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腐骨峡谷东北侧高地。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硫磺与腐朽的气息，刮过高地裸露的岩石，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天际尽头，深渊裂隙的紫光似乎比昨夜更加浓郁，如同不祥的脉搏，缓慢而有力地跳动着。
高地上，那台由古代构装部件改造而成的重型弩炮，如同蛰伏的金属巨兽，在黎明前稀薄的微光中泛着冷硬的色泽。瑟银合金强化的发射架深深嵌入特意夯实的土地，粗如儿臂的魔兽龙筋弓弦被绞盘拉到极限，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悸的绷紧声。弩炮的滑轨上，一枚长约三十厘米、流线型的瑟银破甲弹已然就位，弹体表面的符文在储能水晶碎片的激发下，流淌着稳定的淡蓝色微光。
格鲁姆站在弩炮侧后方，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八百米外腐骨峡谷谷口处预设的靶标——那是一块厚达一米、特意从古代工坊废墟中搬运出来的高密度黑曜石岩板，表面还附加了埃利奥特法师临时布置的、模拟中级能量护盾的防护结界。这已经是他们能在短时间内找到或制造的最接近“掘墓者”甲壳防御特性的目标。
林越、埃利奥特、加雷斯、艾莉娅、雷蒙以及几名核心护卫，分散在高地周边的掩体后，屏息凝神。测试的成功与否，将直接决定后续战术的可行性与他们残存希望的多少。
“能量回路最终检查……稳定！”格鲁姆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亢奋颤抖，“导能符文峰值通过率……百分之九十三！发射机构应力分布……符合预期！铝热剂引信保险……已解除，进入待触发状态！”他每报出一项数据，眼中的血丝仿佛就更红一分，操作符文控制板的手指快得几乎带出残影。
林越与埃利奥特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格鲁姆的状态显然不正常，但现在箭在弦上。
“风向，西南，二级。距离，八百零五米。能量干扰场强度，中等，已计算补偿。”艾莉娅半跪在侧翼的一个观察位，手中拿着结合了地球测距仪和艾瑟兰风感水晶的简易观测装置，冷静地报出最后参数。
“发射！”林越沉声下令。
格鲁姆几乎在林越话音落下的瞬间，重重拍下了激发符文！
嗡——嘣！
先是一声低沉的能量嗡鸣，那是弹体内所有符文被瞬间激荡到最大输出的尖啸。紧接着，是弓弦释放时炸开的恐怖震响，仿佛一头巨兽的咆哮！沉重的弩炮整体向后猛地一挫，滑轨上爆开一团灼热的气浪！
所有人的目光死死追随着那道脱膛而出的淡蓝色流光！它初速极快，在空中拉出一条笔直而致命的线，弹体周围的空气因能量逸散而微微扭曲！
眨眼之间，流光便跨越了八百米距离，狠狠撞在了黑曜石靶标中央！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
先是一点刺目到极致的白光亮起，那是破甲弹尖端的“锋锐穿透”符文与“能量导流”矩阵协同作用，将巨大的动能与奥术能量集中于一个微小点上的爆发！白光轻易撕裂了埃利奥特布置的模拟能量护盾，如同热刀切入黄油。
紧接着，才是沉闷如雷的撞击巨响！黑曜石靶标表面，以命中点为中心，瞬间炸开一片蛛网般的恐怖裂痕！但这仅仅是开始。
命中后约零点三秒，弹体内部预设的微小延时引信触发。
轰！
第二次，更加暴烈、更加耀眼的火光从靶标内部迸发！那是铝热剂被引爆的狂怒！刺目的白炽色光芒瞬间吞噬了靶标及其周围数米范围，高温将岩石直接气化，汹涌的火浪裹挟着熔融的岩液向四周喷溅，将地面灼烧出嘶嘶作响的坑洞！即便隔着八百米，高地上的众人也能感受到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空气中充满了金属燃烧的刺鼻气味。
