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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民国那场雨下了很久(五十)

    日不暇给,三天的时间很快流失。

    涟漓早上在系统的督促声中爬了起来。

    【你快点来吧,我累死了。】

    ‘知道了’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收拾完后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不要再催命了。’

    大小姐。许久没出现的李延再次站到她面前。

    黑了不少。

    她笑着点了点头:之前去哪了?

    他垂眸说:去江西办了些事。

    江西干旱气温高,晒黑是肯定的,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辛苦了。

    李延抿唇一笑:大小姐要去哪?

    他看到她脸上的笑淡了几分。

    有点事,行了,我先走了。

    好的。李延说着,眼神黯淡。

    他们两人疏远了好多。

    到达季家古宅时,管家就那样直直的站在门口石狮子旁边,见她这么早就来了,毫不意外,笑着迎她入门。

    径直的带到主院。

    主院刚收拾好没多少天,新栽的小琴丝竹精神笔直的挺立着,周围围着洁白的文殊花,淡雅清新。

    墙角种着一大丛玫瑰,已经长出了花骨朵,一两朵着急的已经绽放开,吐着芬芳。

    中间是一条砖路,一直连到那青砖瓦片的古式房屋,就连门窗都是最古典的雕花红木。

    霎时,仿佛置身于唐宋时期。

    管家不知何时已经退下。

    涟漓打量完毕,推门进入房屋内。

    这是第一次见季连霖披上那黑绿色的披风。

    不过是随意懒散的坐姿,都让他做的那么优雅冷贵。

    见她来了,一点都不为所动,刻意无视又微微施压。

    逼她开口,便如他的意。

    她近乎矫揉做作的行了个礼,垂眸敛目,笑的含而不露:季帅。

    他也不让她起身,问:你是在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话?

    季帅以为呢?

    若是罪人之女,那我们无话可说。

    看着她隐忍的模样,季连霖觑着她,凉薄的唇带着凉薄的笑:这是最后一天了,你可要考虑清楚。

    我要见白溪。

    还是那句话,你是在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话?他步步紧逼,不慌不忙的作态格外让人咬牙切齿。

    至少不是罪人之女。

    见好就收,季连霖抬了抬下巴:坐我旁边。

    见她落座,漫不经心的搅着桌子上的白粥,他问:要不要嫁给我?

    满意的看到她犹豫了。

    人最怕的就是弱点。

    江黎在乎的太多,弱点太多。

    白涟漓露出淡淡的苦笑,看着他,哑声问:到底图什么呢?你图什么?三年了,为什么不能各自安好?

    因为你说了你会等我回来。他几乎毫不犹豫的接话:我信了啊。

    你随口一说的诺言,我信了啊。

    被围困那么长时间,一想到你在等我,我就告诉自己,我不能死,不能让你空等一场。他平淡的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小事。

    可越是平淡,便越是森冷。

    我终于回来了,你却‘死’了,我不想让你空等,却没想到你根本就没等。

    瓷碗瓷勺碰撞的声音有些刺耳。

    一时之间谁也无言。

    怯懦。

    江黎对于感情是怯懦的。

    不敢去全心投入,所有能全身而退。

    一旦发现一点异样,便收回所有好感,远离那个令她惶恐不安的人。

    一个穷追猛打,一个退避三舍。

    这样的畸形感情,怎么会有结果呢?

    他们似乎也没有什么天大的矛盾,谁也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她的那份感情滞留在了某个雪后,从此再没勇气参与对方的日日夜夜。

    季连霖明白她的倔强,明白她的不安,所以从来没有去真正的强取豪夺。

    可他又不想放手,所以用尽暗力阻断她所有退路。

    就像手心里的玻璃娃娃突然碎掉了,扔了心痛,握着手痛。

    你根本就不爱白溪。

    我

    不要急着反驳,我看得出来。季连霖眼里有悲凉,有无奈,有宠溺。

    你好像不曾爱过任何人,又好像谁都爱着。他自嘲一笑。

    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昨天一晚上他都在想,等她真的来了,等她真的因为一个男人而委曲求全,他会怎么办。

    会生气?会崩溃?还是会直接掏枪杀了他们?

