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晨一点的夜里，方盛落地香港，身为导演的林东特地开车来接机。
坐上林东的雷克萨斯，看着林东一副热情的样儿，方盛就知道这老小子没安好心。
于是，方盛不禁长叹：“你们一个二个怎...
2024年1月1日凌晨，零点钟声敲响的那一刻，方盛没有在跨年晚会现场，也没有参加任何庆典。他独自坐在华璨总部顶层的剪辑室里，电脑屏幕上正播放着《信号》的粗剪版样片。窗外烟花在夜空中炸开，五彩斑斓地映照在他脸上，像一场无声的加冕礼。
画面中，那位山区女教师蹲在雪地里，用冻得发紫的手指一点点接好卫星天线。镜头缓慢推近，她对着屏幕轻声说：“孩子们，今天能上网课了。”教室里爆发出稚嫩却热烈的欢呼声，有个小女孩激动得哭了出来。背景音乐缓缓响起，是一段清唱的童谣，朴素到近乎简陋，却直击人心。
方盛摘下耳机，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部片子不会拿奖，很难进主流排片，商业回报几乎为零。但它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胜利。
手机震动，是陆雨淙发来的消息：【新年快乐。投资人已经开始问“星辰计划”的具体执行流程，有人担心我们疯了??给新人导演钱还不要全版权？】
他笑了笑，回：【那就让他们继续担心。疯的是他们，死守着旧规则不肯放权；清醒的，是我们。】
【你越来越不怕得罪人了。】
【不是不怕，是已经站到了不得不说话的位置。】他打完这句，按下发送，起身走到窗边。江对面的高楼群灯火通明，霓虹广告牌上滚动播放着《无双》的海外宣传海报，写着“Now Streaming onflix”。而在另一栋大厦侧面，巨大的投影正展示华璨新年的Slogan：“内容自有光。”
他忽然想起十年前，自己第一次试镜失败后，在地铁站蹲了半小时才敢给母亲打电话报平安。那时他说：“妈，我没事儿，就是天气太冷，手抖得连剧本都拿不稳。”其实不是天气冷，是他被导演当众羞辱后，吓得控制不住肢体。
如今，他不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自己能演戏、能做监制、能建厂、能改规则。他的价值，早已由市场和观众投票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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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5日，《深海》发布第二支预告片，主题聚焦于人性在绝境中的裂变与坚守。一段长达四十秒的长镜头展现塌方瞬间：钢筋断裂、水流倒灌、警报狂响，演员们在狭窄布景中真实演绎恐慌与求生本能，连呼吸节奏都被精确设计。豆瓣评分悄然升至9.1，超十万网友标记“想看”。
同一天，国家电影局官网公布年度重点扶持项目名单，《信号》赫然在列，备注栏写着：“现实题材优秀原创剧本，建议优先审查、协助取景”。
这条消息如同一颗子弹击穿行业沉默。无数编剧在社交平台转发截图，配文写道：“原来写真话，真的会被看见。”
而更令人震动的是，次日清晨，央视新闻频道播出一则专题报道《新时代文艺创作的破局之路》，片中方盛接受采访，谈及《信号》的创作初衷：“我们总说要讲中国故事，可什么是真正的中国故事？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在困境中挣扎、坚持、微弱发光的故事。不是只有宫殿里的权谋才算历史，山沟里的课堂，也是时代的注脚。”
节目播出三小时后，#方盛建议全国推广乡村网络教育# 冲上热搜第一。教育部官微罕见回应：“已启动‘数字教育下乡’试点调研，欢迎社会各界提供案例支持。”
陆雨淙看到这条热搜时正在开会，她抬起头，对会议室内的团队说：“从今天起，我们的对手不再是某个导演或某家平台，而是整个认知惯性。我们要让世界相信，娱乐公司也能推动社会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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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中旬，彭树良的《潮汐》拍摄过半，媒体陆续放出片场照。照片中，方盛穿着沾满泥浆的渔夫服，站在破败码头前直播带货，神情专注而疲惫。评论区画风突变：
“以前觉得他是来刷演技履历的，现在看，他是真把自己当成那个角色了。”
“这段剧情太真实了??村民不信电商，骂他‘城里人作秀’，但他还是坚持每天拍视频上传。”
“突然懂了什么叫‘演员的敬畏心’。”
更出人意料的是，影片尚未杀青，已有三家国际电影节主动发出入围邀请。柏林电影节选片人公开表示：“这是一部关于传统与现代碰撞的温柔史诗，表演极具层次感。”
方盛得知消息后只是淡淡一笑：“奖项从来不是目标，但它们愿意看，说明我们走对了路。”
与此同时，《信号》正式开机仪式在云南某偏远山村举行。没有红毯，没有明星阵仗，剧组全员背着行李徒步进村。当地村民自发组织迎接，孩子们举着自制横幅：“欢迎你们来拍我们的老师！”
