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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章 寒食散

    后面的暗卫跟上来了,滕季尧冲虞冉筱颔首,吩咐落在船上的暗卫,“你和十七去京中,把张家的小女儿救出来,在凌太傅的府上。”又看向身后的两个人,“你们的妹妹,可有什么特征?”

    为首的男人连忙点头,指着自己嘴角下的位置,“我妹这里有一个黑色的印记,大概是一个铜板的样子。她叫张彤彤。”

    滕季尧点了点头,“去吧。”

    “是。”两个暗卫抱拳往回滑。

    滕季尧的目光在虞冉筱的脸上停顿了一下,寻思着刚刚是从哪里断开的,“谁知,百姓们好心办了坏事。张又春被放出来的次日,被告了。”

    虞冉筱道,“为什么?”

    这次不用滕季尧回答,自称是张又春儿子的人又砸了一下船板,“他们那是构陷!我爹不可能淫辱幼童!”

    虞冉筱哑然,“幼童?”

    秉龙也赶上来插一嘴,“是。当时在京中还掀起了不小的风浪,当时受害的不止是一个两个,是十八个。都在张家的地下室发现了,发现的时候,个个都是衣不蔽体的。”后面的话有些难以启齿,秉龙很久才补充道,“而且,男女都有。”

    虞冉筱哑然,“可是,如果这么多个小孩被抓,官府为什么没有一点动静?”

    “嗨!是有一两个小孩有父母报官,出事以后,却没有一对父母来认回孩子,那年京中也闹饥荒,发生了太多易子而食的势力,要孩子,只要你有吃的就行了。”秉龙有些不屑地说道。

    虞冉筱点了点头,“然后呢?张又春身败名裂?再进监狱?这又和张家被抄家有什么关系?”

    “听我说完,张又春进监狱之后,他们又在张家发现了大量的寒食散,这可是禁药!”秉龙唏嘘道,“那不是就……陛下大怒,被抄家了,搜出了黄金万两,据说是寒食散所得。”

    地下跪着的汉子目露痛滕,为首的嘤嘤怪痛哭流涕,“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沙

    虞冉筱不敬的言辞没有让滕季尧不满,滕季尧只是冷笑,“何止是大胆。”

    “张又春既然有底牌,就打出来啊。”虞冉筱眼珠又转动了几下,“难道,就像今天这样用人质威胁你们,让你们永远闭嘴?”

    滕季尧道,“你很聪明。”

    “王爷谬赞了。”虞冉筱苦笑道,“我对这种坏事的猜测一直比较准。”

    “那王爷,您在这一件事里面,到底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滕季尧叙述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围绕着张家说得,没有半点关于自己的,这人说滕季尧帮了张家,又是怎么帮的?

    “……旁观者。”滕季尧闭上眼睛,唇瓣有一瞬间的颤抖。

    秉龙冲虞冉筱微微摇了摇头,虞冉筱顿时明了,露出有些抱歉的表情。

    滕季尧吸了一口气,又是那种古井无波的表情,“你们家,如今就靠此存活?”

    “是。”张家儿子悲恸地捂住了脸,说,“没办法,凌太傅不给我们半点生机,没办法。我们家上下还有几十口人,不能都饿着吧?”

    张家不过是权力的牺牲品罢了。

    “……令妹。”滕季尧偏了偏头,看向如火一般的晚霞,说,“抱歉。本王终究是没有尽力。”

    “王爷。您不必自责,本来就不是你的错。”张家儿子露出了惭愧的表情,“是我们没本事,才落到此番田地,对不起列祖列宗。”

    “令尊?”滕季尧又问了一次。

    “……死了。”张家儿子声音沙哑,重复道,“死了。”

    “……回去替本王给他上一炷香。”滕季尧说道。

    “是。”张家儿子垂了垂脑袋。

    他们打劫不成,张家船只上的人又听说在船下的人是滕季尧,顺道邀请滕季尧上船吃饭了,他们的船有些破烂,许多地方都用木料填补,有些木板腐朽了,长出了一些粘腻的苔藓,许多细小的虫子在其中穿行,看上去就恶心得不行。

    滕季尧没有嫌弃,他很自然地盘腿坐在了一个自称是张又春夫人的对面,拱手说道,“张夫人,许久未见。”

    张夫人有些局促,慌慌张张地行了一个礼,“王爷,别来无恙。”

    张夫人身上穿的衣服很旧,鬓角斑白,皮肤松弛,看上去像一个七老八十的妇人,她撩了一下头发,盖住耳根。

    滕季尧和张夫人聊起来,她的几个儿子亲戚在一边站着,时不时插一两句嘴,滕季尧的声音郑重,含着几分浅薄的笑。

    秉龙冲虞冉筱勾了一勾手指,两个人走到船尾。

    入夜了,天上繁星几点,不远处湖面与天幕相接,风有些大,带来的温度有些刺骨,虞冉筱收敛了往日的嘻笑表情,“你难道也有话想要跟我说。”

    秉龙认真地看着虞冉筱,“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件事,不要再问王爷这件事的细节了,别再王爷的伤口上撒盐。”

    虞冉筱歪了歪头,“你是什么意思?你要把事情的真相跟我说吗?”

    “你想听?”秉龙把视线转移到湖面上,天上繁星在湖面涌动,他说,“真相就是你听到的。但王爷不能算完全意义上的旁观者,他只是无能为力,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一件事,质疑王爷的品行,他一直很正直。”

    虞冉筱的手搭在了船舷上,她失笑,“在你看来,我就是那样没有心肝的人吗?”

    “你说的话,能伤到王爷。”秉龙说,“上一次在安阳,我巴不得直接撕了你的嘴。你凭什么啊?你是虞冉筱么?就是虞冉筱也没有资格那么骂我们王爷!你凭着你对她的一点敬意,羞辱我们王爷?你混蛋!”

    虞冉筱很干脆地道,“我承认,那一次的确是我的不对。”停顿了一下,”如果西凉女帝在世,她一定会悔恨的巴不得再去死一次的。“

    虞冉筱这样坦然,倒让秉龙短暂的愣住了,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知道王爷把真相告诉你了。”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着一些无聊的东西么?”

    秉龙摇了摇头,“我不想你再误会王爷。我想告诉你的是,王爷之所以说自己是这一件事情的旁观者,也和西凉女帝有关。我想请求你不要因为自己的好奇心,再去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虞冉筱蹙了蹙眉,心下烦躁更甚,“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请问一下,西凉女帝又为什么会和这一件事有关系?”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身前还牵扯到了这么大一桩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