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仙宫外，三个时辰的倒计时即将归零。
李晨站在仙宫最后一道禁制前，手中的开天斧已经换成了修复完成的混沌终焉剑——在融合过去身后，他不仅修为暴涨，对剑道的理解也达到了全新境界。终焉剑不再只是兵器，而成了他道的延伸。
“禁制还有三十息完全闭合。”羽轻烟银眸中时光长河流动，精准报时，“出去后，外面可能有埋伏。”
“我知道。”李晨点头，“噬界主宰不会让我们轻易离开。”
他转身看向身后众人。经过仙宫血战，这支队伍已经脱胎换骨：
敖战和凤霓裳站在左右，两人气息已稳固在仙君初期边缘，只差一个契机就能正式突破。
两位玄武族强者一左一右，周身环绕着混沌玄武甲的虚影，防御力堪比仙君中期。
古魔眉心第三只混沌魔眼开合间，有灭世雷霆闪烁，这是他吞噬了裂天猿部分本源后的蜕变。
太古雷族长老手持混沌雷杖，杖尖跳动着一枚混沌雷核，那是炼化九首魔神一颗头颅所得。
三头混沌凶兽虽然不属于队伍，但焚天麒承诺：“出宫后，我们会随你征战一段时间，直到斩杀足够多的噬界者，偿还恩情。”
“足够了。”李晨握紧剑柄，“诸位，接下来的路，可能会死。”
“怕死就不修仙了。”敖战咧嘴一笑，龙牙森然，“我龙族等了百万年，终于等到能杀回混沌海的机会。”
“走！”李晨一剑斩向最后禁制。
剑光过处，禁制如同纸糊般破碎。仙宫外，混沌海的真容展露眼前——但并非他们来时模样。
整个仙宫外围，被一座笼罩亿万里混沌虚空的超级大阵笼罩！
阵中，悬浮着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颗星辰。但这些星辰不是自然形成，而是被强行炼化的世界残骸。每一颗星辰上，都钉着至少一位大罗金仙的尸骸，尸骸中不断渗出黑雾，为大阵提供能量。
阵眼处，站着九道身影。
每一道，都是仙君级！
为首之人，李晨熟悉又陌生——那是剑无尘，但又不完全是。他的身体已经半透明化，能清晰看到体内有无数黑雾在流动，眉心处裂开一道竖眼，竖眼中倒映着噬界主宰的虚影。
“李晨...”剑无尘开口，声音重叠，既有他自己的音色，又有噬界主宰的诡异回响，“等你很久了。”
李晨瞳孔微缩：“你把整个天剑宗都献祭了？”
他能感知到，那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颗星辰中，至少有三千颗钉着天剑宗弟子的尸骸。其中甚至有几具，散发着剑无尘亲传弟子的气息。
“献祭？”剑无尘笑了，笑容扭曲，“不，是升华。他们用生命，为噬界主宰的大业贡献了最后价值。很快，整个诸天万界都会如此——所有生灵都将融入主宰的无上意志，实现永恒的统一。”
“疯子。”李晨吐出两个字。
“疯子？”剑无尘摇头，“你错了。当你看过主宰展示的‘真实’后，你会明白，我们所做的一切，才是真正的慈悲。”
他抬手，指向大阵：“这座‘万界祭灵阵’，是用九万九千个世界的残骸炼成。阵中九位镇守，皆是仙君。而阵眼处...埋着一颗‘仙帝心脏’。”
这话让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仙帝心脏？那种传说中的存在，竟然真的存在？
“怎么可能...”焚天麒失声，“仙帝只存在于开天辟地之初的传说中！”
“传说？”剑无尘轻笑，“那是你们无知。混沌海深处，埋葬着不止一位仙帝的遗骸。主宰用了三百万年时间，搜集了其中七位仙帝的部分躯体。而这颗心脏，来自‘太初仙帝’——他是第一位开天辟地的存在。”
“太初仙帝的心脏，蕴含开天辟地的伟力。用此阵催动，足以将整个混沌海犁一遍。你们...逃不掉的。”
话音落，大阵启动。
九万九千星辰同时亮起，每一颗都射出一道漆黑光柱，汇聚向阵眼。阵眼处，一颗硕大的、还在跳动的心脏虚影浮现。
心脏每跳动一次，整个混沌海就跟着震颤一次。
李晨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混沌圣体在共鸣——那是同为开天辟地级存在之间的感应！
