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微澜心里可真是气啊,这不是套路她呢吗。
可除了生闷气她却全无办法,她只恨自己不够强大没能耐没手腕,现在的她只能依附着男人,不然凭她何年何月能给焕榕报仇呢?她回想起昨晚那个哭得一塌糊涂的自己,可怜之余便只剩可恨!
“好,我吃,我自己吃。”
说罢叶微澜便要去接雷桀骜手里的碗,谁知他这时竟一躲,眯起眸子笑得促狭。
“不行,必须我喂你吃。”
好啊,真好,竟然还有附加条件!
叶微澜紧抿淡绯色的唇,把心一横,缓缓张嘴将他递来的勺子纳入口中。
雷桀骜心满意足地笑着,淡淡地道:“除了有一个还在潜逃,阿莱已经把其他四个人都抓住了。”
“一共七个人?”叶微澜想到昨晚卓焕榕被七个禽兽折磨,顿觉眼前一片昏黑,心在剧烈闷痛着。
“他们交代,当晚他们是想侵犯你小姑子,但那丫头真是刚猛,誓死不肯就范。他们中有个人的下面彻底废了,被你小姑子咬废的,真够厉害的。所以那帮人一怒之下才虐待了她。”雷桀骜又舀了勺粥送到她颤栗的唇瓣,声音变得温柔,“好在丁澈及时赶到,原本,他们是打算撕票的。”
叶微澜忍不住又簌簌落泪,喉咙被难过和自责哽住,什么都咽不下去了。
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头一次表露出这种不堪一击的脆弱,竟会是在这个给过她爱,恨,虐,痛的男人面前。
雷桀骜不是第一次见叶微澜流泪,但如此悲恸的哀柔,哀柔得令他心殇到快要不能呼吸的落泪,却是头一回见到。
他叹了口气放下碗,拿起餐巾去拭她脸颊晶莹的泪珠。她自然会躲,不光是排斥,还有怕。
“躲我?”他微微挑眉,语气小嗔怪。
“雷总……你非要让我做个随便的女人吗?我说一万遍我有男朋友了。”叶微澜嗓音有些愠怒了,别过脸去避开他灼炽的目光,“我已经属于别人了,不可能再属于你,我不是什么东西可以一分为二,可以任人戏耍玩弄!”
“你属于谁都跟我无关。而且,你真的爱卓英爵吗?”
叶微澜眼神里熹微的光凄惶震颤,还好她没有与他对视,否则那深藏在心底卑劣阴暗的秘密便会暴露在雷桀骜尖锐的视线之中。
可该死的,他偏在这时候强行勾住她的下颚,扳过她的脸迫使他们深度对视。他的眸子真是令她骇然,像蓄积着**的渊薮,以狠鸷冷硬的态度向她逼供。
“说啊,说你爱他。”他换了种方式逼她,半威胁半嘲弄的坏笑着。
叶微澜喉咙动了动,感到那个字眼像块刀片,卡在咽喉处不上不下,她艰难地把那个字向上挤,所到之处,鲜血淋漓。
终于,她微微启唇,在她快要给他回答的时候他突然发狠地将她快要脱口而出的话用吻生堵了回去。
这个吻太凶残了,不带一丝温柔,逼得她近乎窒息,天昏地暗。
叶微澜抗议着,挣扎着,可她在雷桀骜面前所有的挣扎都是枉然,这男人有着不输卓英爵的强大,还有着比卓英爵更甚的暴戾和野蛮。
她最后还是放弃了,她太累了,这连夜的悲痛与焦虑快要熬干了她,她此刻像个纸片人般在他怀中下坠,脑中只剩迷蒙的混沌。
砰然震响,休息室的门被霍地推开,叶微澜惊恐地瞪大了双眸,齿关打颤,心也在颤动。
她看到卓英爵风尘仆仆地立在门口,高岸挺拔的身姿僵硬得像一具绝美的雕像。他整个人被走廊里夕阳的余晖浸透出一片触目惊心的橘红,可这抹凄艳的色彩却根本红不过他此刻的眼睛。
雷桀骜斜目乜着他,眼底有笑意。他自然知道他会来,约莫着,这个时间,他该来了。
叶微澜不知这时的自己是何心境,做贼心虚吗?不是。羞耻愧疚吗,也许。
但更多的,是一种诡异而阴暗的快感,那压抑在心底多年的仇恨、委屈、怨怼、愤怒,终以这样一种不堪的方式给了卓英爵一记灵魂重击,打得他神形俱散。
这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不等她搡开雷桀骜,他竟然先离开了她的唇,他放过她的时机真是微妙,仿佛一切强迫都成了水到渠成的自然而然。
雷桀骜指尖摩挲着还残余着她香甜的嘴唇,歪头瞥着已成了一座活火山的卓英爵。
“嗯,挺甜的。”
“雷桀骜……我要……杀了你!!”
