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庄的天火熔炉已经进入最终调试阶段。
当林越的穿梭机降落在起降平台时，他甚至没有时间处理肩头深可见骨的伤口——格隆·熔炉的机械身躯已经等在那里，红宝石眼睛扫过他手中的钥匙，特别是末端那颗镶嵌的时空琥珀。
“拿到了。”林越将钥匙递过去，“但莱纳斯也到了星坠遗迹，他的旗舰强行闯入了主控室。”
“意料之中。”铸星者接过钥匙，机械手指轻轻摩挲着琥珀表面，“时空琥珀被取走，主控室的时空乱流会彻底失控，莱纳斯现在应该被困在时空风暴里。但以他的能力，最多十二小时就能脱困。我们的时间更少了。”
老矮人转身，熔炉装甲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锻造工坊。“跟我来，锻造程序需要你的秩序之力全程参与。另外两个——”他看了一眼艾莉娅和卡尔，“去医疗站处理伤口，然后到外围警戒。莱纳斯脱困后，第一目标一定是这里。”
艾莉娅想说什么，但林越对她点点头：“按大师说的做。秩序之锤需要集中所有人的力量，我们不能在锻造过程中分心。”
半精灵抿了抿唇，最终和卡尔一起离开。
林越跟着铸星者进入工坊。此时的天火熔炉已经完全成型——那不再是一个简单的熔炉，而是一座高达四十米的金属巨塔。塔身呈十二边形，每一面都镶嵌着不同的符文阵列，从地脉节点和聚变反应堆延伸而来的能量管道如血管般缠绕在塔体表面，发出低沉的嗡鸣。
塔底有十二名矮人锻造大师盘膝而坐，他们围绕着中央的锻造平台，平台上是十二种辅助材料：熔火之心（从活火山核心提取的岩浆结晶）、寒冰髓（万年冰层深处的能量核心）、风暴之眼（雷暴云中自然形成的电浆球）……每一种都是寻常锻造师一生难求的珍宝。
而在这十二种材料中央，是那块拳头大小的太阳铁，以及刚从钥匙上取下的时空琥珀。
“秩序之锤的锻造分为三个阶段。”铸星者站在控制台前，机械手指快速调整着数百个参数，“第一阶段：熔铸。用天火熔炉将十三种材料熔炼为一体，这需要绝对精确的温度控制和能量平衡。第二阶段：塑形。在材料处于半熔融状态时，用锻造锤将其塑造成锤形，并在内部刻入秩序符文阵列。第三阶段：赋灵。将锻造者的意志和秩序概念注入锤体，使其成为真正的概念武器。”
他转向林越：“每个阶段都需要你的秩序之力作为核心引导。但最重要的是第三阶段——那时你会进入与锤体的深度共鸣状态，你的意识将直面秩序本身。如果承受不住，可能会被秩序概念同化，失去自我。”
“同化的结果是什么？”林越问。
“成为秩序的化身，无喜无悲，绝对公正，但也不再是‘人’。”铸星者的声音严肃，“就像奥古斯都被时间概念锁定一样，你会被秩序概念锁定。这是所有概念武器的最终风险。”
林越沉默片刻，望向熔炉中央那团开始发光的材料：“如果这是必要的代价……”
“代价可以分摊。”一个苍老但坚定的声音从工坊入口传来。
奥古斯都走进来。他的身体依然呈现时间锁定的僵硬感，但银色眼睛中的光芒比之前更加明亮。老守望者手中托着时间之心，那颗银色光球在掌心跳动，与熔炉的能量脉动同步。
“时间与秩序是姐妹概念。”奥古斯都说，“在赋灵阶段，我可以将时间之心的力量与你连接，分担秩序概念的压力。虽然这会加剧我的时间锁定状态，但至少能保证你保持人性。”
林越皱眉：“你的身体已经……”
“我已经活了五十年非生非死的状态，不介意再多一些。”奥古斯都笑了，那笑容里有种看透一切的坦然，“而且，如果秩序之锤成功，用它或许能解除我的时间锁定。这是一个值得的赌注。”
铸星者盯着老友看了几秒，最终点头：“那就这么办。林越小子，准备开始。第一阶段，熔铸，预计需要八小时。这期间你必须维持秩序之力的稳定输出，不能中断，否则材料会报废。”
林越深吸一口气，盘膝坐在锻造平台前，双手按在平台边缘的导能符文上。秩序之力从他体内涌出，沿着符文流动，注入平台中央的材料堆。
“启动熔炉！”铸星者下令。