光芒持续了足足五秒钟才缓缓黯淡。待烟尘与热浪稍微散去，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块厚达一米的黑曜石靶标……消失了上半部分。残留的下半部分呈现出被高温熔蚀的、流淌状的狰狞形态，中心是一个边缘不规则、直径超过半米的巨大穿孔，穿孔内壁完全琉璃化，依旧散发着暗红色的高温余晖。周围的地面一片焦黑，布满了熔岩溅落的痕迹。
短暂的死寂后，高地上一片沸腾！
“成功了！他妈的成功了！”加雷斯副官猛地捶了一下身边的岩石，满脸激动。
雷蒙和农庄护卫们更是发出压抑的欢呼。他们不懂太多技术细节，但他们看懂了结果——那坚固的石头被一击摧毁、熔化！这给了他们对抗峡谷怪物的莫大信心。
埃利奥特法师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又带着震惊的神色：“穿透、内爆、持续高温烧蚀……完美的组合！这威力……已经接近高阶战技或魔法的全力一击了！格鲁姆工程师，你创造了一个奇迹！”
然而，作为“奇迹”创造者的格鲁姆，却对周围的欢呼和赞誉充耳不闻。他死死盯着远处那仍在冒烟的靶标残骸，瞳孔紧缩，呼吸急促，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像是在进行极其复杂的计算。他胸前的那个自制符文挂件，正散发着不正常的微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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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的心却沉了下去。成功了，但格鲁姆的样子……
他快步走到格鲁姆身边，按住他的肩膀：“格鲁姆！你做到了！冷静点！”
格鲁姆浑身一颤，像是才从梦魇中惊醒，缓缓转过头。他眼中的血丝几乎连成一片，眼神里有狂喜，有偏执，还有一种让林越感到陌生的、冰冷的锐利。
“成功了……是的，成功了……”格鲁姆喃喃道，声音沙哑，“但不够……还不够完美。能量在穿透护盾时有百分之七点三的溢散，铝热剂的燃烧效率还可以再提升百分之十五……如果能把发射初速再提高百分之十，如果能用纯度更高的瑟银……”他又陷入了那种亢奋的计算状态。
“格鲁姆！”林越加重了语气，“听着！测试很成功！我们需要的是稳定可靠的武器，不是追求极致的艺术品！你现在需要休息！”
“休息？不！大人，我们可以做得更好！”格鲁姆猛地抓住林越的手臂，力气大得惊人，“给我时间！给我更多的材料！我能造出更强的！我们能百分之百击穿那个怪物的乌龟壳！我能……”
他的话戛然而止，身体忽然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渗出大颗大颗的冷汗。
“你怎么了？”林越急忙扶住他。
“头……有点晕……能量反噬……”格鲁姆虚弱地说，眼中的狂躁消退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疲惫和茫然，“好像……消耗太大了……”
埃利奥特立刻上前，手指点在格鲁姆眉心，淡蓝色的探查灵光一闪而过。“精神力严重透支，体内有轻微的能量紊乱，像是短时间内过度催发潜能的后遗症。”他看向林越，低声道，“必须强制他休息，否则下次可能就不是头晕这么简单了。”
林越点头，对雷蒙道：“立刻送格鲁姆回工坊休息区，让他好好睡一觉。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他再接触工作台和核心！”
看着格鲁姆被搀扶下去那虚浮踉跄的背影，林越心中忧虑更甚。奥术心智核心的影响，比他预想的更快、更隐蔽。
“测试成功，总归是好事。”加雷斯走过来，他的兴奋已经收敛，恢复了军人的务实，“威力足够，接下来就是实战应用的问题。我们需要至少三到四台这样的发射器，形成交叉火力，确保命中率和杀伤效果。弹药也需要更多。时间……还够吗？”
