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过天网大厦顶层的百叶窗，在王曜的办公桌上投下细密的光影条纹。他坐在宽大的胡桃木书桌后，手中握着一支老式钢笔，正在签署一份文件??《归舟》电影项目海外发行权框架协议。签字笔落下的瞬间，窗外整座城市仿佛被唤醒，楼宇玻璃幕墙反射出金红色的朝霞，宛如一片燃烧的钢铁森林。
赵丽影轻轻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叠刚打印出来的新闻简报。“老板，《剑3》上线七十二小时，全球总播放量突破九亿次。”她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flix发来正式函件，希望以两亿美金买断第二季非华语区独家播映权。”
王曜没有抬头，只是将签好的文件放进信封。“告诉他们，价格不是问题，问题是标准。”他顿了顿，终于抬眼，“我们可以授权，但必须保留原始音轨、原始剪辑节奏和文化注释系统。任何本地化改编，需经中方主创三人以上联署同意。”
赵丽影记下指令，犹豫片刻又道：“dior那边……巴黎高定时装周组委会刚刚确认，谭群昭将以压轴身份出场，但要求我们提供完整的走秀视频素材用于后续宣传。”
“可以。”王曜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不过要加一条：所有使用场景中，必须标注‘服装设计：云裳?山河纪’，并注明非遗工艺传承人姓名。另外，把mV里那段敦煌飞天舞剪成三十秒独立短片，作为品牌联动内容反向输出。”
赵丽影怔了一下：“您是说，让西方奢侈品牌为我们做免费推广？”
“不。”王曜嘴角微扬，“是让他们学会尊重来源。过去是我们求着贴上他们的标签，现在轮到他们排队申请我们的授权码了。”
他转身走向会议室，步伐沉稳。今天的议程排得极满：上午与中科院微电子所召开闭门技术对接会，下午主持天网文娱战略发布会，晚上还要参加驻京外国使节文化交流晚宴。这已不再是单纯的商业布局，而是一场全方位的文化渗透战。
九点整，会议准时开始。
投影屏上显示出一组三维动态模型??这是魅族下一代SoC“蜂鸟二号”的架构图。相比初代45nm工艺，新芯片采用28nm HKmG制程，主频提升至2.1GHz，GPU升级为自研“玄鸟”架构，浮点运算能力达到同期骁龙旗舰的92%。更关键的是，它首次集成了AI协处理器，支持本地化大语言模型推理，这意味着m9之后的机型将彻底摆脱对云端服务的依赖。
“我们已完成流片验证。”首席工程师陈默指着屏幕，“良率目前稳定在67%，预计Q3可实现量产导入。”
王曜点头：“供应链方面，中芯国际已承诺优先排产，华润材料也完成了军规级散热膜的小批量交付。接下来，我要你们把整个封装测试环节全部迁回国内??哪怕成本高出15%，也要做到物理层面的完全自主。”
有人问：“万一国外设备商断供呢？比如ASmL的光刻机……”
“那就用国产替代。”王曜语气平静，“我知道上海微电子已经在攻关SSA600/20型，进度虽然慢，但方向没错。我们不等奇迹发生，我们自己制造趋势。从今天起，天网设立‘国产替代专项基金’，每年投入不低于三亿人民币，扶持十五家核心上游企业。”
会议室一片寂静。这不是简单的商业决策，而是近乎偏执的战略押注。但在场的人都明白，王曜从来不是一个只看RoI的商人。他要的不是利润最大化，而是一个**闭环生态**??从芯片到系统，从内容到审美，从消费行为到集体认知，全部由中国主导。
十一点半，会议结束。
王曜刚走出会议室，手机震动起来。是谭群昭发来的照片：她站在巴黎老佛爷百货一楼中庭，身后是一座高达五米的全息雕塑，正是《Fly》mV中的飞天形象。雕塑手持m9手机，屏幕亮起时，银河倒影缓缓流转，周围聚集了上百名外国游客拍照打卡。
配文只有四个字：**我在巴黎。**