十二名矮人锻造大师同时吟唱古老的锻造祷文。天火熔炉从底部开始亮起，赤红的光芒顺着塔身的符文向上蔓延，很快将整座塔染成灼热的橘红色。塔顶的烟囱喷出纯净的白色火焰——那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能量被压缩到极致后形成的等离子体。
温度读数开始飙升：一千度、五千度、一万度……最终稳定在九万七千度，刚好低于太阳铁的绝对熔点，但足以熔化其他十二种辅助材料。
太阳铁开始软化，但不是熔化，而是像活物般蠕动，将周围的辅助材料一点一点“吞”进去。熔火之心融入时，锤体表面浮现出岩浆纹路；寒冰髓融入时，纹路上结出冰晶；风暴之眼融入时，纹路中跃动起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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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种材料在秩序之力的引导下开始融合，它们不是简单的混合，而是在分子层面重组，形成一种全新的、从未在宇宙中出现过的合金结构。
林越能“感觉”到这个过程——他的秩序之力如同无数细小的触手，深入到材料的每一个原子间隙，引导着重组的方向。这需要极致的专注和精确的控制，任何一丝分心都可能导致原子排列出错，材料报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工坊内的温度已经高到普通人无法承受的程度，但林越、铸星者和奥古斯都都靠各自的能量护持着。矮人锻造大师们汗如雨下，但吟唱声一刻未停。
四小时后，林越开始感到疲劳。秩序之力的消耗超出预期，材料重组需要的精细操控消耗了他大量的精神力。他的意识开始出现恍惚，眼前的材料重影、分形，仿佛要陷入某种幻觉。
“坚持住！”铸星者的声音如锻锤般砸进他的意识，“第一阶段最关键的时刻！材料要形成‘概念晶格’了！”
林越咬牙，强行集中精神。他想起星核试炼中面对镜中自我的场景——那时的觉悟，不正是为了此刻吗？
我不是一个人。
他调动起与农庄所有人的连接记忆：巴顿信任的眼神，艾莉娅并肩作战的姿态，格罗姆兴奋的报告，卡尔豁出性命的支援，老墨菲专注的研究，伊莎贝拉疲惫但坚定的面容，雷恩公爵在霜狼堡广场上的宣言，艾瑟琳队长带来生命之泉时的郑重，钢须和矮人们交付潜航舰时的豪迈，地球上周老和孙耀武在通讯那头的期待……
每一个人的信任，每一次并肩作战，每一份微小的希望，都汇聚成他此刻的力量。
秩序之力突然暴涨。金色的光芒不再是从林越体内流出，而是从他与所有伙伴的连接中汲取力量，再注入材料。
锻造平台中央，十三种材料终于完成最终融合。那是一团银白中流淌着七彩光芒的液体金属，表面自动浮现出复杂的几何图案——那是秩序概念的底层数学结构，是宇宙规则的具象化。
“第一阶段完成！”铸星者高呼，“进入第二阶段，塑形！”
熔炉温度开始下降，从九万七千度迅速降到三千度。材料从液态转为半固态，保持着可塑性的同时开始固化。
铸星者亲自走到锻造平台前。他的魔像装甲双臂变形，左手变成巨大的铁钳，钳住那团金属；右手变成一柄刻满符文的锻造锤。
第一锤砸下。
不是物理的撞击声，而是概念的轰鸣。锤与金属接触的瞬间，整个农庄的空间都震颤了一下，所有魔法设备同时出现短暂失灵。
锤面上，出现了一个浅浅的凹痕——那是锤头的雏形。
第二锤、第三锤……铸星者的动作快得拉出残影，每一锤都精准无比，每一锤都蕴含着矮人锻造技艺的千年传承。金属在锤击下逐渐成型：长方形的锤头，锥形的破甲端，笔直的锤柄……
但更重要的是内部。在每一次锤击的同时，铸星者用机械眼中射出的能量光束，在金属内部刻入符文。不是刻在表面，而是在材料的晶格间隙中，用能量直接“写入”秩序符文的立体阵列。
这需要锻造者对材料结构和能量流动有神乎其技的理解。放眼整个艾瑟兰，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只有铸星者一人。
林越的秩序之力此刻转为辅助——他不再主导重组，而是维持材料内部能量场的稳定，确保符文刻入时不会引发能量冲突。