林越看向埃利奥特。法师沉吟道：“以格鲁姆目前的状态和工坊的产能，两天内再造两台发射器，生产十枚左右的合格破甲弹，应该是极限了。这还不包括可能的失败损耗。”
两天……距离“掘墓者”完全降临，只剩不到五十六小时。时间紧迫到令人窒息。
“发射阵地和突击路线侦查得如何？”林越问艾莉娅。
“维拉女士天亮前独自出发了，按照计划对预定路线进行最后一次、也是最深入的侦查。”艾莉娅回答，“她让我们正午前，在农庄东侧三里处的‘三岔石’汇合，通报情况。”
林越点头。维拉的专业和高效，在目前是宝贵的助力。
“那么，我们分头行动。”林越做出决断，“埃利奥特法师，请您返回工坊，一方面协助监督后续发射器和弹药的制造，确保工序正确，另一方面……请仔细观察工坊核心和格鲁姆的互动，如果发现任何异常的能量或精神影响，请务必设法隔绝或预警。”
“明白。我会布置一个强效的心灵防护结界在核心工作区。”埃利奥特郑重应下。
“加雷斯副官，突击队的战术训练不能停。今天下午，我要看到他们完成至少一次针对模拟魔物群的完整战术演练，包括突击、掩护发射阵地、以及快速撤离。”
“交给我。”加雷斯干脆利落。
“雷蒙，你带人清理测试现场，尽量抹除痕迹，然后加强农庄所有方向的警戒，尤其是磐石镇方向。汉斯那边应该已经开始‘引导’老酒鬼约翰了，我们要防备侯爵的私兵可能提前行动。”
“是！”
众人领命，迅速散去。高地上只剩下林越和艾莉娅，以及那台依旧散发着余温的弩炮。
晨光终于刺破云层，洒落下来，却无法驱散弥漫在空气中越来越浓的硫磺味和来自腐骨峡谷方向的、无形的压力。
“大人，根系节点那边……”艾莉娅低声提醒。
“我们这就过去。”林越吐出一口浊气，“希望净光兰和维拉的办法，能给我们带来另一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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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磐石镇，“硬石”旅店。
旅店一楼最大的房间被改成了临时指挥部，空气中弥漫着皮革、钢铁和一丝傲慢的气息。壁炉烧得很旺，却驱不散房间内几个人的冷漠。
坐在主位的，是一位穿着华丽银色镶嵌铠甲、披着深红色天鹅绒披风的年轻骑士。他面容称得上英俊，但眉眼间那股毫不掩饰的骄矜与不耐，破坏了整体的观感。他便是血月侯爵的第三子，凯尔·血月。把玩着手中一杯产自南方行省、价格不菲的葡萄酒，他的目光扫过桌前站着的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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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花了两天时间，就只打听到那个叫林越的泥腿子领主，在‘诅咒之地’弄出了点抗魔庄稼，偶尔能拿出点新奇玩意儿？还有一堆关于古代遗迹的捕风捉影的传言？”凯尔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父亲是不是太谨慎了？就为了这点小事，让我带这么多人跑到这鸟不拉屎的边境来？”
桌前，一个穿着简朴皮甲、脸上带着刀疤的中年男子躬身道：“凯尔少爷，并非如此。我们查到，那个林越招募的人里，有银月城法师塔通缉过的地精工程师格鲁姆，还有被精灵社会放逐的半精灵游侠。这本身就不寻常。另外，根据几个从农庄离开的短工含糊的说法，农庄地下似乎有‘很大的动静’，像是大型工程。最重要的是……”他顿了顿，“我们的人在镇外，抓到了一个形迹可疑的老矿工。”
“哦？”凯尔挑了挑眉。
很快，满身酒气、脸上带着惊恐和讨好笑容的老酒鬼约翰被带了进来。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破旧的皮袋。
“大人！尊贵的大人！小的……小的约翰，以前是矿上的……”约翰结结巴巴地行礼。
