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小厮们打起灯笼,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去了清歌馆。来在清歌馆前,只有一个小丫鬟在外望风,她一见院外来了许多人,赶忙就想转身进院。
裴南褚眼睛一眯,立刻就给身旁的衙役使了一个眼色,那衙役心领神会,几个纵跳就跳到那丫鬟身前,一把捂住她得嘴就拖了回来。
“曼山?你是二小姐身边的大丫鬟曼山?”林长庚皱眉看着瑟瑟发抖的曼山,心里不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你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园子里其他人呢?”
曼山浑身发抖地跪在林长庚脚下,“奴婢”“奴婢”地支吾半天,却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话来。今夜林吟乐要行大事,却又害怕院子里人多眼杂走漏风声,所以将其他人都支开,只留下曼山在外面把风。
林长庚见曼山吓得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还有什么不明白?想来,林吟乐确实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说不定,裴南褚口中的那个逃犯真的就藏在清歌馆。
林长庚有心回护,正沉着脸思索对策,却忽然听裴南褚朗声吩咐道:“你们几个进去仔细的搜,见到可疑人物只管拿下再做计较,其余人守住院门,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
林长庚抬手想拦,那些人却都领了命各自开工。几个衙役挎刀将院门守住,另外几个嬷嬷十分麻利地推门进屋。
林长庚见他如此放肆,脸上不由怒火闪现,他疾走几步,就跟上那几个进门搜查的嬷嬷,只是刚走到门口,却听到里面传来尖叫之声!
一时之间,清歌馆乱作一团,混乱之中,林长庚似乎看见一个裹着黑色披风的人影从主屋里冲了出来,只是他刚跑到门边,就被林府的护院扣了下来。
裴南褚见状“哈哈”一笑,冷声道:“本官倒要看看,你这妖人还要往哪跑?”说着,他就指挥刑部的衙役上前将人接管过来。
林府的护院自是以林长庚为首,看自家老爷抿着唇不说话,也不敢擅作主张将人交出去。裴南褚正要开口,林长庚却忽然叫道:“不好!乐儿!”话音刚落,他就闪身大步进了屋子。
按理说,院子里有这么大的动静,林吟乐早该出来看情况的,可是都过了这么久,她连一点反应都没有,莫非她已经……
林长庚进了屋子,裴南褚派来的几个婆子正惊恐地聚在一处,对着雕花大床指指点点。她们几人挡住了林长庚的视线,林长庚看不清床上的情况,他往前紧走几步,婆子们就赶忙散开。
林长庚抬眼一看,只见林吟乐正安详地躺在床上,死活不知。林长庚大惊,一步冲上前去,晃了晃林吟乐的身子,叫道:“乐儿,乐儿……”
她接连叫了几声,林吟乐却似是死去了一般,半点反应也没有。他抖手去探林吟乐的鼻息,只觉一股温热的气喷在手上,他才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至少性命无忧。
林长庚确定林吟乐性命无碍,这才将床上的女儿仔细打量,只见她半张脸都血淋淋的,床上暗影绰绰,详细的情况看不真切。
他抬手从一旁取过烛火,对着林吟乐的脸一照,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林吟乐原本伤疤累累的脸上覆着一片生肉,那肉边缘上隐约可见针线,竟然是缝在了她脸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片生肉又是哪里来的?
林长庚怒极,转头瞪着身后的婆子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婆子们吓得瑟瑟发抖,一个胆大的婆子就指着一旁的木头架子道:“这……跟奴婢们无关……奴婢等进门的时候,就看到……”
林长庚顺着婆子们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旁的架子上放着一个木盆,木盆里有一团血糊糊的东西。他探头去看,吓得几乎叫出声来:“这是……这是一个……一个婴儿!”
那婴儿虽然已经成型,但是极其瘦弱,看样子根本没有足月。只见他趴在木盆里,背上赫然少了一块皮肉!
林吟乐脸上额那块肉是哪来的?答案不言自喻!这贱人到底要干什么?看来只要刚刚落网的那人能给自己答案。
林长庚疾步迈出门外,从护院手里一把将那个裹黑色斗篷的人抓了过来,斗篷落在地上,一个满脸烫伤疤痕的尼姑出现在大家面前,不是颜悔更是何人?
在场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就连裴南褚也没想到她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震惊过后,林长庚忍不住怒气冲天:“你是什么人?为何鬼鬼祟祟出现在我府上?”
颜悔合十双手念了句佛号,支支吾吾道:“贫尼,贫尼……老爷还是等二小姐苏醒之后,亲自问她吧……”
林长庚想起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林吟乐,不由瞪着眼急道:“你把乐儿怎样了?那个小孩子又是哪来的?”
颜悔手上血迹未干,哆哆嗦嗦捂着唇不肯多说,“噗通”就跪了下去。
裴南褚就冷笑着上前:“这妖尼有一手换脸的绝技,听闻贵府二小姐容貌受损,她们怕是……”他故意不把话说透,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嘴脸,倒让林长庚气的咬牙。
林长庚不由冷笑一声,回敬道:“裴大人怎么对这妖尼的来历如此清楚?怕不是也换过一张脸皮吧!”
裴南褚一噎,指着林长庚恨恨道:“你,你——”他脸上憋的通红,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末了才将袖子一甩,冷声道:“本官公务在身,请恕不能奉陪!来人——将这妖尼带上,咱们走!”
有三四个衙役立刻涌了上来要接管颜悔,林府的护院自然不肯,但是他们态度强硬,竟硬生生抢了过去。林长庚气的恨不能将裴南褚抽筋剥骨,但是人家打着公干的旗号,自己却又实在无能为力。
裴南褚走后,林长庚也顾不上去审问红莲,倒是先将清歌馆的一干人等拘禁起来。曼山是林吟乐跟前的大丫鬟,也曾亲自参与到今晚的事情当中,所以,林长庚就将主意打到她得头上。
曼山受了一遍酷刑,被打得皮开肉绽,到底熬不住,就竹筒倒豆子一般什么都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