又四小时过去。
锤子的物理形态已经完成：一柄长约一米二，锤头三十厘米见方，通体银白但内部流淌着七彩光芒的战锤。它静静悬浮在锻造平台上，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仅仅是存在本身，就让周围的时空结构变得更加稳定。
“第二阶段完成！”铸星者的机械声音带着疲惫，“休息一小时，然后进入最终阶段，赋灵！”
林越几乎虚脱，但他的眼睛亮得吓人。他能感觉到那柄锤子与自己的深层联系——就像手指的延伸，就像思想的具现。
奥古斯都走到他身边，将时间之心递过来：“喝下这个。”
时间之心中流出一滴银色的液体，那不是真正的液体，而是高度浓缩的时间能量。林越接过，一饮而尽。清凉的感觉从喉咙蔓延到全身，疲劳迅速消退，精神力开始恢复。
“赋灵阶段，我会用时间之心将你与我的意识连接。”奥古斯都说，“当你承受不住秩序概念的压力时，我会分担一部分。但记住，最终要成为锤子主人的是你，你不能完全依赖我。”
林越点头：“我明白。”
一小时的休息时间，但工坊外并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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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庄外围防线，临时指挥所。
艾莉娅的箭伤已经由老墨菲处理完毕，精灵的恢复力加上炼金药剂，伤口已经愈合大半。她站在了望塔上，翡翠色的眼睛扫视着远方的地平线。
卡尔在她身旁，佣兵身上的伤更多，但都被简单包扎后重新投入战斗岗位。他正在调试一把新武器——那是格罗姆根据地球狙击步枪设计改进的“秩序弩”，弩箭上刻着微型秩序符文，对深渊生物有额外伤害。
“有动静。”艾莉娅突然说。
东方的天空，出现了一个黑点。黑点迅速扩大，变成一片黑云——不，是鸟群。但那些“鸟”的体型大得反常，翼展超过五米，身体表面覆盖着紫黑色的晶体鳞片。
“深渊飞龙，至少五十只。”卡尔举起望远镜，“后面还有……是银面人的运兵舰！三艘！”
警报拉响。农庄的防御系统全面激活：围墙上的魔法护盾发生器功率全开，淡蓝色的能量膜变得更加凝实；魔像部队进入预设阵地，第二代战斗魔像举起装配的魔能炮；了望塔顶，从地球运来的防空导弹发射架开始转动，锁定目标。
“他们果然来了。”巴顿的声音从指挥频道传来，“所有人，进入一级战斗准备！记住，我们的任务不是全歼敌人，是为工坊争取时间！坚守防线，拖延到锻造完成！”
第一波深渊飞龙进入射程。
艾莉娅拉开长弓，翡翠色的生命能量在箭尖凝聚。“为了森林，为了姑母，为了所有被深渊夺走的生命——”
箭离弦。
不是一支，而是十二支箭同时射出，在空中分裂成数百道翠绿的光矢，如同暴雨般覆盖了飞龙群的前锋。被命中的飞龙发出凄厉的嘶鸣，体表的晶体鳞片在生命能量的冲击下出现裂纹，从空中坠落。
但更多的飞龙穿过箭雨，扑向围墙。魔像部队开火，魔能炮的蓝色光束在空中交织成火力网。同时，地球的防空导弹也发射了，导弹拖着白色尾迹撞入飞龙群，爆炸的火光吞没了十几只怪物。
然而银面人的运兵舰趁机突破火力网，在距离围墙五百米处悬停。舰体侧面打开，上百名银面人精锐空降而下。他们不再使用黑袍伪装，而是穿着银白色的轻型动力装甲，面具也更加精致，眼部的晶体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这些显然不是普通的银面人信徒，而是莱纳斯的核心力量。
“准备近战！”巴顿抽出长剑，“魔像部队，正面迎击！人类士兵，两翼支援！精灵游侠，优先狙击指挥官！”
战斗在围墙外爆发。
银面人精锐的战斗力远超预期。他们的动力装甲不仅提供强大的防护，还能增幅命运之力的效果。一名银面人抬手，前方的魔像突然“老化”，关节锈蚀，动作变得迟滞，被轻易击毁。另一名银面人挥剑，剑刃所过之处，空间出现细微的裂痕，撕裂了魔像的能量护盾。
