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小时倒计时如同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让农庄的每一寸空气都充满紧迫感。
但林越没有慌乱。他站在重建的指挥中心里，面前是星坠遗迹的实时全息投影——那是鲲鹏飞行器在银面人撤退后冒险抵近侦查传回的数据。投影显示，“命运纺车号”悬浮在遗迹正上方，舰体周围延伸出十二根巨大的能量触须，如同树根般扎入海底，正在疯狂抽取星核残留的能量。
“莱纳斯在用星核能量催化织女-7B的衰变。”老墨菲分析着数据流，“他在尝试主动触发命运编织者现象，而不是被动等待。这样做风险极大，但如果成功，他获得的命运之力将是自然发生的数倍。”
“所以他也在冒险。”巴顿说，“我们能利用这一点吗？”
“可以。”奥古斯都的银色眼睛注视着投影，“主动催化意味着莱纳斯必须将大部分精力集中在维持催化过程上。在织女-7B爆发前的最后时刻，他会处于相对脆弱的状态。但问题是，我们如何在那之前突破他的防御？”
投影放大，显示出命运纺车号周围的防御体系：三层能量护盾，每层性质不同；至少五十台深渊魔像在舰体周围巡逻；还有十二个浮游炮台，炮口对准所有可能接近的方向。
“硬闯不可能。”艾莉娅冷静判断，“即使有秩序之锤，我们也会在接近前损失惨重。”
林越的手指在控制台上滑动，调出一份新收到的数据。那是地球方面通过深空望远镜监测到的织女-7B实时状态。
“看这里。”他指着恒星表面的一处异常耀斑，“莱纳斯的催化不是均匀的，他通过命运之力在恒星内部制造了一个‘引爆点’。如果我们在合适的时间、用合适的方式干扰这个引爆点……”
“可能提前引爆，或者让引爆失控。”格罗姆接话，“但怎么干扰？我们离那颗恒星有几百光年！”
“用星核钥匙。”林越取出那枚三色流转的钥匙，“它记录了星坠遗迹的坐标，也记录了织女-7B在天文数据库中的位置。更重要的是，通过星核试炼后，我获得了短时间‘借用’星核能量的权限。”
他调出星核遗迹的深层结构图：“星核虽然被污染，但核心功能还在。它本质上是一个超级能量传输和调制装置。如果能将秩序之锤的力量通过星核放大，定向投射到织女-7B的引爆点……”
“理论上可行。”奥古斯都迅速计算，“但需要两个条件：第一，必须在星核附近操作，因为远距离传输会衰减；第二，需要至少三位守望者同时提供能量——秩序、时间、生命。我现在能提供时间，老墨菲能提供部分生命，但还不够。”
通讯屏幕亮起，艾瑟琳·逐星的面容出现：“精灵王庭的支援舰队已经出发，四小时后抵达农庄。女王陛下亲自授权，我可以提供翡翠枝镜像叶的全部生命能量。”
另一块屏幕亮起，钢须·铁锤的大脸挤满画面：“铁砧城的‘地心熔炉’已经预热完毕！师父说，如果需要，他可以通过远程连接，将熔炉之心的锻造之力传输过来！虽然只有一击之力，但足够了！”
三方支援。林越的心脏剧烈跳动。计划正在成型，但风险同样巨大。
“这意味着我们必须分成两队。”他在地图上画出两条路线，“一队潜入星坠遗迹，抵达星核附近，建立能量传输阵。这一队需要精锐中的精锐，人数不能多。另一队在外部牵制莱纳斯的舰队，制造混乱，掩护潜入队。”
“我去潜入队。”艾莉娅立刻说。
“我也是。”卡尔举起手。
巴顿正要开口，林越摇了摇头：“巴顿，你需要指挥外部牵制。这是大规模战斗，需要你的经验。潜入队由我、艾莉娅、卡尔组成，足够了。”
“不，还不够。”一个轻柔但坚定的声音响起。
伊莎贝拉·月影走进指挥中心。织梦人的脸色依然苍白，显然上次梦境探查的反噬还未完全恢复，但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决。
