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祭灵阵彻底崩毁的那一刻，太初仙帝的心脏虚影在亿万星辰碎片中彻底黯淡。八位被噬界之力侵蚀的仙君，在大阵反噬下发出不甘的哀嚎，化作八团冲天而起的黑雾——他们的本源、记忆、法则，尽数被噬界主宰通过某种因果联系强行抽离回收。
李晨一剑斩碎最后一团试图逃窜的黑雾，混沌终焉剑贪婪地吸收着仙君陨落后散逸的纯净混沌能量。他明显感觉到，剑身内剑无尘留下的那缕剑魂正在飞速壮大，与自己的混沌剑道水乳交融。
“剑无尘临死前燃烧了自己的一切，连轮回的机会都放弃了。”焚天麒沉重地叹息，“他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李晨收回目光，望向灰羽祖地方向。
那片区域此刻已经被粘稠如实质的黑暗笼罩，连混沌海永恒翻滚的灰色气流都在那片黑暗前停滞、避让。更令人心悸的是一股无形的脉动正从黑暗中心传出，每一次脉动，整个混沌海都随之震颤——那是万界祖脉源头被触动的征兆！
“我们必须立刻过去！”羽轻烟抱着昏迷的羽清霜飞回，脸上满是焦急，“清霜清醒了一瞬，她说...灰羽一族有世代相传的祖训，绝不能靠近祖脉源头，因为那是诅咒之地！”
“诅咒之地？”李晨皱眉，“说清楚！”
“没时间了，路上说！”羽轻烟展开时空之翼，银色羽翼边缘竟开始浮现一丝丝灰羽的纹理——这是她接触羽清霜后，血脉产生的诡异共鸣。
李晨不再多问，混沌圣体展开，中千世界投影包裹众人，一步踏出便是亿万里之遥。三头混沌凶兽紧随其后，焚天麒低吼道：“我感应到，有东西在强行撕开永恒裂缝！那裂缝一旦完全打开，祖脉源头就会暴露！”
永恒裂缝，灰羽始祖三百万年镇守之地，噬界者入侵的主通道，万界祖脉的源头...所有线索在这一刻串联起来，指向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路途上，羽轻烟一边为羽清霜疗伤，一边快速讲述：
“根据灰羽一族最古老的传承记忆碎片，我们这一族...并非诸天万界的原生种族。我们来自‘祖脉深处’，是一个早已湮灭在时光中的古老大文明最后的遗民。”
“那个文明叫什么？”李晨沉声问。
“不知道，记忆残缺了。只知道它曾无比辉煌，触摸到了超越仙帝的层次。但正因为触及了不该触及的领域，引来了‘大劫’。文明覆灭，幸存者被流放，并被施加了永恒诅咒——我们一族永远不能靠近祖脉源头，否则会唤醒沉睡在源头深处的‘原罪’。”
“原罪？”敖战龙眸一凝，“什么意思？”
“不清楚。”羽轻烟摇头，“清霜说，这个秘密只有历代始祖和少数核心长老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灰羽始祖之所以自愿镇守永恒裂缝三百万年，除了阻挡噬界者，更深层的原因是...他在看守那个‘原罪’，防止它被唤醒。”
李晨脑中灵光一闪：“难道噬界主宰的真正目的，不是污染祖脉，而是...唤醒那个原罪？！”
这个猜测让所有人脊背发凉。
如果真是这样，那噬界主宰费尽心思黑化灰羽始祖，控制祖脉源头，一切都说得通了——它在利用灰羽一族的诅咒！
就在此时，众人已经抵达黑暗边缘。
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
原本神圣庄严的灰羽祖地，此刻已化作人间炼狱。无数背生灰羽的族人躺倒在血泊中，但杀死他们的不是外人，而是...他们自己的同胞！
那些被黑化的灰羽族人，双眼漆黑，羽翼化为墨色，正疯狂屠戮尚未被污染的族人。更诡异的是，每当一个纯洁的灰羽族人死去，他们的血液就会在地上自动勾勒出诡异的符文，符文连接成阵，阵眼正是祖地中央那座古老的祭坛。
祭坛上，灰羽始祖已经彻底化作漆黑。他七只羽翼完全黑化，面无表情地站在祭坛中心，手中托着三块万界祖碑碎片——那正是最后缺失的三块！
而在始祖对面，一个让李晨杀意沸腾的身影缓缓转过身。
那是剑无尘的脸，但气质完全变了。他眉心竖眼已经彻底睁开，眼中倒映着噬界主宰本体的虚影。更可怕的是，他周身环绕着九道黑色光环——那是九种达到极致的噬界法则！
