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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在波诡云谲的局势里,守着一份难得的公道

    魏无羡转身回了山顶,眉眼间藏着化不开的沉郁,温情见他这般模样,欲言又止,终究只叹了句“别太难受”,便默默退去,不再多扰。日子就这般静静淌过,乱葬岗上的木屋渐趋整齐,地里的菜苗冒了嫩芽,温氏族人渐渐安下心来,空气中的戾气淡了几分,多了些烟火气。

    几天后午后,阳光难得穿透云层洒在岗上,魏无羡蹲在空地上,陪着阿苑追着蝴蝶玩耍,小家伙咯咯的笑声脆生生的,冲淡了不少压抑。正闹着,红衣快步走来,轻声道:“公子,蓝二公子在山下那儿站了好久,临走前留下了些银两和棉衣药材,让我转交你。”

    魏无羡动作一顿,指尖攥了攥,眼底闪过丝复杂,沉默着点头:“知道了,放屋里吧。”

    红衣刚走,温情便走了过来,目光落在他脸上,直言问道:“魏无羡,你对蓝二公子是何种心思?他这般护你,冒着重名也要给你送东西,你该清楚他的心意。”

    魏无羡望着远处翻涌的怨气,喉间发紧,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满是怅然:“我跟他,终究是没缘分。他是名门正派的蓝二公子,一身清誉,规矩缠身,而我如今是众矢之的,满身怨气,护着温氏老弱妇孺,早已踏入歧途。这条路本就难走,我不能拖累他,更不能毁了他。”话落,眼底翻涌的情绪渐渐平复,只剩一片淡然的疏离,仿佛早已接受了这份错过。

    温情眼底掠过愧疚,声音轻哑:“是我温家拖累了你,若不是我们,你也不会落得这般境地,与江宗主决裂,还……”

    “无妨。”魏无羡打断她,眼底平静无波,语气淡得很,“当初救你们是我自愿,路是我选的,后果我担着,谈不上拖累。你们安稳活下去,就够了。”他抬手揉了揉阿苑的头,眼底漫开浅淡暖意,掩去了眼底的怅然。

    另一边,姑苏云深不知处,蓝忘机送完东西便连夜赶回,一身风尘未洗,径直走到松风水月门前,撩袍跪地,脊背挺直,白衣映着月色,满是执拗。

    蓝启仁闻讯赶来,见他这般模样,面色沉冷:“忘机!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蓝忘机抬眼,眼底坦荡无藏,字字恳切:“叔父,魏婴护温氏无辜族人,无错可言,仙门百家苛责于他,不过是惧阴虎符之力。我心悦他,想护他周全,此前欲带他回云深不知处,被他拒绝,只求叔父允我,日后若他遭难,姑苏蓝氏能予他一线生机。”

    “荒唐!”蓝启仁气得胡须发抖,“魏无羡御鬼控尸,勾结温氏余孽,早已背离正道,你竟对他心存此念,还敢替他求情!忘了蓝氏家规,忘了你一身风骨了吗?”

    “家规在心,道义在胸。”蓝忘机语气坚定,不曾退让,“魏婴本心向善,只是身处绝境,迫不得已。他护无辜,守公道,何来背离正道?我心悦他,无关正邪,只念本心,愿以一生护他,哪怕受家规惩处,亦无悔。”

    他长跪不起,眼底满是执拗,任凭寒气浸骨,始终不肯低头。蓝曦臣立在一旁,轻声劝道:“叔父,忘机性情沉稳,若非真心,不会如此。魏公子之事确实复杂,温氏余孽中有无辜之人,贸然定论,恐失公允,不如从长计议,静观其变。”

    蓝启仁望着蓝忘机坚定的模样,又听蓝曦臣所言有理,胸口起伏许久,终是重重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几分:“罢了,此事牵连甚广,暂不从重处置你。但魏婴之事,关乎仙门格局,不可轻举妄动,便先从长计议,你起来吧。”

    蓝忘机眸色微动,低声应下:“谢叔父。”起身时,膝盖早已僵硬,却难掩眼底的松动,至少,留了一线余地。

    日子一晃半月,风波愈烈,江家一纸公告传遍各世家——言魏无羡忘恩负义,勾结温氏余孽,背离正道,公然与仙门为敌,即日起逐出江氏,断绝所有关系,自此恩断义绝,两不相欠。公告字字生冷,彻底斩断了魏无羡与江家最后的牵连,乱葬岗上得知消息时,他只淡淡瞥了一眼,眼底无波,仿佛早已预料到这般结局,只轻声说了句“也好”,便转身继续打理地里的庄稼,将所有心绪藏于眼底。

    金麟台内,金光瑶一身锦衣,面带温和笑意,正端着茶盏立于金光善身侧。听闻江家公告,他眼底闪过一丝算计,语气恭敬又妥帖:“父亲,江澄此举倒是明智,及时与魏无羡切割,既撇清了关系,又顺了百家心意。如今魏无羡众叛亲离,孤身守着乱葬岗的温氏余孽,正是咱们拿捏他的好时机。”

    金光善捻着胡须,眸色深沉,沉声道:“他手里有阴虎符,不可轻举妄动。”

    “父亲放心。”金光瑶笑意更深,眼底藏着阴翳,“魏无羡护着温氏老弱,本就是软肋,且仙门百家对他早已怨怼颇深,只需稍加引导,便能激起众怒,届时无需咱们动手,自然有人替咱们除了这心腹大患。再者,温氏余孽本就是罪名,咱们只需静待时机,待他孤立无援,再联合百家讨伐,既能夺了阴虎符,又能彰显金家大义,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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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光善闻言,面露赞许,点头道:“此事便交予你去办,务必稳妥,莫要出纰漏。”

    “父亲放心,孩儿定会办妥。”金光瑶躬身应下,眼底算计愈发浓烈,一场针对魏无羡的阴谋,悄然酝酿。

    清河聂氏议事堂内,聂明玦一身玄甲,面容沉肃,指尖捏着江家公告,眉峰紧锁。聂怀桑揣着折扇立在一旁,少了平日的闲散,眼底满是凝重。

    “魏公子护温氏无辜,本是道义所在,江澄逐他出族,虽属无奈,却也寒了人心。”聂明玦声线沉厚,语气带着不平,“金光善父子心思深沉,摆明了要借温氏余孽做文章,谋夺阴虎符,仙门百家趋炎附势,只顾自保,哪还有半分正道风骨。”

    聂怀桑轻摇折扇,低声道:“兄长说得是,魏兄本是性情中人,重情重义,如今落得众叛亲离的境地,多半是被金家算计了。只是眼下金家势大,咱们若贸然出头,恐引火烧身,反倒护不住他。”

    聂明玦沉眸颔首,他虽刚直,却也知局势凶险:“我知晓,聂氏暂不可轻动。但也不能坐视金家肆意妄为,传令下去,聂氏弟子不得参与任何针对乱葬岗的动作,若遇有人刻意构陷魏无羡,暗中周旋便是。”他眼底透着刚正,“道义不能丢,无辜者不该受此迫害,待日后局势明朗,若金家真要赶尽杀绝,聂氏不会坐视不理。”

    聂怀桑应声应下,眼底闪过一丝坚定,收起折扇道:“兄长放心,我会叮嘱下去,定护魏兄一时安稳。”议事堂内静穆,聂氏弟兄虽未明着表态,却已暗存庇护之心,在波诡云谲的局势里,守着一份难得的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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