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小丫鬟快被压的断了气，聂晴雪在旁凉凉地提醒道：“大娘再不起身，你的陪嫁丫鬟就没命了。”
不知这句话有什么魔力，王芝云竟奇迹般睁开眼，紧接着连滚带爬地起身来。
将她笨拙的样子尽收眼底，聂晴雪暗自摇了摇头，怎么就能吃成这么胖呢？
“聂……姑娘，可否给我一面镜子？”一直缩在角落里几乎被忽略掉的谢圆圆此刻终于颤颤巍巍的开了口。
聂晴雪闻言回眸，微微挑了挑眉，“三姨娘还是快离开吧，一会儿若是爹爹闻声出来了，保不齐又要出什么变故。”
见谢圆圆依旧是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聂晴雪默了默，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过往种种皆为浮云，你既已选择了这条路，就把在富平县的一切都忘了吧。”
谢圆圆怔怔地看向聂晴雪，两行清泪混着血水从脸颊滑落。
“聂姑娘说的对，富平县已经容不下我了，多谢姑娘，就此告辞。”过了半晌，她才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朝外走去。
试问一个德行败坏还毁了容的女人，若依旧留在这里还有谁不会对她指指点点？
对于谢圆圆的离去，聂晴雪心里倒是没有多少波澜。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原本就是谢圆圆自己造出来的因，什么样的后果自然也要由得她来承受。
“大娘若是对我私自放走三姨娘的决定不满，便去爹爹那里告我一状吧。”解决了谢圆圆，聂晴雪微勾起唇角，翦水迴情的眸子落向了王芝云。
王芝云被这眼神看的心中一怵，鬼使神差地便觉者双膝发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从前世大娘的错，对你和小宝多有怠慢的地方，雪儿你大人有大量，可千万要多担待啊！”等到王芝云反应过来之后，求饶的话已经脱口而出。
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登时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可是紧接着，面上的懊恼便被纠结所取代。
今天这丫头片子对谢圆圆尚且如此狠心，如果改日她落到了她的手里，那结局……
王芝云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聂晴雪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看来是她的第二个目的达到了。
放走谢圆圆原本是多此一举，她已经被发配到柳巷，没必要再落井下石，只是她想着给王芝云来一个狠狠的杀鸡儆猴，才会当着她的面如此做派。
现在看来，这一招倒是没有出错。
心中思量清楚，聂晴雪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摆弄着手指，“可是大娘说叫我多担待，我却没怎么看到大娘的诚意呢。”
因为她这一句话，王芝云不由得腿肚子有些发颤，已经想到自己会是第二个谢圆圆了，不由得冷汗直流。
“丫……丫头，这样以后咱们聂家的账务全都由你管，我不再做主了，你看如何？”王芝云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倒不是她愿意将这么多年一直紧紧攥在手里的掌家大权轻易放出去，只是除了这个，她也没有跟聂晴雪谈判的资本了。
聂晴雪满意地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来，“既然大娘都如此说了，我就却之不恭了。”
王芝云哪敢再有什么别的想法，匆匆打发了丫鬟去给聂晴雪取账本。
得了管家大权，就等于以后可以在聂家横着走，再也不用看人脸色。
聂晴雪一路哼着小曲心情愉悦地回到房间睡了一觉，起身后换过男装，这才决定去衙门走一趟。
逍遥楼的事情还没结案，管家临死前那话中分明就是还有隐情，好在雨墨被关押在大牢里，她得赶去看看问没问出些什么来。
临出府前，聂晴雪的脚步忽然一顿，回头看去。
可身后除了府中的花花草草，哪有什么人影。
聂晴雪的神情一凛，若无其事地转过身，离开聂府。
不消片刻，一个半大不小的身影从聂府出来，瞧着人流如川的街市，他挠了挠头，陷入了疑惑
方才人明明就从这里出来了啊，怎么就没影了呢……
“小小年纪不学好偷偷跟着我做什么？”一道冷冽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聂小宝被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去，就对上了聂晴雪一张危险的脸。
他惊呼了一声，下意识就想跑，却被聂晴雪拎住后颈的衣服，挣扎了两下，还是动弹不得。
“姐姐。”最后，他也只好认命地瘪瘪嘴选择放弃，“我想和姐姐一起去衙门。”
聂晴雪一怔，“跟我去衙门做什么？”
“我也想办案，成为姐姐一样的人！”聂小宝捏了捏拳头，坚定地说出内心的想法。
下一秒，他捂着脑门痛呼了一声。
聂晴雪收回屈起的手指，轻笑道：“当个捕快有什么好的，小宝听话，好好读书，日后是要做大官的。”
倒不是衙门捕快有什么不好，毕竟也算是她的老本行，只是原本的聂姑娘和聂夫人对小宝的期盼皆是如此。
她再如何，也总不应该拗过小宝家人们的心意，借用了聂姑娘这副身躯，她无以为报，唯有将小宝培养成才，才算能还了些恩情。
小宝捂着还有些发痛的额头，小嘴一瘪，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见状，聂晴雪忙蹲下身，揉揉他的头，“那你倒是和姐姐说说，为何要当一名捕快？”
“威风！”小宝想都没想，不假思索地便道。
这些日子以来，富平县随处可见都是过往的路人们对聂家“聂大郎” 夸赞声，叫他别提有多羡慕了。
长大后，他也想这般威风凛凛，受人夸赞！
听完小宝的话，聂晴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好气还是好笑，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若是日后当了县老爷，成了管捕快的人，那是不是更威风？”
小宝歪头仔细思索了片刻，紧接着一阵猛点头，姐姐说的对，好像是这样没错。
“所以现在你才要好好上学堂，以后才能出人头地呀。”聂晴雪一面说着，一面将还有些懵懵懂懂的小宝推回聂府。
想了想，她觉着还是不大妥帖，特意又折返回来一趟，仔细叮嘱了聂府的下人千万看好小少爷，可别再让他自己偷跑出来了。
嘱咐完，聂晴雪这才快步朝着衙门赶去。
衙门和聂府相隔的距离并不算远，再加上聂晴雪的脚程又快，没出一会儿便倒了衙门。
原本闲杂人等是不得进出衙门的，只是聂晴雪已经接连勘破 两起命案，衙门那些衙役就算没见过聂晴雪的也早已听说过她的大名，见她过来，连忙放了行。
让聂晴雪意外的是，聂远成竟然也在衙门而且还坐在前厅品着茶。
见到聂晴雪，聂远成忙放下茶杯朝她挥了挥手，“雪……大郎，快过来坐。”
聂晴雪皱了皱眉，走近聂远成，却没有坐下，“爹爹怎么没再里头审讯雨墨？”
按道理来说，现在聂远成还时富平县的捕快，这件事又是在他地界上发生的，怎么出了事却一点不见他着急？
聂远成又啜了口茶，笑眯眯地放下，“急什么，有锦王殿下在里头审讯着呢，黑羽卫那些手段你应当听说过吧，一个小小的书童还愁审讯不出来？”
聂晴雪一怔，紧接着皱了皱眉头，怎么哪里都有龚元烈，会不会太巧了些。
黑羽卫她自然听说过，那是如今大秦最强的一只兵力，是由龚元烈亲手调教出来的，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听说这支铁骑不认兵符，也不认皇上，只唯龚元烈马首是瞻。
聂晴雪偷偷撇了撇嘴，也不只为何皇上这么放心把这么大的兵权交到龚元烈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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