巴顿亲自带队冲锋。他的剑术经过数月苦练，结合了地球的现代格斗技巧和艾瑟兰的战气运用，每一剑都精准而致命。但银面人指挥官——一个身高超过两米、背后有六条金属触手的改造体——拦住了他。
“蝼蚁，也敢阻挡命运？”改造体的声音经过机械合成，冰冷无情。
六条金属触手如毒蛇般刺向巴顿。每一条触手尖端都凝聚着命运之力，被击中不仅会受到物理伤害，还会被修改存在概率——可能突然心脏病发，可能武器突然断裂，可能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
巴顿险之又险地躲避，但左肩还是被擦中。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左手“遗忘”了如何握剑，手指失控松开，剑差点脱手。
“秩序……不容篡改！”他低吼，战气爆发，强行驱散了命运之力的影响。但改造体已经抓住机会，主武器——一柄链锯剑——斩向他的头颅。
就在这一瞬间，一道金色的光束从天而降。
不是从农庄内部，而是从天空。
那是一架“鲲鹏”飞行器，地球方面派来的支援。飞行器下方悬挂着经过改造的聚变能量炮，刚才那一击就是这门炮的试射。
光束命中改造体，没有爆炸，而是将其“定格”。改造体的动作凝固，体表的命运之力被聚变能量中蕴含的秩序频率中和、驱散。三秒后，它轰然倒地，内部的深渊共生体因为失去命运之力维持而瞬间死亡。
“这里是鲲鹏一号。”通讯频道传来孙耀武的声音，“奉周老命令，为秩序之锤锻造提供火力掩护。另外，我们带来了一个小礼物。”
飞行器腹部投下一个圆柱形容器。容器落地后自动展开，露出里面的设备——那是一台缩小版的金乌工程聚变反应堆，体积只有原型机的十分之一，但输出功率达到了三分之一。
“便携式秩序能量源。”孙耀武解释，“把它连接到你们的防御系统，可以生成覆盖整个农庄的秩序力场，大幅削弱命运之力的效果。”
格罗姆立刻带人将设备运进农庄，连接到中央能源网络。几分钟后，淡金色的秩序力场以农庄为中心扩散开来，覆盖了方圆三公里。
力场范围内，银面人的命运之力效果被大幅削弱，他们的攻击不再能随意修改现实。而农庄一方的秩序之力运用者——包括林越在锻造中散发的余波——则得到了加强。
战局开始逆转。
但银面人显然有备而来。三艘运兵舰突然同时开火，不是攻击农庄，而是轰击地面。炮弹落地后没有爆炸，而是释放出大量紫黑色的雾气。雾气迅速扩散，接触到秩序力场时发出腐蚀般的嘶响，力场开始出现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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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污染弹！”老墨菲在通讯频道里警告，“它们在用浓缩的深渊能量污染环境，削弱秩序力场！不能让雾气进入农庄，否则锻造会受影响！”
艾莉娅立刻改变战术。她带领精灵游侠们施展自然魔法，催生围墙外的植物疯狂生长，形成一道植物屏障试图阻挡雾气。但雾气的腐蚀性太强，植物接触后迅速枯萎。
卡尔想到了一个办法。“用火！”他大喊，“高温能蒸发这些雾气！格罗姆，把所有喷火设备调过来！”
农庄库存的火焰喷射器、燃烧弹、甚至简单的油罐都被搬上围墙。火焰喷出，与紫黑色雾气接触，发出更剧烈的反应——雾气被点燃了，但不是燃烧，而是发生某种能量湮灭，释放出刺目的白光和高温。
这有效，但消耗巨大。而且火焰无法覆盖所有区域，部分雾气还是渗入了农庄。
工坊内，林越感觉到了变化。
外界战斗的能量波动，深渊污染的气息，还有秩序力场被削弱的反馈，都通过他与农庄的深层连接传递进来。他的秩序之力输出开始出现波动。
“专心！”铸星者喝道，“赋灵阶段已经开始，你现在与锤体深度共鸣，外界干扰会被放大！奥古斯都！”
奥古斯都立刻将时间之心的连接加强。银色能量流入林越体内，在他意识周围形成一层时间缓冲层，暂时隔绝了外界的干扰。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林越的意识此刻正处于一个奇妙的状态：他既在工坊内维持秩序之力输出，又“在”锤体内部，感受着秩序概念的浩瀚与冰冷。