“莱纳斯在命运纺车周围布置了梦境迷阵。”她说，“没有我的引导，你们会在接近过程中陷入永恒的噩梦。而且，我需要亲眼确认艾莉丝姑母的灵魂状态——如果她还活着，我必须尝试救她出来。”
林越看着这位第四守望者，最终点头：“欢迎加入。但你的身体……”
“梦境之力消耗的是精神力，不是体力。”伊莎贝拉微笑，“而且，奥古斯都大师已经同意将时间之心的部分能量借给我，暂时稳定我的状态。”
计划确定。
潜入队：林越（秩序之锤、星核钥匙）、艾莉娅（精灵视力、生命共鸣）、卡尔（实战经验、生存技巧）、伊莎贝拉（梦境导航、灵魂探查）。
牵制队：巴顿（总指挥）、格罗姆（技术支持、魔像指挥）、艾瑟琳（精灵舰队）、钢须（矮人潜航舰队），以及农庄所有能战斗的人员。
地球方面提供远程支援：鲲鹏飞行器编队、聚变能量炮火力覆盖、以及周老承诺的“最后手段”——必要时，可以发射携带秩序符文弹头的洲际导弹，虽然那会暴露太多地球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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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林越环视众人，“我们如何悄无声息地潜入星核附近？莱纳斯的防御体系不会留下明显漏洞。”
伊莎贝拉从怀中取出一枚紫色的水晶：“梦境通道。我能短暂地将现实与梦境重叠，开辟一条只存在于感知边缘的路径。但这条通道不稳定，只能维持三十分钟，而且一旦被强大的现实扰动（比如战斗），就会崩塌。”
“三十分钟，够我们抵达星核吗？”卡尔问。
“如果一切顺利，刚好够。”伊莎贝拉调出遗迹内部结构图，“梦境通道的出口在这里——星核控制室的备用入口，一个古代维护通道，莱纳斯可能不知道它的存在。”
倒计时十小时。
农庄进入最后的准备阶段。
林越来到医疗站，看望在之前防御战中受伤的人员。老墨菲正在指导几个年轻炼金师调配治疗药剂，看到林越，老人招了招手。
“这个给你。”老墨菲递过来一个小皮袋，里面装着三瓶颜色各异的药剂，“深蓝的是‘精神专注’，能让你在秩序之锤的负担下保持清醒六小时；翠绿的是‘生命共鸣’，能加强你与艾瑟琳队长生命能量的连接；银白的是‘时间缓流’，能在危急时刻让你有额外三秒的思考时间——但只能用一次，副作用会很大。”
林越接过，郑重收好：“谢谢。还有……如果我没回来……”
“不要说这种话。”老墨菲打断他，“你是第七守望者，是连接两个世界的桥梁。你必须回来，因为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做。”
“但战斗总有意外。”
“那就让意外发生在敌人那边。”老人拍拍他的肩膀，“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们所有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支持你。”
离开医疗站，林越走向工坊。秩序之锤需要最后的调整——铸星者正在等待他。
工坊里，天火熔炉已经冷却，但空气中依然残留着锻造时的能量余韵。秩序之锤悬浮在中央平台上，铸星者的魔像装甲正在用精密的工具在锤柄末端刻入最后的符文。
“这是锚定符文。”老矮人解释，“能将锤子与星核钥匙深度绑定。在关键时刻，你可以将钥匙插入锤柄末端的插槽，这样秩序之锤就能直接调用星核的全部能量——但记住，这样做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巨大负担，甚至可能让你被秩序概念彻底同化。”
林越看着锤子。它美得惊人，却也重得惊人——不是物理重量，而是责任的重置。