方盛亲自参与搭建临时摄影棚，和美术组一起刷墙、铺电线。开拍前夜，他在村民大会上发言：“我不是大人物，也不是救世主。我只是个讲故事的人。如果这部电影能让更多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那我们就没白来。”
台下掌声雷动。一位老村长站起来，声音哽咽：“多少年了，没人愿意听我们说话。你们来了，还带着摄像机……谢谢你们，把我们当人看。”
那一晚，方盛失眠了。他躺在村委会改造的宿舍里，听着窗外虫鸣与风声，脑海中浮现的不是票房数据，也不是舆论反响，而是那位女教师原型??一个叫林素云的乡村教师，十年如一日骑摩托车翻山送教，曾因暴雨被困山路整整一夜。
他打开笔记本，写下一句话：
**“真正的英雄主义，是在无人注视的地方，依然选择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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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底，华璨迎来一次内部危机。
“星辰计划”首批十位新人导演签约完成，每人五百万元到账。然而其中一人??名叫周野的年轻导演，刚开机三天就被曝出曾有家暴前科。女方是其前女友，晒出医院诊断书与报警记录，指控他在拍摄期间情绪失控动手伤人。
舆论瞬间反转。
#华璨扶持劣迹艺人# #方盛力挺施暴者# 等话题迅速发酵。部分媒体趁机翻旧账，称“流量资本盲目追求话题度，无视道德底线”。
压力如潮水般涌来。董事会紧急召开会议，多位股东要求立即终止资助，并公开切割。
会议室气氛凝重。陆雨淙坐在主位，目光扫过众人：“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立刻解约，发声明撇清关系，保住品牌安全；二是暂停资金拨付，启动独立调查，根据事实再做决定。”
“哪有时间调查？”一位投资人拍桌而起，“舆情已经炸了！我们必须马上表态！否则整个‘星辰计划’都会被拖下水！”
方盛一直沉默，直到所有人说完，他才缓缓开口：“我查过周野的案子。三年前的事，当时法院判决不予起诉，原因是证据不足，女方后来撤诉。但这不代表他无辜，也不代表我们可以轻易原谅。”
他停顿片刻，声音低沉却坚定：“可问题是，我们现在惩罚的，是一个还没拍完作品的创作者，还是一个未经司法定罪的传闻当事人？如果我们因为舆论压力就否定一个人的所有可能，那我们和那些曾经封杀我的人，有什么区别？”
会议室安静下来。
“我提议：暂停资助，成立第三方调查小组，邀请妇联、法律专家与媒体监督员共同参与。同时发布公告，表明立场??我们反对暴力，但也拒绝未审先判。等结果出来，再决定是否继续合作。”
陆雨淙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点头：“就这么办。”
公告发布后，舆论出现分化。一部分人批评华璨“政治正确过度”，也有一批理性声音支持：“至少他们没选择沉默或甩锅，而是尝试建立程序正义。”
一个月后，调查报告出炉：周野确有言语暴力倾向，但无实质肢体伤害证据。女方承认当初因情绪激动夸大事实，双方已于两年前彻底断联。委员会建议：恢复资助，但要求其接受心理辅导，并在影片片尾添加反家暴公益短片。
方盛亲自找到周野，面对面说了十分钟话。末了，他说：“给你一次机会，不是因为你值得，是因为我们相信改变的可能性。别浪费它。”
周野低头流泪，重重点头。
这件事最终成为行业讨论公共事件处理方式的典型案例。《南方周末》撰文评价：“华璨的做法未必完美，但它标志着新一代文化企业开始承担起超越商业的社会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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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初，《深海》后期制作进入最后阶段。杜比音效实验室内，方盛与声音指导反复打磨一段关键戏??主角在氧气即将耗尽时产生幻觉，耳边响起家人呼唤的声音。他们用了三层叠录：真实录音采样、电子合成音、逆向混响处理，只为还原那种濒临死亡时的恍惚感。
成片完成后，首场内部试映会在华璨放映厅举行。赵佳琪、余佳瑶、颜雅等核心艺人均到场。灯光暗下，全场寂静。
当最后一个镜头结束，银幕渐黑，没有人鼓掌，也没有人说话。足足过了二十秒，才有第一声抽泣响起。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最后，整个放映厅陷入一片压抑的哭泣与沉默。
陆雨淙摘下墨镜，擦了擦眼角，低声说：“成了。”
第二天，猫眼专业版更新预测：《深海》内地票房预计突破28亿，全球发行权竞价已吸引索尼、A24等多家海外公司关注。
而更深远的影响在于，业内多家原本观望的中小型影视公司开始模仿“破茧社”模式，设立青年编剧扶持基金。甚至连某老牌国企背景的文化集团也宣布将成立“新锐影像工坊”，主打现实题材孵化。