    可他从来没想过两人能这样,坐下来,平静的谈话。

    好像心里的万般爱怨都只能烂在心里。

    季连霆

    嗯。

    就这样过去吧,我们谁也不

    过不去的。他语气清清,却总让人感觉冷得出奇。

    这是最后一天,你随时可以离开,随时可以反悔,明天报纸头条怎么写,全都在你。

    他总是那么一副放荡邪肆的神态,随口一声,便将人逼得无路可退。

    女子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石灰地面,耳垂上的珍珠耳钉泛着明润光泽,衬得她如一朵夜里盛开的昙花,美得惊人,又黯淡的迅速。

    他也不着急,把白粥舀起来又倒下,热气中的手指修长又好看。

    太阳缓缓升起,金灿的阳光温暖不灼热,窗台的花仿佛撒上了一层金粉,泛着莹莹的光芒。

    如石像一般的女人终于动弹了,睫毛颤颤的,身上修身的月白色织银旗袍,也沾染了细碎的金光。

    这一幕,如画如梦如诗。

    犹豫了很久,她终于低头。

    好。

    我嫁给你。

    你要保全我江家。

    当然。对于她的妥协,他不意外,也不惊喜,语气淡漠的可怕:别挑什么良辰吉日了,我看后天就好的很。

    若非不想让婚礼太过简陋,他真想明天把她娶回来。

    或许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又或许是因为心里有其他的什么想法,她骤然抬眼看向他,只看到他侧脸嘴角的一抹讳莫如深的弧度。

    会不会太早好,你说了算。前半句是下意识,后半句是在看到他冰凉的眼神后瞬间改口。

    得到想要的回答,季连霖心情不错,温和的问道:天这么早就来了,吃早饭了没?

    这时候,得识时务。

    没有。

    嗯,陪我吃顿吧,哦对了你是不是要见白溪?季连霖一脸刚想起来的的模样,嘴角弧度略带讥讽:别急,他忙着呢。

    涟漓深吸了口气,眨眼遮下眼底情绪,音调微高,:如今我已经答应了你,若他身上有伤,你可是说不过去的。

    哦?。季连霖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他现在是我的下人,我就是杀了他也没人置喙。

    什么?

    季连霖起身,去了里屋,没过多久走出来吧一张黄色的纸拿到涟漓眼前。

    ‘立卖亲身予季家,情因故乡扉远,无力自养,愿将身心交于季氏,只求温饱住宿,称承祀宗桃,当日三面言定,身价银壹佰壹拾泗毫正一卖千休,永无赠无赎,高山滚石永不回头——’

    契文结束,有瓜瓞绵绵五世其昌等吉祥语,最下方还有证人清河当事人的签名,名后均有画押。

    一卖千休,永无赠无赎,高山滚石永不回头——这句话是在断人活路。

    她不自觉间坐直了身子,看着垂落在眼前的黄纸黑字,红唇用力的抿着,染上怒意的明眸生动鲜明,愣怔了几秒后,伸手就想抢过那张卖身契。

    他怎么会给她那机会,就在她要碰到纸边时,突然将纸举过头顶。

    而涟漓因为借不到力,有意无意的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在那淡淡的竹木香中,好像久久都没能缓过神。

    季连霖达到目的,嘴角带着邪气与无法掩盖的贪欲,胳膊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温柔而强势。

    缓缓地抬头,他深邃温情的眉眼入目,女子下意识排斥的推了推他的胸口,却挣不开。

    眼看着他眸光愈发暗沉炙热,她眼中的故作镇静陡然混杂进了几分慌乱,天生魅惑的嗓音娇媚清明,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季连霖,你放开我!

    啪啦——

    两人罕见的不约而同的侧眸看向发出声音的门口。

    是穿着粗布麻衣的白溪/系统。

    或许是看到两人相拥在一起,手中的粥滑落,摔碎在地。

    对不起!下一秒,他眼中闪过愣怔,闪过伤心,最后凝聚为战栗,紧绷着表情,颤抖地道着歉。

    她一阵恍惚:白溪竟然认命了。

    白溪——

    季连霖捏了捏她后颈,忽然捂住了她的嘴,笑着低头吻了吻女子发顶,黑眸却一刻不离的死盯着男人,轻道:规矩没学好?

    白溪脸色一白,似乎害怕的要死,扑通一声跪地。

    唔!白——被捂住嘴的她猛的挣了挣,眼底满是不敢置信。

    他竟然下跪,麻木的下跪?

    季连霖更用力的捂着她的嘴,听着她的对白溪的在意,泄愤般的将她揉在怀里。

    娇小的身形几乎要被他身上宽大的披风吞噬。

    当感受到她微微的挣扎时时,季连霖眸光一闪,最终阴霾阴沉没有一丝光芒,捂着她嘴的手忽而下滑,轻轻抚过她那流动着温热血液的动脉。

    两位戏精在线飙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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