“你来了，李晨。”噬界主宰的声音透过剑无尘的嘴发出，重叠回响，“正好，让你见证这个伟大的时刻。”
它指向祭坛下方。
祭坛底座正在缓缓裂开，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深渊。深渊中，一条由亿万星辰本源组成的璀璨光河正在流淌——那就是万界祖脉的源头！
但此刻，光河边缘已经被染上了一缕墨色。那墨色如同活物，正顺着祖脉的支流，向诸天万界所有世界蔓延。
“看到了吗？”噬界主宰张开双臂，“每一条支流，连接着一个世界。当污染蔓延到每一个世界，所有生灵都将成为我的信徒。而这一切的钥匙，就是唤醒沉睡在祖脉深处的‘灰羽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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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休想！”李晨一剑斩出，归一剑光撕裂黑暗。
但噬界主宰只是轻轻抬手，九道黑色光环中的一道飞出，化作一面盾牌，轻松挡下了这一剑。
“没用的。”它摇头，“我已经完全融合了剑无尘的肉身，并注入了我三成的本源之力。现在的我，虽然还不是完整的主宰本体，但实力已经达到...仙尊巅峰。”
仙尊巅峰！
混元大罗的极限！
李晨瞳孔骤缩。他现在是仙君后期，战力可战仙尊初期，但面对仙尊巅峰，差距太大了！
“不过，我不会亲自对你出手。”噬界主宰诡异一笑，“因为唤醒原罪，需要一个特殊的祭品——一个拥有完整灰羽血脉，且将灰羽传承修炼到极致的...献祭者。”
它看向黑化的灰羽始祖：“本来最佳人选是他，但他已经被污染，不符合‘纯洁献祭’的条件。所以...我找到了更好的。”
它抬手一抓。
正在给羽清霜疗伤的羽轻烟惨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飞向祭坛！
“轻烟！”李晨目眦欲裂，全力一剑斩向噬界主宰。
但另外两道黑色光环飞出，一道化作锁链缠住终焉剑，一道化作重锤砸在李晨胸口。
噗——！
李晨吐血倒飞，胸口塌陷，混沌圣体都出现了裂痕！
“不要白费力气了。”噬界主宰淡淡道，“这丫头拥有月羽族最纯净的血脉，而月羽族本就是灰羽一族的分支。更重要的是，她融合了时空之心，时空法则圆满...这样的祭品，才能完美唤醒原罪。”
羽轻烟被强行按在祭坛上，与黑化始祖面对面。她银眸中满是不甘与愤怒，时空之力疯狂爆发，想要挣脱束缚。
“没用的。”噬界主宰伸手按在她额头，“让你看看真相吧。”
一股庞大的记忆流强行灌入羽轻烟识海。
她看到了：
三百八十万年前，灰羽一族的初代始祖，名为“羽化天”。他是那个湮灭文明的最后幸存者，也是...那个文明进行禁忌实验的主导者！
那个实验的目的，是创造“永恒不朽的生命形态”。为此，羽化天带领整个文明，闯入祖脉源头，抽取了万界祖脉的本源，试图融合所有种族的优点，创造完美生命。
实验成功了，也失败了。
他们创造出了“灰羽”这一种族——拥有近乎永恒的生命、强大的天赋、包容万法的血脉。但代价是...唤醒了沉睡在祖脉深处的恐怖存在！
那存在没有形态，只是一团纯粹的“虚无”。它吞噬了那个文明的一切，将辉煌化为灰烬。羽化天最后时刻，以自身为封印，将虚无重新镇压回祖脉深处，但也被虚无污染，成为了第一个“黑化灰羽”。
临死前，他留下祖训：灰羽一族永世不得靠近祖脉源头，并要世代镇守永恒裂缝，防止虚无再度苏醒。
而他口中的“虚无”，就是噬界主宰！
“明白了吗？”噬界主宰的声音在羽轻烟识海中回响，“我就是你们祖先创造出的怪物，是你们一族的原罪。而现在，我要用你这个后裔的血脉与灵魂，彻底打破封印，完整归来！”
羽轻烟七窍流血，但她咬紧牙关，用尽最后力气嘶喊：“李晨...不要管我！杀了他！毁了祭坛！”
“晚了。”噬界主宰冷笑，开始念诵古老而邪恶的咒文。
祭坛上，羽轻烟的身体开始发光——那是她血脉与灵魂被强行抽离的光芒。三块碎片在黑化始祖手中剧烈震动，祖脉源头的污染速度骤然加快！