“我会谨慎使用。”他承诺。
“不，该用的时候就要毫不犹豫。”铸星者的机械眼睛盯着他，“战斗到了最关键的时刻，犹豫就是死亡。莱纳斯是个疯子，但他从不犹豫。你要比他更果断。”
林越点头，伸手握住锤柄。
瞬间，秩序之锤与他产生了深层次的共鸣。他感觉自己握着的不是武器，而是整个世界秩序的缩影。他能“看到”锤子内部复杂的符文阵列，能“理解”每一个符文的含义和作用，能“感觉”到锤子与星核、与钥匙、甚至与整个艾瑟兰世界规则的连接。
这柄锤子，是专为他打造的。
“它认可你了。”铸星者的声音带着欣慰，“现在，去准备吧。还有七小时，你们就该出发了。”
倒计时六小时。
林越在农庄的仓库区找到了卡尔。佣兵正在检查自己的装备，动作一丝不苟，每一把刀都磨得锋利，每一个机关都测试再三。
“紧张吗？”林越问。
卡尔停下手，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说实话，有点。我以前接任务，最危险也就是面对几十个佣兵或者几头魔物。但这次……我们要面对的是能改写命运的家伙，还有一颗即将爆炸的恒星。”
他顿了顿：“但奇怪的是，我并不害怕。可能是因为这次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活命，而是为了……更重要的东西。”
“比如？”
“比如证明我不是个只会杀人的工具。”卡尔笑了笑，那笑容里有种罕见的真诚，“在黑狼团的时候，我告诉自己，佣兵就是刀，不问对错，只问报酬。但跟着你这些日子，我看到了不一样的可能性——人可以为了信念战斗，而不是金币。”
林越沉默片刻，然后说：“如果你能活下来，有什么打算？”
“活下来？”卡尔抬头望天，“没想那么远。但如果有机会……我想回霜狼堡看看。雷恩少爷答应给我个正经职位，也许我能训练新兵，教他们怎么在战场上活下来，而不是像我以前那样教他们怎么杀人。”
“那是个好目标。”林越说。
“你呢？如果你活下来？”卡尔反问。
林越也望向天空。艾瑟兰的天空此时是黄昏，橘红色的云层中，已经能看到几颗提前亮起的星辰。其中一颗特别明亮，闪烁着不祥的紫色——那是织女-7B，它的光芒已经透过数百光年传来。
“如果活下来，”他缓缓说，“我要把农庄建成两个世界真正的桥梁。不只是物资交换，还有知识、技术、文化的交流。我要让地球人理解魔法的本质，让艾瑟兰人接受科学的思维。也许，两个文明结合，能找到对抗混沌之源的更好方法。”
“听起来比打架麻烦多了。”卡尔咧嘴，“但好像更有意义。”
倒计时四小时。
精灵支援舰队抵达农庄上空。那是三艘造型优美的魔法帆船，船身由活木雕刻而成，帆是用月光丝编织，即使在黄昏也散发着柔和的银光。艾瑟琳率领五十名月痕卫队精锐降落，同时带来的还有精灵女王亲笔签署的盟约文书。
“女王陛下授权我使用翡翠枝镜像叶的全部力量。”艾瑟琳将那片翠绿的叶片交给林越，“但有一个条件：如果可能，请带回姑母的灵魂，哪怕只是一缕残魂。”
“我承诺。”林越郑重接过叶片。入手瞬间，纯净的生命能量如温泉般流入他的身体，与秩序之力产生奇妙的共鸣。
矮人潜航舰队也从海底抵达。五艘熔岩级潜航舰浮出水面，钢须带着三十名矮人符文工匠和二十名灰胡子老兵登陆。他们带来的不仅是战斗力，还有一整套便携式的锻造工坊——可以在战场上快速修复装备。
“师父的远程连接已经测试完毕。”钢须报告，“地心熔炉的能量可以在需要时瞬间传输过来，但传输通道只能维持十秒，必须把握好时机。”
倒计时三小时。
林越来到农庄的墓园。这里埋葬着在历次战斗中牺牲的人们，包括今天刚下葬的十七名士兵。新坟的泥土还是湿润的，墓碑上刻着简单的名字和生卒年。
艾莉娅也在那里。她站在一座坟墓前，那是她的一位精灵同族，在之前的防御战中为了保护平民而战死。