冲天的狂怒席卷了卓英爵的四肢百骸,他化作凶悍的猛虎朝雷桀骜飞冲过去,一拳将他狠狠击倒在地。
雷桀骜身体闷重地撞击在了茶几上,两人带着茶几退后了好几米,茶几上的餐食打翻在地,场面陷入混乱的狼藉。
可卓英爵哪儿肯罢休,他长腿迈过他身,揪起他衣领紧接着又是结结实实地一拳。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别以为你姓雷我就不敢动你!!”
卓英爵心痛得快炸裂了,他杀红了眼睛,狠戾地朝雷桀骜脸上一拳一拳地打,可他知道自己体内的病痛在作祟在叫嚣,他明明用了百分百的力气在揍他,可落到实处力量却被削减到了五六成。
也正因如此,雷桀骜才没有被他打死,若换成曾经的卓英爵,这铁锤般的拳头一连数下打下去,人就算不死也要昏迷不醒了。
“住手……卓英爵你住手!你会打死他的!!”
叶微澜在旁歇斯底里地喊着,喝止着,可卓英爵根本什么都听不见了,整个人陷入了暴戾的癫狂。
对,他要打死他,他的女人岂能被其他男人玷污染指?死都是便宜了他!
这时沈赫和丁澈闻声而来,见此残暴的场面大惊失色,忙跑上前把已经快要失去理智的卓英爵从雷桀骜身上拖拽了下来。
叶微澜整个人都木讷了,她僵站在原位,看着卓英爵面无血色浑身颤栗的样子,感到自己的意识在渐渐虚空。她身形晃了晃,扶住沙发靠背才站稳了脚跟,一滴冷汗顺着光洁的额头滑落,巨大的恐惧感将她裹挟,席卷,倾覆……
卓英爵现在不论是名义上还是实质上,都是她的男人,可她却不敢靠近他,这一瞬间她只想逃跑,跑得远远的。
“呵呵呵呵……”
雷桀骜阴鸷又戏谑地笑着,用手背狠狠抹去唇角的腥红。他扶着茶几边摇摇晃晃着从地上站起来,顽劣地舔舐掉了唇上的血迹。
“卓总……你比我想象的要弱好多啊。我给你这么好的机会你都没打死我,你说你是不是错失良机?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了……”
其实他是故意不还手的,他学聪明了,学诡了。他知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知道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偶尔示弱不是孬,而是虏获人心的手段。
“叶微澜……是我的女人……你敢碰我女人……我绝不会放过你!”卓英爵眼眸充血,他已经感到身体在渐冻,在不受控制。若没有沈赫的搀扶他此刻可能连站稳都变得困难。
雷桀骜笑纹渐深,他一步一步逼近卓英爵,如恶狼向猎物发出危险的试探。
“你女人你女人……卓英爵,你除了这样一遍遍自我催眠般地叨咕这句话你还会做什么?你女人昨晚需要帮忙的时候你在哪儿?你女人哭得撕心裂肺的时候你又在哪儿?”
“雷桀骜!你别说了!够了!”叶微澜泪如泉涌,她想制止可哪里制止得了。
“我要说,我要说个够本。”雷桀骜笑得越发刁越发歹,“我告诉你卓英爵,从昨晚到此刻陪在你女人身边的人是我,她难过痛苦时给她拥抱给她安慰的人是我,喂她吃饭的人是我,她受伤给她上药的人也是我。事实证明她没有你也无所谓,因为有我就够了。”
卓英爵听到什么东西轰然坍塌的声音,似乎是自己的心。他眼底渗出的泪影仿佛天边的血色残阳,通红的眼眶快要被痛恨撑破。
雷桀骜缓缓靠近他耳畔,忽然邪异一笑。
“你以为你在她心中无可替代吗?我看不见得,我,完全可以将你,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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