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茉自然应下。
有了这些人,她也能省心不少。
如今她和顾天星是利益共同体,她不需要怀疑对方在这上面动手脚。
顾天星扫过初具规模的厅堂梁柱,忽然想起一事,指尖轻叩着身侧的木柱,含笑开口。
“光顾着看布局、谈营生,倒忘了件要紧事,新酒楼这般别致,总该有个响当当的名号,江姑娘可有想好?”
江茉脚步微顿,抬眼望向窗外斜斜掠过的日光,眸光微动。
她沉吟片刻,“这些日子琢磨菜品和分区,倒是没细想过名字。”
张掌柜捋着胡须插话。
“好的名号是酒楼的脸面,得既衬得起姑娘的雅致布局,又要朗朗上口,让客人一听就记在心里。”
他做了半辈子酒楼生意,最懂其中门道。
“依老朽看,要么往富贵吉祥上靠,要么往清雅别致上走,方能讨个好彩头。”
顾天星深以为然,顺着话头道:“老张说得有理。若是往富贵上取,‘金玉楼’‘聚宝阁’皆是不错的选择,听着就喜庆。若是偏爱清雅,‘汀兰轩’‘浣月居’也颇有韵味。”
他说着视线落在江茉面上,仿佛要透过那层面纱看到她真实模样。
“不知姑娘更偏爱哪一种?”
江茉摇了摇头,眉眼间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红痣仿佛一瞬间活了过来。
她想起桃源居里那些往来的熟客,心头漫过一阵暖意。
“这些名字都好,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什么?”顾天星追问。
“少了点烟火气,少了点旧相识的熟稔。”江茉轻声道。
“桃源居虽小,却是我一手做起来的,那些老客来吃饭,喊的是‘去桃源居’,不是去哪个陌生的名号。”
顾天星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往日去桃源居时,满堂的笑语喧阗,他想起江茉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想起那些寻常却暖心的滋味,眼底渐渐浮起笑意。
他好像懂了。
“姑娘的意思是……”
“不如就还叫桃源居。”
江茉抬眸看他,眼中闪着细碎的光,“新酒楼是桃源居的延续,不是另起炉灶。老客寻着名字来,能瞧见更宽敞的厅堂,更别致的布局,还是熟悉的味道,新客听见名号好奇进来,也能尝到不一样的美食。”
张掌柜先是一怔,抚掌大笑。
“妙!实在是妙!老朽怎么就没想到!桃源居这名字,在江州早已小有名气,多少人冲着姑娘的手艺慕名而来,如今直接沿用,省了多少功夫,简直是事半功倍!”
顾天星笑起来。
“还是江姑娘想得周全。我原本还想着要另辟蹊径,忘了‘桃源居’这三个字本身就是最好的招牌。”
他看向张掌柜,朗声道,“老张,就这么定了!新酒楼的牌匾,就刻‘桃源居’三个大字,字号要选最好的金漆,务必做得气派些!”
张掌柜忙应下。
“放心吧二公子,我这就去寻最好的木匠师傅,保证把牌匾做得漂漂亮亮的!”
江茉带张掌柜回了桃源居。
正是晌午过后的清闲时候,堂前的几张木桌都擦拭得干干净净。
青柑正坐在角落打盹儿,鸢尾则拿着抹布细细擦拭着柜台的木纹,彭师傅刚从后厨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晾凉的凉茶。
见江茉领着一位陌生的老者进来,众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计,纷纷抬眼望了过来。
鸢尾眼尖,率先笑着迎上前。
“姑娘你回来啦!”
江茉微微颔首,示意众人都聚到堂前。
她走到正中的位置站定,望着一张张熟悉的脸庞。
这些人都是跟着她从桃源居起步的老人。
“我今日有两件要紧事要交代。”
江茉声音不高,带着让人信服的沉稳。
“这位是张掌柜,是顾公子特意请来帮衬咱们新酒楼的老师傅,在酒楼行当里做了几十年,往后新酒楼的诸多琐事,都由张掌柜来统筹。”
张掌柜闻言往前迈了一步,对着众人拱手作揖,声音洪亮又亲和。
“我姓张,往后和各位就是朋友了。姑娘的本事我今日见识了,能跟着姑娘做事,是老朽的福气。若是有做得不周的地方,还请各位多多包涵。”
众人纷纷回礼。
彭师傅性子直爽,当即笑道:“张掌柜客气了,咱们都是实在人,往后一起把生意做好就是。”
江茉看着他们和睦的模样,稍稍松了口气,又道:“第二件事,是关于桃源居和新酒楼的人手安排。”
这话一出,众人都安静下来凝神细听。
林素荷悄悄扯了扯银铃的衣袖,眼中满是好奇。
银铃示意她别急,等姑娘安排。
江茉目光落在荔枝身上。
荔枝手脚麻利,做事细致,平日不仅帮着招呼客人,账面上的琐事也打理得井井有条,是做管事的好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