌霄不怒反笑，“这样才有趣...来吧，让我看看，你们这些所谓的‘正统’，到底有多强！”
他彻底疯狂，六只黑翼化作六柄黑色巨剑，同时斩向李晨和羽轻烟。
但这一次，李晨不再保留。
他左手造化之剑，右手混沌终焉剑，双剑合一。
灰羽之力、混沌之力、世界之力、二十一碎片之力、亿万英灵加持之力...所有力量融合。
“这一剑...叫‘斩罪’。”
剑光亮起。
那不是光，而是...对“罪孽”本身的审判。
羽凌霄的六柄黑剑在接触到剑光的瞬间，就开始崩解。他惊恐地发现，自己体内的虚无之力，竟然在被强行剥离、净化！
“不...不可能...虚无是永恒的...怎么可能被净化...”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李晨的声音如同天道宣判，“尤其是...罪孽。”
剑光贯穿羽凌霄的身体。
他僵在原地，低头看着胸口的剑痕。
剑痕中，没有流血，而是不断涌出纯净的灰羽本源——那是他被虚无污染前，最原始的血脉。
“原来...我本来...是这样的颜色...”
羽凌霄笑了，笑容中第一次没有了疯狂，只有解脱。
他化作漫天光点，融入羽轻烟背后的金色羽翼中。
三尊失败品，全部伏诛。
它们的生命精华自动飞向空间深处，那里，三块古朴的碎片缓缓浮现。
第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块碎片。
加上李晨身上的二十一块，二十四块碎片，终于集齐！
但就在李晨要去取碎片时，整个囚笼空间突然剧烈震动。
虚无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真是精彩的表演...”
“但你们...太慢了。”
“我已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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