王曜回复：“告诉策展方，下周我们将推送新一轮AR互动程序，用户可通过手机召唤虚拟谭群昭进行语音导览，并解锁限定版数字藏品。合作分成按3:7结算，我们占七。”
放下手机，他走进电梯，按下B2。
地下二层是天网的秘密基地??一座占地三千平米的虚拟制片中心。这里配备了全球最先进的LEd环幕摄影棚、动作捕捉系统和实时渲染集群。此刻，《归舟》的前期测试正在进行。演员段奕宏身穿实验室白大褂，站在模拟中科院芯片实验室的场景中，面前是一块悬浮的操作界面，正用中文口令操控纳米级蚀刻设备。
导演张律戴着监视器耳机，低声指挥：“再来一遍，这次情绪再压抑一点。记住，他不是在哭，是在忍住不哭。”
王曜站在控制室外静静观看。他知道这一幕的分量??一位年过六旬的科学家，在历经三十年技术封锁后，终于亲手点亮了第一颗完全国产的7nm芯片。那一刻，没有欢呼，没有掌声，只有他颤抖的手指轻轻抚过晶圆表面，像抚摸失散多年的骨肉。
“这个镜头必须进奥斯卡。”他对身旁的制片人说，“不是为了奖杯，是为了让全世界看到：中国人的英雄主义，不需要爆炸和超能力。我们的史诗，藏在显微镜下的电路纹路里。”
下午两点，天网文娱战略发布会如期举行。
地点选在北京雁栖湖国际会展中心，与三年前那场孤注一掷的m9发布会遥遥相对。不同的是，这一次，现场来了三百多家国内外媒体，包括CNN、BBC、NHK等国际主流电视台全程直播。
舞台中央，一块巨大的环形屏幕上正播放着一段纪录片式的开场视频：画面从甘肃黄土高原的一间小学教室切入，孩子们围坐在一台m9旁，通过AR功能“拆解”手机内部结构；镜头切换至深圳华强北，一名年轻工程师用m9连接示波器调试电路；再转到纽约唐人街，一位华裔老人戴着谭群昭联名耳机，听着《Fly》的英文版轻声哼唱……
字幕浮现：**“科技的意义，不是超越人类，而是照亮那些曾被忽略的脸。”**
全场静默。
随后，王曜登台。他没有穿西装，而是选择了一件深灰色中式立领长衫，衣襟绣着极细的电路板纹样，由苏州缂丝匠人耗时四十天手工织就。
“很多人问我，为什么坚持做手机？”他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因为手机是这个时代最亲密的工具。它知道你几点起床，听你最爱的歌，记录你的每一次心跳。它可以是监控你的奴役装置，也可以是解放你的自由终端??关键在于，谁掌握它的灵魂。”
他抬起手，大屏幕切换至一组数据：
- m系列累计销量突破860万台
- 海外市场占比升至41%
- 用户自发创作的UGC内容超1200万条
- “灵犀互联协议”接入设备数达3700万台，涵盖68个品牌、213种型号
“我们从未试图消灭对手。”王曜继续说道，“我们只是重新定义了游戏规则。当别人还在比谁的摄像头多一颗，我们在做能让农村孩子看见宇宙的AR课堂；当别人忙着请顶流明星代言，我们在培养能让普通人挺直腰杆的文化自信。”
话音落下，舞台灯光渐暗。
一束光打在侧翼入口。
谭群昭缓步走出，手中捧着一只木质托盘，上面摆放着几件看似普通却意义非凡的物品：一部屏幕碎裂但仍能开机的m9、一本写满批注的技术手册、一张泛黄的练习室考勤表、还有一封未寄出的信。
“这是李芳留下的东西。”谭群昭站在聚光灯下，声音微微发颤，“三个月前，她以综合评分第一的成绩通过天网女团终审考核。但她决定放弃出道机会，回到家乡甘肃，创办一所公益艺术学校。她说，她不想只做被照亮的人，她想成为点灯者。”
全场动容。
王曜望着台上那个曾经怯懦的女孩，如今眼神坚定如炬，心中忽然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情绪。他知道，这场战役早已不再属于某一个人或某一家公司。它属于每一个曾被否定却依然前行的灵魂。
发布会结束后，王曜独自驱车前往顺义郊区。
那里有一座不起眼的文创园区，藏着天网最神秘的部门??“文化算法实验室”。进门需经过三道虹膜识别，内部恒温恒湿，墙上挂满了各国语言的情感词典与符号学分析图谱。