“我认识他两百年。”艾莉娅轻声说，“在精灵的标准里，他还很年轻。他喜欢在月光下弹琴，歌声能让花朵提前开放。”
林越站在她身旁：“抱歉。”
“不用道歉。”半精灵摇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就像我们即将做的选择一样。我只是……希望这一切值得。”
“你觉得呢？值得吗？”
艾莉娅沉默了很久。晚风吹过墓园，带来远处农田里抗魔化小麦的清香。
“我出生在深渊裂隙出现之后。”她缓缓说，“从小听长辈讲述世界树还未枯萎时的故事——那时候精灵的歌声能唤醒星辰，德鲁伊能与动物对话，魔法是生活的一部分，而不是战斗的工具。但自我有记忆以来，世界就在缓慢死亡。”
她转身看着林越：“所以我愿意战斗，愿意冒险，愿意相信你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类守望者。不是因为我觉得一定能赢，而是因为……如果不战斗，就永远没有机会看到世界恢复生机的样子。”
“哪怕只是可能？”
“哪怕只是可能。”艾莉娅点头，“希望本身就是力量，不是吗？”
倒计时两小时。
所有人集结在农庄广场。潜入队四人站在最前方，身后是牵制队的全体成员。月光洒在每个人脸上，表情肃穆而坚定。
林越做了最后的战前动员。他没有说太多慷慨激昂的话，只是简单陈述了事实：
“几小时后，织女-7B将爆发。莱纳斯会尝试捕获命运奇点，完成他的逃亡之门。如果我们失败，艾瑟兰将加速滑向深渊，地球也将失去最后的屏障。但如果我们成功，至少能赢得更多时间——时间寻找真正的轮回之扉，时间让文明成长到足以面对终末。”
他举起秩序之锤：“这不是一场为了荣耀或利益的战斗。这是一场为了生存、为了未来、为了所有相信明天还会到来的人的战斗。无论结果如何，能与诸位并肩，是我林越的荣幸。”
没有人欢呼，但所有人的眼神都在无声中燃烧。
倒计时一小时。
潜入队登上鲲鹏飞行器。这艘经过特殊改造的飞行器表面覆盖了梦境涂装——伊莎贝拉用梦境之力浸染了外壳，让它能在梦境通道中隐形。
“通道已经构建完成。”织梦人闭上眼睛，双手结印，“我会维持通道的稳定，但进入后，我们必须保持绝对安静——任何现实世界的扰动都会像在平静水面投下石子，引起莱纳斯的注意。”
“明白。”林越点头，看向驾驶员——那是孙耀武亲自指派的一名“蛟龙”小队精英飞行员，“出发。”
飞行器引擎启动，没有声音，只有微弱的能量波动。它缓缓升空，然后在某一点突然“消失”——不是隐形，而是进入了现实与梦境的夹缝。
窗外景象变得光怪陆离。他们能看到现实世界的轮廓——农庄、森林、远方的山脉——但一切都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扭曲而模糊。同时，也能看到梦境的碎片：童年的记忆、潜意识的恐惧、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气泡般漂浮在周围。
“跟着光走。”伊莎贝拉指向前方。一条由淡紫色光点组成的路径在虚空中延伸，通往无尽的远方。
飞行器沿着路径前进。梦境通道中的时间流逝与外界不同，林越感觉过了很久，但仪表显示只过去了十分钟。
突然，通道剧烈震动。
“有东西在探测！”伊莎贝拉脸色一白，“莱纳斯察觉到了梦境扰动！他在用命运之力扫描这片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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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一些梦境碎片开始变形，凝聚成扭曲的面孔和怪异的生物。那是莱纳斯通过命运之力注入的“梦境守卫”，它们嗅到了入侵者的气息。