李晨疯狂冲击黑色光环的封锁，但每一次都被狠狠击退。敖战等人想帮忙，却被黑化灰羽族人死死缠住。
焚天麒怒吼着冲向祭坛，却被噬界主宰一眼瞪得倒飞出去，浑身燃起黑色火焰——那火焰连混沌之体都能焚烧！
“难道...真的要结束了？”古魔绝望地看着这一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突生！
一道温润的灰光从遥远的天机岛方向射来，精准命中祭坛！
那灰光没有破坏力，却让噬界主宰的咒文戛然而止。
“天机子？！”噬界主宰脸色一变。
“主宰，你的剧本，写错了一页。”天机子的声音跨越无尽混沌传来，“你算到了一切，但没算到...羽轻烟这丫头，早就不是纯粹的灰羽血脉了。”
祭坛上，羽轻烟眉心突然裂开，一枚跳动的心脏虚影飞出——那是时空之心！
但此刻的时空之心，中心处镶嵌着一片小小的、不起眼的灰色羽毛。
“那是...”噬界主宰瞳孔骤缩，“灰羽始祖的...本命羽？！”
“没错。”羽轻烟擦去嘴角血迹，露出惨笑，“进入混沌仙宫前，始祖就预感到可能出事，他悄悄将自己的一片本命羽封印在我体内。这片羽中，有他三百万年镇守裂缝积累的所有功德、所有对噬界之力的抗性、以及...他最后的神魂烙印！”
时空之心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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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毁灭，而是释放。
一股浩瀚如渊的功德金光爆发，瞬间净化了祭坛周围所有的噬界之力。黑化始祖浑身剧震，七只漆黑羽翼中，竟然有一丝的尖端重新变回了灰色！
“老东西...你竟然留了这一手！”噬界主宰暴怒。
但它来不及阻止了。
因为那片本命羽，在释放完功德金光后，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了李晨体内！
李晨浑身一震，感觉到一股无比精纯的灰羽本源融入混沌圣体。这股本源与母亲留给他的血脉产生共鸣，瞬间激活了某种深藏的力量。
他眉心，浮现出一道灰色的羽状印记。
那是...完整的灰羽监视者传承印记！
与此同时，丹田中的二十一块碎片疯狂震动，与灰羽本源共鸣。李晨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看向噬界主宰，一字一句：
“原来如此...灰羽一族的真正使命，不是镇守裂缝，也不是看守原罪。”
“而是...成为祖碑的器灵！”
他抬手，二十一块碎片全部飞出，在他头顶组合成一个残缺的圆环。而灰羽本源融入其中，化作一道桥梁，连接了所有碎片！
“祖碑有灵，灵为灰羽。灰羽镇守，万界永固——这才是完整的万界祖碑！”
李晨的气息开始疯狂暴涨。
仙君巅峰...半步仙尊...仙尊初期！
他突破了！
在完整灰羽传承与二十一碎片的共同加持下，他一步踏入仙尊之境！
而更可怕的是，他身后的中千世界开始再次扩张——一亿里...三亿里...五亿里...
最终，稳定在九亿九千里！
只差一线，就是大千世界！
“现在...”李晨握紧终焉剑，剑身上的混沌与灰羽纹路交织，“该清算了。”
噬界主宰脸色难看至极，但随即露出狞笑：“就算你突破仙尊又如何？我布局三百万年，岂会没有后手？”
它猛地撕开胸膛。
剑无尘的肉身炸裂，从中飞出一颗漆黑的心脏——那是噬界主宰三成本源凝聚的核心！
心脏飞向祖脉源头，要与其中的虚无本体融合！
一旦融合成功，它就能彻底打破封印，完整归来！
“拦住它！”李晨厉喝，一剑斩向心脏。
但心脏太快了，瞬间没入祖脉源头。
整个混沌海，陷入了死寂。
下一秒，祖脉源头深处，传出一声让所有生灵神魂冻结的...
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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