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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 小心翼翼

    虞冉筱还兀自失落呢,自然没有发觉滕季尧神色的不同。

    滕季尧压了好半天的脾气,才没有让自己失态地问出一些不该问的话。虽如此,手上的动作却脱离了他的控制,“他……的伤可有大碍?”

    “有一剑贯穿了他的胸口,差一点就正中心脏了,但情况还算好,毕竟莫柯的身体比平常人家健朗一些。”

    “哦。”滕季尧说道,“看来你和莫将军的关系果真不错,都以姓名互称了。”

    虞冉筱惊疑未定,只知道直直盯着滕季尧手上的伤口,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张嘴巴张了半天,在滕季尧向她投来恼怒而凌冽的视线时候,默默地抿了抿唇,“王爷,你没事吧?”

    她悄然攥了攥怀中的一方手帕,犹豫着要不要上去看仔细些。

    滕季尧却不她这个机会,只说,“滚。”

    滕季尧太久没有对虞冉筱说过这一个字,虞冉筱一下子惊呆了,傻傻地盯着滕季尧,脚生了根一般在原地驻扎着。

    她这个反应看得滕季尧恼意更甚,“干什么?听不懂本王的话。”

    虞冉筱眼见着他就要掀桌子,连忙安抚道,“不不不,王爷你不要生气,我这就下去。”临走前,像是不放心,又回头嘱咐道,“你的手记得去看一看,别留疤。”

    滕季尧稍微回暖了一丝,“站住。”

    虞冉筱刚刚碰上们的手又垂了下来,她没有出声,无声询问着滕季尧有何吩咐。

    滕季尧抽出一条手帕,漫不经心地擦了一擦手背,“莫柯,带到本王府上来。”

    “是。属下明白。”滕季尧这里确实是最安全的,在滕季尧这儿住下,他的将来自然也是安排妥当了,虞冉筱放了心,又下意识地说道,“我替莫柯多谢王爷了。”

    虞冉筱这一句话就好比她手上的弓箭,每一箭都可以精准的射中滕季尧的痛处,滕季尧的脸,几乎要可以和六月的天气相提并论了,前一秒还是大雨稍霁,现在就是晴转多云,且随时有向倾盆大雨发展的趋势。

    滕季尧终究是忍不住了,他道,“你凭什么‘替他说’?你是他的谁?”

    滕季尧这一嘴实在酸的厉害,虞冉筱却早因为滕季尧一席话对对两个人的感情心如死灰,滕季尧这么说,她脸上甚至没有露出太多表情,只是由于思考短暂空白了一下,旋即苦笑道,“算起来。我和莫柯将军也不算是熟识,是我腆着一张老脸了,属下失言,又惹得王爷不快,属下有罪。”

    虞冉筱的一席话又太过于端正官方,字里行间全是疏远的味道,导致滕季尧又懊悔又恼怒,连连摆手,示意虞冉筱赶紧走开。

    虞冉筱半分钟也不多待,转身就退下了,同时不忘记给门口偷听的滕钥行了一个礼,滕钥靠的这么近,估计什么话都听到了,她满脸兴奋地扯住行完礼就要离开的虞冉筱,眨眼睛的频率都明显降低了,她声音中带着几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虞、虞暮。你方才跟皇兄说……”

    滕钥挠头,欲言又止。

    虞冉筱被滕季尧训斥的心情极端浮躁,她2也没往日的心情看着滕钥扭扭捏捏,小女儿作态,思念情郎的模样,如今这个世界上她自己最他妈倒霉,明明有牢牢抓住滕季尧的机会,却亲手给他放了。

    虞冉筱想到这里更加郁闷,语气也有几分不耐烦,“嗯。莫柯没死,公主放心。”

    虞冉筱言罢,就要甩开滕钥,往前走去,滕钥却不给虞冉筱这一个机会,被虞冉筱撸下来的手再度放到虞冉筱另外一只手臂上,眼神发亮地问,“……你、你刚刚还说、说他现在就在军营?受、受了重伤?”

    说道重伤,滕钥的眼神又转为担忧,她问道,“那他会不会有事?你会治人吗?不会把人越弄越坏吗?我……”

    虞冉筱脑子都乱成一团了,还得压着脾气跟念慕大将军的公主解释情况,她不由得更加烦闷,“他现在情况不错,王爷也说会把他接到王府,公主如果放心不下,就等人到王府再仔细看看。”

    滕钥的脸又是一阵飘红,虞冉筱的直白让她有些无处遁形,她期期艾艾地说道,“什、什么担心?我、我就是……”

    ‘就是’以后也没有一个下文,虞冉筱明白滕钥地女儿心,但她真的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呆下去、在滕季尧的眼皮子底下让滕季尧看笑话了。

    她把滕钥的手再次放回了她的腿侧,语气说不上有多好听,“属下还要回去接沈副将的岗,还请公主不要拦着属下了。”

    她说完,再不管滕钥到底要叨叨一些什么,自滕自地往王府外面去了,被滕季尧派出去装裱字画的秉龙恰好回来,碰上虞冉筱就撂下面子打了个招呼,但虞冉筱只匆匆地看了她一眼,就淡漠地移开了视线,脚下的步伐却一直在加快,仿佛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驱赶着她、迫使她不得不加快速度、逃离虎穴。

    这样的虞冉筱很少见,秉龙不由得有些纳闷,平常虞冉筱顶多事狂了一点、嚣张了一点,但基本上礼貌还是有的,看见熟人都会打一个招呼,停下来行一个礼,今天连看都不多看一眼?

    这种纳闷没有持续多久,他走到书房时,里面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但从声音上分辨,他很快又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是滕钥在自导自演,自说自话,反正滕季尧完全没有要理会这一个妹妹的意思。

    随着砸碎瓷器的声音响起,滕钥的吵闹声也安静了下去。秉龙的心弦微微一紧,快步往书房而去。

    虞冉筱方才该不会是惹到滕季尧生气了吧?不打招呼是因为急着去逃命?秉龙在心里面不由得把虞冉筱的族中十八带都稍微问候了一遍,留这一个烂摊子给他们收拾?

    等进到书房里,他才发现情况和想象之中的略微有几分不同。

    地上一个白玉杯四分五裂,青石板在茶水的浸润之下出现了几抹深色,像是地面上炸开了一朵水花,滕钥在瓷片之后伫立着,一动也不敢动,呼吸甚至不自觉的放缓了一些。

    秉龙对上了滕钥求救的视线。他不禁扶额,王爷生气起来,是他有办法劝阻的吗?王爷不把他杀了祭天就算是看在他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面子上了。

    他也给滕钥递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同时很奇怪滕钥用了什么办法才惹得滕季尧摔了自己最爱的白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