“加速！”林越下令。
飞行器引擎功率全开，在梦境通道中拉出一道紫色的尾迹。梦境守卫们扑上来，它们的攻击不是物理的，而是直接针对意识——恐惧、怀疑、绝望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
卡尔闷哼一声，显然中招了。他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景象，手指不自觉握紧了刀柄。
“保持清醒！”林越用秩序之力撑起一道屏障，将负面情绪隔绝在外，“这些都是假的！伊莎贝拉，还要多久？”
“五分钟！”织梦人咬牙坚持，她的鼻孔开始渗血，维持通道的同时还要抵御入侵，消耗巨大。
四分钟。通道开始出现裂痕，现实世界的景象从裂痕中透入——他们已经接近星坠遗迹上空，能透过裂痕看到下方那艘巨大的黑色战舰。
三分钟。梦境守卫越来越多，几乎堵塞了通道。飞行器不得不左冲右突，避开那些扭曲的存在。
两分钟。伊莎贝拉喷出一口血，但双手依然稳定地维持着印诀。“就快到了……出口就在前面……”
一分钟。通道前方出现了一个光点，那是现实世界的锚点——星核控制室备用入口。
但就在他们即将冲出通道的瞬间，一个庞大的意志降临了。
那意志冰冷、威严，充满了掌控一切的自负。它没有具体形态，只是一个声音，直接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
“欢迎，小老鼠们。”
莱纳斯。
“我早知道你们会来。梦境通道？很聪明，但不够聪明。你们真以为我没有防备织梦人吗？”
通道开始崩塌。不是从外部被破坏，而是从内部被“修改”——莱纳斯用命运之力改写了通道存在的概率，让它从“存在”变为“从未存在过”。
“抓紧！”林越大吼，将秩序之力注入锤子，一锤砸向通道壁。
秩序之锤的效果显现。被修改的现实开始“纠正”，通道暂时稳定。但代价是林越感觉自己的意识被秩序概念猛烈冲击，视野边缘出现了金色的几何图案——那是被同化的前兆。
“走！”他用最后的力量维持通道。
飞行器冲向出口。
在通道彻底崩塌前的最后一秒，他们冲进了现实世界——星核控制室的一个狭窄维护通道。
飞行器重重落地，外壳多处破损，但四人还活着。
伊莎贝拉瘫倒在地，昏迷不醒。卡尔和艾莉娅也脸色苍白，显然在刚才的对抗中受了内伤。
只有林越还站着，但握着锤子的手在剧烈颤抖。他的眼中，金色与正常的颜色正在交替闪烁。
“艾莉娅……检查伊莎贝拉的情况。”他嘶声说，“卡尔……警戒……我需要……几分钟恢复……”
他靠着墙壁坐下，闭上眼睛，全力对抗秩序概念的同化。
脑海中，秩序之海再次翻涌。但这一次，有无数声音在呼唤他：
“林越，坚持住！”
“老板，我们还需要你！”
“第七守望者，艾瑟兰需要你！”
“孩子，地球也在看着你！”
那是所有信任他的人的意志，通过某种超越距离的连接传来。
林越抓住这些声音，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他的自我意识在秩序之海中重新凝聚，变得更加坚韧，更加清晰。
五分钟后，他睁开眼睛。
金色褪去，恢复正常。
“我没事了。”他站起身，扶起昏迷的伊莎贝拉，“艾莉娅，她怎么样？”
“精神力透支，但没有生命危险。”艾莉娅已经给织梦人服用了精灵的恢复药剂，“她可能需要几小时才能醒来。”
“我们没有几小时。”林越看向通道尽头，“织女-7B的爆发还有……三小时。我们必须在这之前抵达星核控制室，建立传输阵。”
他背起伊莎贝拉，看向卡尔和艾莉娅：“还能战斗吗？”
佣兵和精灵同时点头。
“那就继续前进。”
他们走出维护通道，进入星坠遗迹的内部。