那是一片由纯粹逻辑和规则构成的世界。没有情感，没有温度，只有绝对的是与非、对与错。每一个选择都有最优解，每一个问题都有标准答案。一切混乱都被梳理，一切无序都被规范。
很美，但也很可怕。
因为在这种绝对秩序中，“自我”变得微不足道。个人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都只是混乱的噪音，需要被消除。如果完全融入这片秩序之海，林越会成为最完美的秩序化身，但也会失去所有人性特质。
他开始理解铸星者的警告。
“记住你是谁。”奥古斯都的声音通过时间连接传来，如同迷雾中的灯塔，“秩序是工具，不是目的。工具需要使用者，而使用者必须保持自我。”
林越在秩序之海中挣扎。他想起了很多：地球老宅地下室第一次穿越的恐慌，农庄第一次收获作物的喜悦，与巴顿、艾莉娅他们并肩作战的信任，看到霜狼堡平民眼中重燃希望时的触动……
这些记忆，这些情感，这些“不完美”但真实的东西，构成了“林越”这个人。
他不要成为完美的秩序化身。
他要成为使用秩序之锤，守护这些不完美的人。
意志坚定。
秩序之海开始接纳他的存在，但不是吞噬他，而是承认他作为“使用者”的资格。锤体内部的符文阵列完全点亮，七彩光芒从内而外透出，将整个工坊映照得如同仙境。
“第三阶段，完成！”铸星者的声音激动到颤抖，“秩序之锤，诞生！”
锻造平台上，那柄银白色的战锤缓缓浮起。它不再仅仅是物理存在的武器，而是成为了秩序概念在现实世界的锚点。锤身表面的光芒缓缓流转，每一次流转都引动周围空间的规则微微调整，变得更加稳定、有序。
林越睁开眼睛，伸手。
锤子自动飞入他手中。
入手沉重——不是物理上的沉重，而是概念上的“重量”。他感觉自己在握着整个秩序的法则，一举一动都可能影响现实的稳定。
但同时，他也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力量。这种力量不是用来破坏，而是用来“修复”、用来“规范”、用来“定义”。
“成功了……”奥古斯都松了口气，但他胸口的银色纹身明显扩大了一圈，时间锁定的影响加深了。
铸星者的魔像装甲发出过载的警报声，但他毫不在意。“小子，试试锤子的效果。不用全力，轻轻敲击地面。”
林越照做。他单膝跪地，将锤子轻轻碰触工坊的地面。
没有巨响，没有震动。但以锤子接触点为中心，一道金色的涟漪扩散开来。涟漪所过之处，工坊内因为高温锻造而扭曲的空间被抚平，紊乱的能量场被梳理，甚至连空气中飘浮的灰尘都排列成规则的几何图案。
秩序领域。
这只是锤子最基础的效果。
“现在，该解决外面的麻烦了。”林越握紧锤子，走向工坊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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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庄围墙外，战斗进入白热化。
银面人在付出超过一半伤亡的代价后，终于突破了植物屏障和火焰封锁，开始直接攻击围墙本体。他们的动力装甲装有强力的破拆工具，配合命运之力的局部现实修改，已经在围墙上打开了几个缺口。
巴顿带人死守缺口，但银面人数量占优，而且个体战斗力更强。农庄士兵开始出现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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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退到第二防线！”巴顿下令，“用魔像断后！”