“少废话。你鬼鬼祟祟在镇外废弃矿道附近转悠什么？”凯尔身边的护卫呵斥道。
“小的……小的捡到了个东西！”约翰连忙献宝似的从皮袋里掏出一块用陈旧羊皮包裹的“残片”。羊皮本身泛黄破损，上面的纹路古老而神秘，展开后能看到用暗红色颜料（实际上是埃利奥特用魔法处理过的兽血混合矿物颜料）绘制的简易地图，标注着几个扭曲的符文和一条指向腐骨峡谷某个特定位置的虚线。羊皮边缘还有不规则的灼烧和撕裂痕迹，做工极为逼真。
“这是小的在矿道深处一个塌陷的裂缝里捡到的！压在几块老石头下面！”约翰按照汉斯“无意”中透露并被他“偷听”到的说辞，绘声绘色地描述，“小的不识字，但觉得这可能是宝贝！听说镇里来了大人物，就想……就想……”
凯尔来了兴趣，示意护卫将羊皮残片拿上来。他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符文他一个也不认识，但那古老的气息和神秘的图案做不了假。他看向身边一个穿着灰袍、一直沉默不语的随行法师：“莫伦，你看看。”
灰袍法师莫伦接过，仔细感知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少爷，这羊皮的年代非常久远，至少数百年。上面的颜料含有微弱的魔力残留，绘制手法……很古老，不像是近代伪造。这些符文……我认得其中两个，是古代高等精灵语中代表‘封印’和‘宝库’的变体。这很可能是一张指向某个古代封印遗迹的地图碎片！”
凯尔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古代封印！宝库！这可比什么抗魔庄稼有价值千万倍！
“位置呢？”他急切地问。
莫伦法师指着地图上那条虚线尽头，一个用特殊符号标记的点：“根据周边地形参照……应该是在腐骨峡谷东南侧的崖壁某处。”
“腐骨峡谷？”凯尔眉头一皱，“那个鬼地方？”
“正是。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可能隐藏着珍贵的遗迹。”莫伦法师分析道，“而且，地图指向的是峡谷‘边缘’的崖壁，并非谷底最危险的核心区域。如果我们小心行动，避开谷中的魔物，是有机会的。”
凯尔陷入沉思。父亲的命令是探查农庄和可能存在的古代遗迹，并尽可能获取控制权或利益。眼前这张意外获得的地图碎片，无疑提供了更直接、更诱人的线索。农庄就在那里跑不了，但这遗迹……可能稍纵即逝。
“那个农庄主林越，有没有可能也知道这个？”凯尔忽然问约翰。
“啊？这……小的不知道啊。”约翰一脸茫然，“不过……好像听农庄里有人私下嘀咕过，说领主大人最近经常带人去东边野外，不知道干什么……”
东边野外……正是腐骨峡谷的方向！
凯尔豁然起身，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决断的光芒。“很好！看来我们的林越领主，也在打这个遗迹的主意，说不定已经有所发现了。”他看向灰袍法师和刀疤首领，“莫伦法师，霍克队长，立刻准备！我们带上二十个人，轻装简从，直奔地图标注的位置！其余人留在镇上，监视农庄动向。我们要抢先一步，把遗迹里的东西拿到手！如果那个林越识相，分他一点残羹冷炙也无妨，如果敢阻拦……”他冷笑一声，拍了拍腰间的剑柄。
“少爷，腐骨峡谷近期魔物活动异常频繁，是否太过冒险？”霍克队长谨慎提醒。
“冒险？富贵险中求！”凯尔不以为意，“我们有莫伦法师，有二十个精锐战士，只要不深入谷底，有什么好怕的？立刻去准备，一小时后出发！”
看着兴冲冲去准备的凯尔，灰袍法师莫伦的眉头却微微皱起。他再次感知了一下手中的羊皮地图，那股微弱的、指向性的魔力痕迹确实存在，但总给他一种……过于“恰到好处”的感觉。不过，他没有证据，更不敢扫了少爷的兴。或许，只是自己多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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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向窗外农庄的方向，那里被晨雾笼罩，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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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庄东侧，乱石坡下。