“必须破阵！”他厉喝，“否则我们会被活活炼死！”
“破阵？”剑无尘身后的八位仙君同时冷笑，“凭你们？”
其中一位身材干瘦、如同骷髅的老者踏前一步：“老夫‘枯骨仙君’，请赐教。”
他话音未落，古魔已经冲了出去：“装神弄鬼，死！”
混沌魔眼睁开，一道灭世魔光射出。
但枯骨仙君只是抬手，从虚空中抽出一根白骨权杖，轻轻一点。魔光如同撞上无形墙壁，轰然溃散。权杖再点，古魔惨叫倒飞，胸口被洞穿一个大洞，混沌魔血流淌不止。
“古魔！”李晨脸色一沉。古魔现在的实力接近仙君中期，竟然一招就败？
“这老东西...有古怪...”古魔咳血，“他用的不是仙力，是...死气！”
“死气？”李晨瞳孔一缩，“你是说...幽冥死气？”
“没错。”剑无尘笑道，“枯骨仙君，生前曾是幽冥界之主，执掌生死轮回。被主宰吞噬后，他的死气法则更上一层楼——可腐蚀一切生机，包括混沌。”
又有两位仙君走出。
一位是浑身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女子：“妾身‘幽焰仙君’，请战。”
一位是笼罩在阴影中的男子：“影杀仙君，讨教。”
三位仙君，同时出手！
“我来！”敖战化身万丈青龙，祖龙血脉全面爆发，龙吟震碎星辰。
凤霓裳紧随其后，混沌凤凰真身显现，凤凰真火焚天煮海。
两位玄武族强者显化本体，如两座不破神山，挡在最前。
太古雷族长老引动混沌雷海，雷霆化作亿万雷龙，轰向大阵。
三头混沌凶兽也加入战团——焚天麒对上幽焰仙君，裂海鲸和镇岳龟联手对抗影杀仙君。
一时间，亿万里混沌虚空化作惨烈战场。
但剑无尘只是静静看着，目光始终锁定李晨。
“让他们先打。”他淡淡道，“我们的战斗...需要更安静的场地。”
他抬手，撕开一道空间裂缝：“敢进来吗？”
裂缝另一端，是一片纯白的空间。空间中悬浮着无数记忆碎片——那是剑无尘的记忆，也是被噬界主宰吞噬的无数生灵的记忆。
“有何不敢。”李晨持剑踏入。
羽轻烟想跟，却被剑无尘一眼逼退：“月羽族的小丫头，你的对手...在那边。”
他指向大阵一角。
那里，一个银发银眸的少女被钉在一颗星辰上，浑身浴血，气息奄奄——正是羽清霜！
“清霜！”羽轻烟脸色大变。
“她三天前潜入大阵想破坏，被我抓住了。”剑无尘淡淡道，“现在，给你个选择——救她，还是帮李晨？”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
羽轻烟银牙紧咬，最终冲向羽清霜。时空之翼展开，她要救下堂妹，再回头助李晨。
纯白空间内。
李晨与剑无尘相对而立。
“这里是我的‘记忆之海’。”剑无尘环顾四周，“每一片碎片，都是一个被我吞噬的生灵的记忆。你看那边——”
他指向一片最大的碎片。
碎片中，是少年剑无尘的画面。他出身贫寒，却展露惊人剑道天赋，被天剑宗上一代宗主收为亲传弟子。他苦修三千年，从凡人到真仙，再到太乙，最后证道大罗，成为一代剑主。
他有过挚爱，有过兄弟，有过无数追随者。
直到...那一夜。
碎片画面切换：剑无尘在密室中闭关，冲击仙君境。突然，一股黑雾从虚空裂缝中渗出，钻入他眉心。他疯狂挣扎，但最终还是被黑雾吞噬了部分神魂。
从那以后，他的性格开始改变。对噬界者的态度从敌视到暧昧，最终...成为傀儡。
“看到了吗？”剑无尘声音嘶哑，“我并非自愿。噬界主宰在我冲击仙君的关键时刻偷袭，污染了我的道心。从那以后，我就成了它的提线木偶。”
“但为什么...”他眼中流下黑色血泪，“为什么它还要逼我亲手杀了我的弟子们？为什么它要我献祭整个天剑宗？”
李晨沉默片刻：“它在摧毁你最后的人性。”
“人性？”剑无尘惨笑，“我早就没有了。但至少...我还想保留最后一点东西。”
他看向李晨，眼神忽然变得清明：“所以，我做了个决定。”
“什么决定？”
“用我这条早就该死的命，换你一次机会。”剑无尘深吸一口气，“这座大阵的核心，确实是太初仙帝的心脏。但它有个致命弱点——心脏需要‘活祭’才能完全激活。”
“活祭？”
“一个仙尊级存在的完整献祭。”剑无尘一字一句，“噬界主宰派我来，不只是为了杀你，更是为了...让我在必要时，主动献祭自己，彻底激活心脏，将混沌海所有生灵一网打尽。”