变革的种子，已然遍地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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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8日，方盛受邀出席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讲座。讲题为《从流量下水道到内容主权》。
台下座无虚席，学生们举着手机全程录像。一名研究生提问：“您成功打破了旧体系，但如果有一天，华璨也成为新的垄断者，该怎么办？”
方盛没有回避，反而笑了：“这个问题很好。所以我给自己定了三条铁律：第一，所有重点项目必须开放外部投稿通道；第二，任何高管不得干预创作决策；第三，每年必须淘汰至少两个停滞不前的业务模块，腾出资源给新人。”
他又补充：“最重要的是，我们必须始终保持被取代的危机感。一旦觉得自己不可撼动，那就是衰落的开始。”
讲座结束后，一位老教授私下对陆雨淙说：“你们做的不只是企业，是在重建一种文化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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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初，李尔维悄然复出，携新片《归途》申报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影片讲述一位海外华人艺术家回国寻根的故事，风格沉郁厚重，颇有当年巅峰之作的影子。
媒体纷纷解读：“这是李尔维的回归宣言。”
“他要用艺术重新夺回话语权。”
“方盛的时代，要结束了？”
面对外界猜测，方盛只在一次采访中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欢迎回来。只要作品够硬，舞台永远有位置。”
《归途》最终入围戛纳，虽未获奖，但获得场刊7.8分高分评价。李尔维在酒会上主动找到方盛，两人站在露台上喝了一杯红酒。
“你知道吗？”李尔维望着远处海面，“我曾经以为，掌控资源的人就能定义时代。但现在我才明白，真正定义时代的，是那些敢于打破规则的人。”
方盛举杯：“所以你现在是来加入规则，还是继续当守门人？”
李尔维苦笑：“我想试试做个普通人，看看能不能写出点真心的东西。”
两人碰杯，星光洒落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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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5日，《深海》全国公映。
首日票房破4.2亿，创下国产现实题材影片开画纪录。ImAX厅一票难求，许多观众观影中途离场擦泪，散场时久久不愿离去。社交媒体涌现大量观后感：
“这不是电影，是灵魂的共振。”
“我们总说岁月静好，可有人正替我们在黑暗中撑着。”
“看完之后，我给我爸打了电话，说谢谢他这些年默默扛下一切。”
国家广电总局发文点赞：“《深海》以极高的工业水准与深刻的人文关怀，展现了新时代中国电影的精神高度。”
而最让方盛动容的，是一条来自真实隧道工程师的私信：
“我们不是英雄，但我们一直在地下行走。谢谢你让世人看见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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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假期前夕，华璨发布Q1财报。影视事业部营收6.8亿元，净利润2.3亿，远超预期。更惊人的是，其自建发行网络已覆盖全国87%的影院终端，广告系统接入抖音、B站、小红书三大平台，形成闭环生态。
投行报告称：“华璨已不再是单纯的经纪公司，而是一个具备全产业链控制力的内容帝国。”
方盛看着这份报告，却没有太多喜悦。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当晚，他再次来到南沙那块三百亩的土地前。推土机已经开始作业，围挡上挂着巨幅海报：**华璨影视基地 ? 2025见**。
他站在工地边缘，点燃一支烟。远处，施工灯照亮半边天空，像一座即将崛起的城池。
魏莉莉来电：“《信号》粗剪完成，下周可以初审。”
“好。”他说，“这次，我要让它走得更远。”
挂掉电话，他仰望星空，喃喃道：
“你们都说我是风暴，可我只想做一束光??照进那些从未被照亮过的角落。”
风掠过荒原，带走烟灰，也带走了过去的影子。
他知道，前方仍有暗流，仍有阻击，仍有无数双眼睛等着看他跌倒。
但他也知道，这一次，他已经拥有了最强大的武器??不是资本，不是流量，而是信念。
一种坚信好内容终将胜出的信念。
一种坚信普通人也值得被铭记的信念。
一种坚信，即使世界充满谎言，真实依旧可以穿透一切的信念。
他转身离开，脚步坚定。
身后，大地轰鸣，新世界的地基正在浇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