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叫米娜,以后来照顾您的饮食起居。一个佣人制服的女人微微鞠躬,看着眼前的人,微笑着说。
闻言,涟漓转身望去,打量着。
女人用木簪挽着低暨,柳眉清眸,戴着一副银丝眼镜,神态稳重沉着,温雅有礼。
米娜米娅是我的姐姐。
米娜没有接收她投过来的视线,垂眼,双手交叠在小腹前,滴水不漏的说着。
她性子不稳在,以前有不好的地方请小姐不要心里过意不去。
涟漓点了点头,开口想说什么,又沉默的闭上嘴,转身看向窗上的木香花和地面上的丛丛鲜红。
看到她眼中的落寞和失落,米娜低声道:小姐,你想出去走走吗?
她沉默着,呼吸重了一些。
门轻响,沅醉走了进来,淡淡的看了一眼米娜:你先出去吧。
米娜推了推眼镜,低着头走了出去。
姐姐,在看什么呢?沅醉笑嘻嘻的走过去,抬手搂住了她的腰,下巴轻轻的抵在她头顶上。
涟漓看着眼前从他落下的水滴,才发现他身上有一股洗澡后的清香。
大白天的,怎么突然洗澡?
沅醉沉沉一笑:刚刚处理了一点杂人杂事,你明白的。
涟漓拉住他的手,在他手心划了划,写下一个谁字。
沅醉沉吟片刻,随口道了句不重要。
冷漠的可怕。
掩下嘴角的深意,他温柔的笑着,反手牵住涟漓的手。
走着,说着: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不要想太多,我正在想办法治疗你的嗓子。
这么多医生,肯定有一个人能治好你的。
对了。沅醉想起什么:那天你妹妹受伤了吧?
闻言,她抬头看向他,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知道她会在意这件事,他说:她至今未醒,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房间里,小姑娘脸色惨白,毫无生机。
情况怎么样。
医生站在床边,看着两人,俊秀的脸上一片犹豫,道:情况并不好,虫晶碎的彻底,应该…没办法复原了。
看到涟漓疑惑的视线,沅醉解释:寄生在人脑中的虫体会慢慢和神经融合在一起,变成晶状物,成为比心脏更重要的器官,一旦碎裂…几乎没办法恢复。
天穆,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医生看着他脸上温和儒雅的笑,微微垂头:目前是没有办法的。
一点都没有?沅醉看着他,目光沉凉平静。
没有。医生锁眉,看着床上半死不活的人摇了摇头。
女孩定定的看着妹妹,眨了眨眼。
【我觉得你应该晕过去。】
闻言,她晃了一下,轻撞在男子怀里,倒了下去。
*
沅醉站在白依晴床边,垂眸冷冷的看着她的脸,轻轻的说了声:二十分钟后我带她过来。
王放心。
我不希望出现任何差错。
明白。
沅醉去隔壁见涟漓已经恢复了意识,便倒了杯水,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还难受吗?
她摇了摇头。
他一脸小心翼翼的模样,也不敢说重话,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墙上的钟表走过了十五分钟。
一脸焦急的医生推门而入:白依晴醒了,但是身体状况突然急剧恶化。
沅醉看着怀中的人突然起身跑了出去,笑容落了下来,与医生对视了几秒,起身跟了过去。
一墙之隔,白依晴沉重费力的呼吸着,侧头便看着冲过来跪在床边的姐姐,恐慌的心里一时有了依靠,随后扯唇咧出了凄惨的笑容。
姐——爸妈死了,我也要死了。
看着姐姐无声的样子,白依晴用力的拽着她的衣服:你到底为什么要带那个沅醉回家!为什么跟着他离开我们
那只满是痂的小手用力的掐着涟漓的手腕,咽下一口血,满眼的绝望和崩溃,忽而质问忽而道歉已经没了理智。
可是她发现姐姐一直在沉默着,以为她生自己的气,又看到自己不自觉间弄伤了,她瞬间就慌了些许。
姐姐你说句话好不好你理我一下。
涟漓抬起右手抹了抹她脸上的泪水和嘴角的血痕,目光温柔纵容的一如既往。
姐姐依旧是从前的样子,但是你为什么不肯理我啊?
我错了,我没有埋怨你,你说句话好不好?姐姐你理我一下。
可对方只是摇了摇头,如烟雨中雾空一般的双眼中有点点霜露,清晰的倒映着自己的脸。
姐,你是不是是不是说不了话?白依晴费力的喘着气,颤抖的声音满是不敢相信。
答案显而易见。
脑中剧痛,心脏几乎停止,抽动的宛如利刃分割,她知道自己真的要撑不住了。
本来那天爸爸妈妈做好了饭等你回家呢,结果,等来了一群…坏人。
他们好残忍好残忍呐,爸爸妈妈被折磨的
姐…太苦了。
看着妹妹嘴中不断涌出的鲜血染红了被子,她不知所措的擦着小女孩脸上的血。
【沅醉会有办法的对吧?她不能再失去什么了!】
转身看向门前的男子。
沅醉安抚的微微一笑,遗憾出声:对不起啊,我真的没办法。
【不会的,他一定有办法的。】
看到了她眼中的祈求,他摇头,陈述着:我不是神。
此时,白依晴的生命体征几乎要消失了,刚刚的情绪起伏,已经耗费了她全部精力。
姐你过来。
闻言回身,看向无力的趴在床边的小女孩。
只见她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个东西,紧紧的按在了涟漓手中,笑着说:那天,我看到你很伤心,这东西一定很重要吧。
我现在要丢下你…像你丢下我们一样,去找爸爸妈妈了。她稚嫩的脸上满是笑容,童稚的声音清脆愉悦。
姐…
一个人要好好的…
白依晴用最后的力气说完了这句话,终于疲惫的闭上了眼,再也没有睁开。
几秒后,涟漓看向手中冰凉的物什。
——那是一串手链,银白色的绳子串着几粒淡蓝色晶体。
一直都没有哭的她,终于落泪了。
滚烫的泪水不住地流出眼眶,在空气中变得冰凉,滴落在手链上。
【她如今已经什么都没了】
沅醉轻轻的将她按在怀里,目光扫过她紧紧攥着的手链时顿了顿,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尸体,语气温柔:不哭了,我还在呢。
她发不出声音,在他怀里微微的颤抖着,泪水打湿了他的袖子。
我会为她办一场盛大的葬礼,埋在你爸妈的墓旁。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安慰了几句后,沅醉带着这个失魂落魄的人,命人火化白依晴。
透明的玻璃内的,十几岁的小女孩身着蓝裙,安详地躺在冰冷的合金板上。
【宿主,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白依晴还没有死透。】虽然知道她心里除了人物没有其他想法,但系统还是想要让她时刻记住,沅醉,绝对不是个好人。
还没有死透这几个字和轰然而起的火苗同时响起。
血肉被烤炙的阵阵滋拉声让人胆战心惊。
窜动的火苗中,女孩在挣扎。
沅醉似乎习以为然,安抚道:你应该懂这个,肌肉收缩会让尸体看起来在挣扎一样。
这确实是真的,但是白依晴还活着。
涟漓抬头看向他精致完美的脸,在火光下,竟显得诡魅异样。
感受到手指被扯了扯,他微微低头宠溺一笑:好啦知道你看不了,出去透透气吧。
【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松的笑出来?
在亲口下令活生生烧死一个小女孩时…他怎么笑的出来?】
昨天中午睡午觉时,做了梦,然后我竟然被自己笑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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