他抬手，从眉心挖出那枚竖眼——那是噬界主宰控制他的核心。
竖眼在他掌心疯狂跳动，想要逃回体内，但被剑无尘用全部修为镇压。
“我的神魂，早就被这枚‘噬界之眼’污染得千疮百孔。就算你救我，我也活不了多久。但至少...我可以选择怎么死。”
他将噬界之眼抛给李晨：“毁了它，噬界主宰会重伤。然后...杀了我，用我的死，破坏大阵的完整献祭仪式。”
“你...”李晨震惊，“你确定？”
“确定。”剑无尘眼神坚定，“这是我作为天剑宗宗主...最后的尊严。”
他拔出腰间佩剑——那柄曾经威震诸天的天剑。
“来，用你最强大的一招，给我一个体面的死法。”
李晨握紧终焉剑，心中复杂。
这个曾经的敌人，这个害死他全家的帮凶，此刻却要以这种方式赎罪。
“如你所愿。”
他举剑，混沌圣体、中千世界、二十一块碎片、开天斧的道韵、过去身的感悟...所有力量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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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剑，不再是终焉，不再是开天。
而是...混沌本身。
“这一剑，叫‘归一’。”
剑光亮起，如同混沌初开的第一缕光。
剑无尘看着这道光，笑了。
“谢了。”
他闭上眼，张开双臂，主动迎上剑光。
剑光贯穿他身体的瞬间，他没有痛苦，反而露出解脱的笑容。
与此同时，他体内的所有修为、所有生机、所有对噬界主宰的怨恨，化作一股纯粹的能量洪流，反向冲击大阵！
轰——！！！
万界祭灵阵剧烈震动！
九万九千颗星辰，同时出现裂痕！
阵眼处，太初仙帝的心脏虚影开始黯淡！
“怎么回事？！”阵中八位仙君惊骇。
“剑无尘...背叛了主宰！”枯骨仙君脸色难看，“他要自毁大阵！”
“阻止他！”
但他们被敖战等人死死缠住，无法脱身。
纯白空间内，剑无尘的身体正在快速消散。
“李晨...”他最后传音，“灰羽祖地...其实不是唯一的战场。噬界主宰的真正目的，是...‘万界祖脉’。”
“祖脉？”李晨一怔。
“诸天万界所有世界，都有一条连接混沌海的本源之脉。只要掌控祖脉，就能一念间毁灭或创造所有世界。”剑无尘声音越来越弱，“灰羽始祖镇守的永恒裂缝下...就是祖脉的源头。”
“噬界主宰黑化灰羽一族，不只是为了碎片，更是要...污染祖脉。”
“一旦祖脉被完全污染，诸天万界所有生灵，都会瞬间化作噬界者的奴仆。到那时...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话音落，剑无尘彻底消散。
只留下一枚黯淡的天剑宗主令，以及...一缕纯净的剑魂。
那剑魂飞到李晨面前，融入终焉剑中。
终焉剑剧烈震动，剑身浮现一道新的纹路——那是剑无尘毕生剑道的精华。
“我会完成你的遗愿。”李晨轻声道。
他转身，冲出纯白空间。
外界，大阵正在崩解。但八位仙君见势不妙，开始疯狂攻击，试图强行献祭自己，完成仪式。
“阻止他们！”李晨厉喝。
他持剑杀向枯骨仙君。
但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遥远的灰羽祖地方向，传来一声凄厉的哀鸣。
那哀鸣穿透混沌海，让所有生灵神魂震颤。
李晨猛地转头，只见灰羽祖地上空，第七只灰翼...彻底化为漆黑！
始祖，完全黑化了！
而在始祖完全黑化的瞬间，整个混沌海深处，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意志，缓缓苏醒。
那是...噬界主宰的本体！
它睁开了第九只眼。
眼中倒映的，是即将被污染的万界祖脉。
“时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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