这里是古代奥术文明的核心区域，墙壁由会发光的晶体构成，地面铺着无缝的金属板，空气中飘浮着缓慢旋转的数据流。但一切都显得破败——晶体有裂痕，金属板有凹陷，数据流时断时续。
更糟糕的是，深渊污染无处不在。紫黑色的纹路如同血管般在墙壁上蔓延，一些区域甚至生长着蠕动的肉瘤状组织。
“这边。”林越通过星核钥匙感应方向，“星核控制室在正前方八百米。但路上肯定有守卫。”
他猜对了。
第一个转角，就遇到了六台深渊魔像。它们比农庄遭遇的那些更先进，外壳是黑水晶和有机组织的混合体，胸口的能量核心闪烁着不祥的紫光。
没有废话，直接战斗。
林越挥动秩序之锤。这一次他没有留力——锤子砸在第一台魔像身上，没有爆炸，而是让它从内部开始“纠正”。魔像的动作僵住，外壳的紫黑色迅速褪去，变回纯净的水晶色，然后内部结构因为失去深渊能量维持而崩塌成一堆无害的零件。
一击摧毁。
但更多的魔像涌来。它们似乎有某种集体智能，开始改变战术：不直接攻击林越，而是攻击他背上的伊莎贝拉，或者试图绕过他攻击艾莉娅和卡尔。
“保护织梦人！”林越将伊莎贝拉交给艾莉娅，自己冲入魔像群中。
秩序之锤每一次挥舞，就有一台魔像被净化、崩塌。但魔像数量太多，而且它们在不断从周围的污染组织中“生长”出来——这里显然是莱纳斯的兵工厂。
“不能缠斗！”卡尔喊道，“用那个！秩序领域！”
林越醒悟。他举起锤子，重重顿地。
金色的涟漪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这一次的范围更大，效果更强。涟漪所过之处，所有深渊污染被净化，魔像成片倒下，墙壁上的紫黑色纹路也褪去，露出原本的银白色。
但也因此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检测到秩序能量爆发。”一个冰冷的机械声在通道中回荡，“入侵者等级：最高。启动清除协议。”
天花板裂开，降下十二台更庞大的战斗单元——那是古代奥术文明的自动防卫系统，被莱纳斯改造后重新启用。它们的外形如同金属蜘蛛，每条腿的末端都是能量武器，背部的炮塔正在充能。
“跑！”林越大吼。
四人冲向控制室方向。身后，能量光束如暴雨般射来。林越用秩序之锤撑起护盾，勉强抵挡，但每挡一击，他都能感觉到锤子的能量在消耗，自己的负担在加重。
三百米、两百米、一百米……
控制室的巨大金属门就在前方。但门是关闭的，需要权限才能打开。
林越取出星核钥匙，插入门边的接口。
“权限验证中……验证通过。欢迎，星核继承者。”
门缓缓打开。
他们冲了进去，然后在门关闭前，最后一道能量光束射入，擦过林越的肩膀，留下一道焦黑的伤口。
控制室内一片昏暗。只有中央的星核控制台还亮着微光，上面显示着复杂的能量流动图和织女-7B的实时数据。
距离爆发，还有两小时四十七分钟。
林越将伊莎贝拉平放在地上，转身看向控制台。
“开始布置传输阵。艾莉娅，准备翡翠枝镜像叶。卡尔，警戒门口。我来连接星核。”
最后的倒计时，正式开始。
而在星坠遗迹上空，命运纺车号的舰桥内，莱纳斯站在巨大的观景窗前，望着天空那颗越来越亮的星辰。
他的银白色面具下，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终于，要开始了。”他轻声说，“新的命运，新的轮回，新的……我。”
他身后的阴影中，一个被锁链束缚的精灵女性虚影——艾莉丝·逐星的灵魂残影——发出无声的哭泣。
但没有人听到。
星空之下，决定两个世界命运的最终乐章，即将奏响。
第363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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