但就在这时，一道金色的光芒从农庄内部升起。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无法忽视的存在感。它扫过战场，所有混乱——燃烧的火焰、弥漫的雾气、厮杀的声音、甚至空气中紊乱的能量——都在瞬间被“梳理”。
火焰熄灭成规整的火苗，雾气沉降成均匀的薄雾，厮杀声被压制到可接受的分贝，能量场重新稳定。
银面人们动作一滞。他们的命运之力在这金色光芒中大幅削弱，几乎无法生效。
然后，他们看到了光芒的来源。
林越站在围墙最高的了望塔上，手中握着一柄银白色的战锤。锤子没有散发强大的能量波动，但它存在本身，就让周围的一切变得“正确”。
“莱纳斯的手下。”林越的声音通过魔法扩音传遍战场，“告诉你们的主人：秩序之锤已成，命运纺车将碎。如果他还想完成那扇自私的逃亡之门，就在织女-7B爆发时，来星坠遗迹做个了断。”
他举起锤子，没有攻击任何人，而是轻轻挥向天空。
锤子划过空气的轨迹，留下了一道金色的“裂痕”。那不是空间裂缝，而是秩序领域的边界。边界内，所有深渊污染被迅速净化，所有混乱被迅速规范。边界外的银面人感觉自己的力量被进一步压制。
“现在，离开。”林越说，“或者，留下成为秩序的一部分。”
银面人指挥官——还活着的那个——抬头看着林越手中的锤子，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惊惧。他能感觉到，那柄锤子有能力从根本上摧毁他们的存在。
“撤退。”指挥官咬牙下令。
剩余的银面人和深渊飞龙开始后撤。他们没有直接传送离开——在秩序之锤的影响范围内，空间法术变得极不稳定——而是用常规方式撤离，很快消失在地平线。
战斗结束了，但农庄付出了代价：十七名士兵阵亡，三十多人受伤，六台魔像被毁，围墙多处受损。
林越从了望塔跃下，落地无声。他走向伤员集中的区域，将锤子轻轻顿地。
金色的涟漪再次扩散。这一次，涟漪拂过伤员时，他们的伤口开始以违背常理的速度愈合——不是治疗，而是“修复”，将身体状态“纠正”到受伤前的健康状态。已经停止呼吸的阵亡者没有复活，但他们的遗体变得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
“这是……”老墨菲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秩序之锤的基础应用之一：修复异常状态。”林越解释，“但它不能逆转死亡，死亡是生命循环的一部分，本身就有其秩序。”
他转向铸星者和奥古斯都，深深鞠躬：“谢谢两位大师。没有你们，我无法完成锻造，甚至可能迷失自我。”
“是你自己的意志足够坚定。”奥古斯都微笑，但他的身体明显更加僵硬了，“现在，该准备最后的决战了。织女-7B爆发在……”
“四十小时后。”林越望向东南方的天空，虽然现在是白天，但他能通过星核钥匙感应到那颗即将死亡的恒星，“我们还有时间休整和准备。”
“不，我们没有四十小时。”格罗姆突然从指挥所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份刚刚收到的紧急通讯，“地球方面监测到，织女-7B的衰变速度突然加快！不是自然加速，是人为的！莱纳斯在用某种方法催化超新星爆发！”
他调出数据图表：“最新预测，爆发时间提前到了……十二小时后！”
林越瞳孔收缩。
十二小时。
从农庄赶到星坠遗迹需要一小时，部署需要两小时，也就是说，他们最多只有九小时准备。
“集合所有能战斗的人员。”林越握紧秩序之锤，声音平静但坚定，“这不是一场能准备到完美的战斗。但我们有锤子，有钥匙，有彼此。更重要的是——”
他望向众人：
“我们有必须守护的一切。”
农庄内，所有人开始最后的准备。
而在遥远的星坠遗迹上空，莱纳斯的旗舰“命运纺车号”已经脱困，正悬浮在海洋漩涡之上，等待着恒星的死亡与新生的命运。
倒计时，开始。
第362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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