翡翠色的根系节点旁，几株移植过来的净光兰在晨光中舒展着散发着微蓝荧光的叶片，它们散发出的清新气息，与周围污浊的魔能环境格格不入，形成一小片令人心安的净土。那些缠绕节点的黑色侵蚀根须，在净光兰附近明显瑟缩，活性大减。
林越和艾莉娅赶到时，发现埃利奥特法师已经先一步在此。他正用短杖引导着柔和的奥术能量，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小心翼翼地“扫描”着节点内部根系与黑色侵蚀物的纠缠结构。维拉则安静地站在一旁，水银色的瞳孔专注地凝视着能量流动的轨迹。
“情况如何？”林越走上前。
埃利奥特结束施法，额角有些汗湿。“比预想的复杂，但也更有希望。”他指着节点核心处几处光芒最黯淡、黑色根须缠绕最紧密的部位，“这些是关键纠缠点，也是能量阻塞和污染最严重的地方。净光兰的净化效力正在缓慢起作用，但太慢。维拉女士提出的‘秩序能量定点灼烧’方案，理论上可行，但需要极其精确的控制，灼烧力度轻了无效，重了会伤及世界树根本。”
“需要我怎么做？”林越直接问。
“你需要作为‘桥梁’和‘缓冲’。”埃利奥特严肃地看着他，“我会引导高度压缩的秩序奥术能量，输入你的体内——不是攻击，而是最纯粹的、无属性的秩序模板。你则需要通过‘根系共鸣指环’，将你的意识与节点深层连接，引导这股秩序能量，像水流冲刷污垢一样，精准地‘冲洗’那些关键纠缠点。这个过程，你的意识会直接承受深渊侵蚀意念的反扑，你的身体会承受能量通过的负荷。非常危险。”
林越沉默片刻，看向那顽强搏动的翡翠光芒。“成功率多少？净化后，能引导出多大能量进行攻击？”
“如果操作完美，能暂时压制七成以上的侵蚀，让节点恢复大部分功能。”维拉接口道，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引导出的能量强度……足以对‘掘墓者’的能量护盾造成显着干扰和削弱，为破甲弹攻击创造最佳窗口。但持续时间不会太长，可能只有一次机会，持续时间约十到十五秒。”
“一次机会，十到十五秒……”林越咀嚼着这个时间。这要求外面的发射阵地必须准备就绪，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时机。
“而且，引导攻击时，你需要身处节点附近，意识与节点深度同步，无法分心指挥。”埃利奥特补充道，“那时，你是最脆弱的。”
意味着他将自己的安全，完全交给了同伴。
林越抬头，看了看埃利奥特和维拉，又看了看身旁眼神坚定的艾莉娅。他没有过多犹豫。
“开始准备吧。在总攻发起前，我们必须完成节点的初步净化和引导演练。”林越戴上“根系共鸣指环”，翡翠色的微光再次在他眼中泛起，“我们没有退路。”
埃利奥特和维拉同时点头，开始布置一个小型的能量聚焦与防护法阵。
艾莉娅握紧了手中的长弓，退到外围，担任警戒。她望向林越盘坐在节点前、逐渐与那片翡翠光芒呼吸同步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决绝的守护意志。
晨光渐盛，但农庄上空，却仿佛笼罩着越来越厚重的阴云。来自腐骨峡谷的嘶吼声，似乎比往日更加清晰了。
倒计时，在每一个人的心跳中滴答作响。
而遥远的磐石镇方向，一队人马正悄然离镇，朝着腐骨峡谷，朝着林越精心布置的“舞台”，疾驰而去。
风暴的旋涡，正在加速成形。
第372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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