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晴雪在一旁不屑地瞥了瞥嘴,把自己的女儿当做救命稻草,这样的男人能有什么出息。
“芝云。”聂远成紧蹙着眉唤了一声。
一旁正看热闹的王芝云一怔,记忆中自从谢圆圆进了聂家的门后,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唤过她了。
“嗳。”她讷讷地应了一声,几层下巴叠在一起显得格外滑稽。
聂大郎再度深深看了谢圆圆一眼,这才收回视线,吸了口气道:“将这贱人捆了丢到柴房去,明日一早送去柳巷发落了吧。”
谢圆圆原本还不哭不闹,面如死灰,一听这话倏地抬起头来,眼底露出一丝可以称作是绝望的表情。
柳巷是什么地方?那是整个富平县最下等脏乱的地方,一般都是各家的丫鬟犯了事才会被主人家发落去的。
能到那种地方去的男人也尽是一些穷人懒汉,平日里青楼逛不起,便只能去柳巷里,给管事妈妈几个铜板子便能寻欢,那里的女子整日要接待无数个女子,过得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谢圆圆的身子不自觉地颤抖着,眼泪在眼眶打着转。
她就算再怎么不济,昔日也是翠云楼的头牌,多少男人趋之若鹜,如何能去那种地方受辱?
“不……不要……”谢圆圆嗫嚅着动了动唇,连滚带爬地扑到聂远成的脚下,哭喊着哀求道:“求您了,老爷,求求您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份上,求求您放了我……”
若是谢圆圆不提从前还好,一提起来,又重新勾起了聂远成的厌恶。
一想起从前谢圆圆对他的那些温言软语都只是惺惺作态,聂远成便觉得一阵反胃。
扬腿毫不留情地踹了谢圆圆一觉,聂远成啐了一口,“自作孽不可活,余生你便都去柳巷悔过吧。”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掉头离去。
王芝云自然不会对谢圆圆怜香惜玉,这么多年来谢圆圆仗着自己年轻美貌和聂远成的宠爱,没少挤兑过她,昔日忍者是因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失了聂远成的保护,她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不知廉耻的狐媚子罢了!
“妹妹呀妹妹,你可不要怪姐姐我心狠手辣,谁叫你做什么不好,偏要做出这种丢尽聂家脸面的事情呢?”王芝云冷笑了一声,挥手示意身旁的婢女将麻绳递过来,把人给捆了。
聂晴雪在一旁瞧着,微微动了动眉梢,“大娘且慢。”
王芝云皱着眉头不解地回头看她。
聂晴雪笑意吟吟地走到谢圆圆的身旁,微微俯下身,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她,“三姨娘,我可以放你离开。”
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愣,身旁的小宝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地扯了扯聂晴雪的衣袖。
谢圆圆的眼底露出了一抹希冀,王芝云则是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道:“好你个聂晴雪,别以为自己在富平县出了点名气就能无法无天了,方才老爷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你是想和老爷对着干不成!”
聂晴雪微微皱了皱眉头,拉着小宝向后退了两步,免得王芝云太过激动,口水喷到她们身上。
“大娘这话就不对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聂晴雪够了勾唇角,“想必爹爹也不会介意把一个这样的女子交给我处理,再说了,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王芝云有些狐疑地眯了眯眼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聂晴雪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转身将小宝的手交给另一个小婢女去牵。
“到饭点了,小宝饿坏了吧,先带他去吃饭吧。”她淡淡地吩咐道。
毕竟一会儿有些血腥的场面若是叫小宝瞧见了就不太好了。
婢女恭顺地应了是是,带着小宝离去,眼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聂晴雪这才把目光落在谢圆圆身上。
“三姨娘不想去柳巷?”她挑眉问道。
谢圆圆忙不送跌地点了点头。
聂晴雪的眉梢挑得更高了些,“也就是说,只要姨娘不去柳巷,姨娘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这一次谢圆圆有些迟疑了,最终却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便好。”聂晴雪勾了勾唇角,从腰间抽出一把巴掌大的匕首来,放在手里掂了掂,“我可以放你离去,只不过你也知道,过往我们闹了许多矛盾,若就这么让你离去,我难免心中不快,不如这样,我毁了你这张脸,从此你去到何处,再与我们聂家无关,你一下如何?”
她一面说着,一面抽出匕首,锋利的刀刃闪着银白色的光,似是在像谢圆圆宣示它的削发如泥。
谢圆圆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心中不住地打怵。
原因无它,那是她的脸啊……多么如花似玉的一张脸。
昔日就是凭借着这张脸,她成了翠云楼的头牌,也将聂远成的魂都勾走了,现在聂晴雪却说要毁了她这张脸,这让她以后该如何自处?
聂晴雪将谢圆圆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闻言勾唇轻笑,“三姨娘放心,我一向不喜欢逼迫人做事,你若是不愿意,那便还是如同父亲的意思,去柳巷……”
“我愿意!”话还没说完,便被谢圆圆急不可耐的打断了。
随着而来的是王芝云不可置信的眼神,谢圆圆疯了不成?昔日她不是最看重自己那张脸吗,今日却怎么还愿意自毁容貌了?
谢圆圆咬了咬唇,眼底愈发坚定了起来,“我愿意,你动手吧。”
若是容貌没了能换得她安然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呢?就算日后穷困潦倒无枝可依,也总比在柳巷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要好的多。
聂晴雪像是丝毫不意外她会做出这般决定一般,擦了擦匕首刃,云淡风轻地问道:“三姨娘若是做好决定不会反悔了,我可就动手了。”
那语气,平静地仿佛只是杀猪宰牛一般简单,甚至还透着几分淡淡的不耐烦。
王芝云眨了眨眼,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虽然他们聂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可是平日里凭借着聂远成在富平县积累下的人缘,哪还轮得到他们亲自动手杀猪宰牛?每次不都是那些个肉户巴巴地把宰好的牛羊肉亲自送上府来。
聂晴雪长这么大了,别说是杀猪宰牛,便是亲眼见过那场面都是没有的,如今对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却说下手就敢下手了?
连她跟谢圆圆积怨这么久一听这话心里都有些打怵呢。
想到这里,王芝云不由得吞了口口水,悄悄扯了扯聂晴雪,“丫头,你可别唬人,你下得去手吗?”
聂晴雪甩给她一个废话的表情,伸手将王芝云往旁边拨了拨。
呃……没拨动。
聂晴雪暗中加大了力度,王芝云依旧纹丝未动。
最终,是聂晴雪先认命地叹了口气,“大娘,你挪一挪。”
王芝云的小眼睛疑惑地眨了眨。
“当心血溅到身上。”
王芝云这才如梦初醒般倒吸了口冷气,猛地连退好几步。
片刻之后,聂家后院中传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惊得原本蹲在后墙外觅食的野猫蹿出几米远。
聂晴雪掏出帕子擦了擦刀刃上的血迹,又重新将匕首收回去,这才满意地喊了颔首,“好了,三姨可以离开了。”
谢圆圆颤抖着手抚向自己的脸,那张原本白皙细腻如鸡蛋清般光滑的脸上此刻却千疮百孔,还在不停往下滴着血,模样渗人极了。
王芝云透过指尖缝隙偷瞄了一眼,登时倒吸了口冷气,捂住胸口就要晕倒。
一旁的小丫鬟见状连忙要去扶,这可惜瘦瘦小小的身板哪里经得住王芝云这一砸,被带的一同坠在地上,被王芝云一屁股压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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