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霖正蹲在药田边给胖龟量腰围，就听见青暮子在营门口扯着嗓子喊：“凌大夫！和尚！好多和尚来了！”
“什么玩意儿？”凌霖手一抖，软尺“啪”地掉在地上。胖龟趁机往灵草堆里钻，圆滚滚的身子卡在两株灵草中间，只露出个壳子假装自己是块石头。
他刚跑到营门口，就看见十几个穿着灰布僧袍的和尚站在那里，为首的是个方脸和尚，正是龙岩寺的慧玮。这家伙手里还拎着个食盒，看见凌霖就双手合十：“凌施主，别来无恙？”
“有恙，看见你们就有恙。”凌霖往后退了半步，好像和尚身上带了什么病毒似的，“你们来干嘛？化缘？我们这儿刚打完仗，余粮不多。”
慧玮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从食盒里掏出个油纸包：“我们岩明方丈让我给施主带些灵米糕，说是上次……”
“停！”凌霖赶紧摆手，“我不吃和尚送的东西，谁知道里面加没加‘清心寡欲散’。”
钟广萍在旁边笑得直拍大腿：“凌霖，你这被害妄想症得治啊。人家慧玮师兄看着多老实，不像会下毒的。”
慧玮苦笑了一下，把米糕递给旁边的周婧瑶：“那便请周施主和钟施主尝尝吧，这是林诗晴师妹亲手做的，她说……说凌施主要是不吃，就让胖龟多吃点。”
提到胖龟，那家伙不知从哪钻了出来，颠颠地跑到慧玮脚边，用脑袋蹭他的裤腿。慧玮被逗笑了，从怀里摸出颗灵果喂给它。胖龟叼着灵果跑到凌霖面前，炫耀似的晃了晃脑袋。
“叛徒！”凌霖气得想踢它，“回头就让清霜剑仙给你减肥！”
进了大帐，慧玮总算说起正事。
他喝了口灵茶，脸色严肃起来：“血梅宗被我们联合各大派攻下了，顾晓筠带着顾婳祎、顾玥婷还有凌绝煞，领着剩下的弟子投奔逆道天魔宫了。”
“哦？那三个女的跑了？”钟广萍把玩着骨笛，“我还以为她们会跟你们死磕到底呢。”
“顾晓筠手段厉害，”慧玮叹了口气，“她早就在逆道天魔宫留了后路，我们攻破山门时，她们已经从密道跑了。凌绝煞还留了个后手，放了三百多个血傀儡，害我们折了不少弟子。”
凌霖皱眉：“血傀儡？就是那种用活人炼制的玩意儿？”
“正是。”慧玮点点头，“那些傀儡刀枪难入，最后还是清霜剑仙的灵狐雪球找出了傀儡的弱点，才算解决掉。”
周婧瑶突然开口：“这么说，逆道天魔宫现在聚集了不少邪派势力？”
“正是如此。”慧玮从怀里掏出份地图，摊在桌上，“岩明方丈和各大派掌门商议过，正邪决战怕是躲不过去了，地点大概会在幽冥渊附近，也就是逆道天魔宫的老巢。”
凌霖看着地图上标记的幽冥渊，那地方被画成个黑漆漆的漩涡，旁边还写着“阴风怒号，毒瘴弥漫”八个字，看着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什么时候打？”凌霖敲了敲桌子，“我们这儿还有不少伤员，得给点时间恢复吧？”
“方丈们商议的是三个月后，”慧玮收起地图，“这段时间各大派会互相支援，天虚观这边……不可理喻道长说，让凌施主多准备些疗伤的药材，尤其是解幻术和蛊毒的。”
提到不可理喻道长，凌霖想起件事：“那老道呢？怎么突然不见人了？”
“道长去松茳宗了，”慧玮苦笑，“匡利睿宗主说松茳宗的灵兽最近集体闹脾气，让道长去帮忙看看是不是中了邪。”
“我看是匡利睿想请道长喝酒吧。”钟广萍翻了个白眼，“那老狐狸，一肚子坏水。”
中午留慧玮他们吃饭，凌霖特意让人做了三素一荤——荤菜是给天虚观弟子的，素菜给和尚们，泾渭分明。
胖龟却不讲究，一会儿跑到和尚那边抢口青菜，一会儿跑到凌霖这边叼块灵鸡肉，忙得不亦乐乎。慧玮带来的小和尚想摸它，被它一尾巴拍在手背上，逗得大家直笑。
“这胖龟真是通人性。”慧玮看着胖龟把周婧瑶碗里的灵虾叼走，忍不住感叹，“上次林诗晴师妹还说，想借它去龙岩寺当‘镇寺之宝’，说比寺里的石狮子灵验。”
“想都别想！”凌霖把胖龟抱进怀里，“它是我灵宠，又不是观赏龟。再说了，你们寺里全是和尚，把它带过去，说不定会被剃成‘光头龟’。”
周婧瑶差点把嘴里的灵粥喷出来：“光头龟？亏你想得出来。”
正说着，帐外传来吵嚷声。出去一看，是青禾子和龙岩寺的小和尚吵了起来，原因是小和尚想给俘虏们讲佛经，青禾子不让。
“他们是俘虏！不是来听经的！”青禾子气得脸通红，“有那时间不如多劈点柴！”
“我佛慈悲，”小和尚据理力争，“正是因为他们犯了错，才更该听经忏悔！”
凌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对着慧玮说：“看见没？这就是我不待见你们的原因，走到哪都想给人洗脑。”
慧玮赶紧让小和尚回来：“师弟，不可造次。凌施主说得对，等他们赎完罪，再听经也不迟。”
下午慧玮要走时，发生了个小插曲。
他刚走出营门，就被个俘虏认出来了——那俘虏以前是血梅宗的弟子，被慧玮打伤过。这家伙突然冲过来，想偷袭慧玮，被旁边的青霖子一脚踹倒。
“孽障！”慧玮的脸沉了下来，“我佛慈悲也不是没脾气的，再敢放肆，休怪我不客气！”
那俘虏还想挣扎，胖龟突然冲过去，对着他喷了口绿雾。这家伙顿时疼得满地打滚，伤口处冒出黑烟——原来他以前中过蚀骨虫的毒，绿雾正好触发了余毒。
“看吧，”凌霖抱起胖龟，“连它都知道和尚不能随便惹。”
慧玮无奈地摇摇头，又递给凌霖个小布包：“这里面是解蛊毒的药材，对付花葬雪的‘融雪蛊’或许有用。决战时……还请凌施主多加小心。”
凌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算你们有点良心。”
送走和尚们，钟广萍突然笑了：“凌霖，你嘴上说讨厌和尚，不还是接了人家的药材？”
“那不一样，”凌霖把药材收好，“药材是无辜的，就像胖龟吃了和尚给的灵果，总不能把它的肚子剖开吧？”
周婧瑶看着远处的幽冥渊方向，轻声说：“三个月后，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伤亡。”
凌霖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有我在，只要还有口气，我就能把人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
胖龟像是在附和他，对着幽冥渊的方向“嗷”了一声，声音里居然带了点气势。凌霖笑着摸了摸它的壳：“行啊，到时候就让你当我的‘移动解毒器’，看谁还敢放毒。”
夕阳把三人一龟的影子拉得很长，大帐外的风里，似乎已经带上了幽冥渊的寒意。但凌霖看着身边的人，又看了看怀里的胖龟，突然觉得——就算是刀山火海，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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