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起身，双手捧住他的脸，额头与他相抵，呼吸交融：
“夫君，婵儿此生，也只求李莲花一人。”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话婵儿记得。不是随口说的。”
“所以夫君不用再等，不用再忍，不用再去冲冷水。”
她眼中泛起温柔的水光，声音却愈发坚定：
“婵儿是夫君的妻子，现在是，以后是，永远都是。婵儿愿意和夫君做真正的夫妻，愿意和夫君……亲近。”
“不是因为毒，不是因为责任，只是因为——”
“婵儿爱夫君。”
最后三个字，她说得很轻，却如惊雷，在李莲花心头炸开绚烂的烟花。
所有的坚持、克制，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看着她，看着这个在月光下坦诚一切、温柔而坚定的女子，心头那片筑了许久的堤坝，轰然倒塌。
“婵儿……”他唤她，声音里带着哽咽与释然。
这一次，再没有犹豫。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这个吻不再克制，带着压抑了数月乃至更久的渴望和终于决堤的爱意。
衣衫尽褪，月光如水。
这一次，没有迟疑，没有退缩。
只有两个心意相通的人，在漫长的等待与试探后，终于毫无保留地交付彼此。
“婵儿……我的婵儿……”
“莲花……我的莲花……”
喘息声交织，爱语呢喃。
月光渐移，从床榻移到窗台，温柔地包裹着交缠的身影。
就在情动最深处，杨婵无意识地收紧手臂，将李莲花拥得更紧。
她仰起头，月光照在她微启的唇畔，一个尘封多年的名字，毫无预兆地从她口中逸出——
“……相夷……”
那声音很轻，带着情动的颤抖和某种深埋骨髓的依恋，却清清楚楚地落入了李莲花的耳中。
就在“相夷”二字落下的瞬间，李莲花与杨婵同时浑身一震。
一股莫名的、无法言说的巨大悲伤毫无预兆地席卷了两人。
李莲花的动作骤然停滞，他伏在杨婵身上，滚烫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涌出眼眶，一滴一滴落在她胸前。
而杨婵也几乎在同一时刻泪流满面。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只是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住，痛得她蜷缩起来，发出破碎的呜咽。
那是一种跨越了时空的、共同的悲伤。
仿佛他们共同遗忘了什么极其珍贵的东西，在此刻被无意中触碰到了边缘。
李莲花看着杨婵满脸的泪水，心头那股撕裂般的痛楚更加剧烈。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为她拭泪，却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她脸颊时，一个称呼毫无预兆地从他唇间逸出——
“……仙女姐姐……”
这四个字出口的刹那，仿佛一道惊雷劈开了十二年的混沌！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月光、桃花、琴声、那个抚琴的白衣身影、那双温柔清澈的眼睛、那句“小公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十七岁那年秋夜的所有细节，如潮水般疯狂涌入脑海！
不是梦，是真的！
那片桃花林是真的！那个抚琴的仙女姐姐是真的！
就是她！就是此刻怀中这个人！
李莲花浑身剧震，他死死盯着身下泪流满面的杨婵，那张脸与十二年前月下抚琴的容颜完美重合。
极致的震惊与狂喜如火山般爆发，冲散了先前的悲伤。
“……仙女姐姐……”他又唤了一声，声音因极度的激动而颤抖破碎，“真的是你……”
眼泪更加汹涌地涌出，但这一次，是失而复得的狂喜之泪。
“我找到你了……我找了十二年……那片桃花林……那些桃树……”
他语无伦次，又哭又笑，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
“我的心从没骗过我……它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是你……仙女姐姐……我的仙女姐姐……”
杨婵被他突然爆发的情绪和汹涌的泪水惊住了。她努力从情动的混沌和莫名的悲伤中挣扎出一丝清明，迷茫地看着他：“夫君……？”
李莲花捧住她的脸，泪水不断滴落在她脸上：
“是我……仙女姐姐，是我……十七岁闯进你桃花林的那个小公子，李相夷……我告诉过你我的名字……我还喊你仙女姐姐……”
他哭得像个终于找到家的孩子：
“我找了十二年……种了满山的桃树……每次花开都去等……可我找不到你……我以为那真的只是一场梦……”
杨婵怔怔地看着他，脑海中依然空白一片，没有任何关于桃花林、关于“李相夷”的记忆。
但她能感受到他言语中那穿越了十二年的执念与狂喜，能感受到他每一滴泪水里沉甸甸的寻觅与煎熬。
她想起他之前说的话——“我找了十二年，在梦里跋涉了无数遍”、“我十二年等的，就是这一下心跳”。
原来……是真的。
他梦里寻了十二年的人，真的是她。
“夫君……”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自己的眼泪却流得更凶，“你真的……找了我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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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李莲花用力点头，泪水涟涟，“我的心从没骗过我……它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是你……只是我的记忆被封住了……现在它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极致的狂喜化为滚烫的渴望。
他重新吻住她，这次的吻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穿越时空的眷恋，和一种近乎虔诚的占有。
从床榻到窗台，月光流转。
他一遍遍唤她，声音破碎而深情：
“仙女姐姐……”
“夫人……”
“我的婵儿……”
“我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
这一次，是死命缠绵。
仿佛要将十二年的寻觅、等待、绝望与狂喜，全部融入这场迟来的亲密中。
杨婵在他激烈的爱与泪水中沉浮，虽然依旧记不起过往，但心中那因他泪水而起的疼痛，渐渐被一种深沉的、宿命般的圆满取代。
她抱住他汗湿的背脊，在他耳边哽咽回应：
“夫君……相夷……”
“我在这里……婵儿在这里……”
“以后再也不分开……再也不让你找这么久……”
晨光熹微时，李莲花终于将累极的杨婵拥在怀中。
她已沉沉睡去，眼角还挂着泪痕，唇角却带着一丝安然的弧度。
李莲花毫无睡意。
他借着微光，细细描摹她的眉眼，指尖轻柔地拂过她的脸颊，泪水再次无声滑落。
这一次，是纯粹喜悦的泪。
十二年的寻觅，在以为此生无望时，命运竟以如此不可思议的方式，将她送回他身边。
以“情缠”为引，以性命相系，以夫妻之名。
他的仙女姐姐，成了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就是他寻觅了半生的梦。
世间缘法，玄妙如斯。
他低下头，在她唇上印下一个珍重无比的吻。
“睡吧，仙女姐姐。”他低声呢喃，声音里满是失而复得的珍重，“这次，我再也不会让你不见了。”
“我们会有一场最盛大的婚礼，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李相夷三媒六聘、十里红妆迎娶的夫人。”
“然后，我们慢慢走，慢慢看这世间风景。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来了，我们就回那片桃花林……你给我抚琴，我为你舞剑……”
“若永远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他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笑容温柔而满足：
“我们就创造新的记忆。每一天，都是新的。”
月光褪去，晨光满室。
长安居内，一对夫妻相拥而眠。
那纸婚书上，“李莲花”与“杨婵”的名字并立，在晨光中静静见证——
寻觅十二载，终得一心人。
桃花依旧在，月下影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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