负责人林知夏迎上来，递给他一副AR眼镜：“您要看的模型跑完了。”
王曜戴上眼镜，眼前顿时展开一幅庞大的动态网络图：无数节点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点，代表着全球社交媒体上关于“中国品牌”的讨论热度。其中，以谭群昭、m9、《Fly》为核心的簇群最为明亮，且呈现出明显的向外扩散趋势。
“我们提取了近半年十亿条公开数据。”林知夏解释道，“发现一个现象：当‘国货’与‘真实感’‘奋斗叙事’‘文化认同’绑定时，用户的情感共鸣强度是普通广告的7.3倍。尤其在18-25岁群体中，‘支持国产’已成为一种新型社交资本。”
王曜盯着数据流，忽然问道：“如果我们推出一款完全由用户共创的手机，会怎样？”
“什么意思？”
“我是说，让用户参与命名、设计、功能定义，甚至利润分红。”他摘下眼镜，“比如，我们发起一场全民投票，选出下一代旗舰的主打色；开放部分工业设计图纸，邀请爱好者提交改装方案；再通过区块链技术，给每一名早期支持者发放NFT凭证，享有未来五年配件销售的1%收益分成。”
林知夏睁大眼睛：“这等于把品牌变成了公共资产。”
“没错。”王曜微笑，“互联网时代的终极壁垒，不是专利，而是归属感。当一百万人觉得‘这东西是我参与造出来的’，就没有外部力量能摧毁它。”
当晚，驻京外国使节晚宴在钓鱼台国宾馆举行。
各国文化参赞、商务代表齐聚一堂。王曜作为特邀嘉宾出席。席间，法国文化参赞举杯致意：“贵公司的《剑3》已在巴黎三大高校巡回展映，学生们反响热烈。我们希望能将其纳入‘中法青年文化交流计划’官方推荐名录。”
德国代表紧接着开口：“柏林电影节组委会有意增设‘东方数字美学’特别单元，邀请谭群昭担任评审团荣誉成员。”
就连一向冷淡的美国商务专员也主动搭话：“硅谷有投资人问我，能否安排一次对天网的实地考察。他们说，想亲眼看看‘那个改变了中国人消费心理的公司’到底长什么样。”
王曜一一回应，态度谦和却不卑不亢。他知道，这些曾经居高临下的目光，如今终于学会了平视。
宴会尾声，他站在庭院露台上抽烟。夜风清凉，星空如洗。
赵丽影走来，低声汇报：“教育部刚刚批复，明年起全国高职院校将开设‘智能终端创新设计’专业，教材由我们联合编写。第一批试点院校十八所，预计招生三千人。”
王曜掐灭烟头，轻声道：“告诉编辑组，第一章就写李芳的故事。标题叫《从被救者到创造者》。”
回到家中已是凌晨。
他打开书房电脑，登录内部系统，调出一份绝密文档：《Project Phoenix》，即“凤凰计划”??天网未来五年的终极蓝图。
内容包括：
1. 建立“东方美学标准体系”，涵盖字体、色彩、构图、音乐语法，输出至全球设计教育机构；
2. 组建跨国青年创作者联盟，资助一百位来自发展中国家的艺术新锐，打造“去西方中心化”的文化生产网络；
3. 在非洲、东南亚建设十座“数字工坊”，配备m系列设备与开源创作工具，培育本土内容生态；
4. 启动“星辰数据库”工程，用AI扫描整理十万件流失海外的中国文物影像，生成可交互的虚拟复原版本，向全球免费开放。
文档最后写着一句话：**我们要让世界明白，文明的火种，不该由胜利者垄断传承。**
王曜合上电脑，走到阳台。
远处，京城依旧灯火通明。他知道，还有无数人在为梦想挣扎，在为尊严拼搏，在黑暗中寻找光。
他也知道，这条路不会平坦。资本的反扑、技术的瓶颈、文化的隔阂、人性的贪婪……一切障碍都还等着被跨越。
但他不再焦虑。
因为他已经看见了未来??那不是一个由美元或霸权定义的世界，而是一个每个人都能挺直脊梁说“我值得”的时代。
风起了。
他点燃最后一支烟，望着天边微亮的晨曦，轻声说：
“来吧，下一个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