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百姓都记在心里。”
“我以前也这么认为。说不上不值得。但我一直是自私的,如果做这么多,最终会辜负他。我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虞冉筱拍了一下莫柯的肩膀,“回去吧。”
莫柯有些看不清这个他跟了这么多年的主子了。
“对了,那天让你保护七公主,如何?”在莫柯快要离开的时候,又被虞冉筱喊住了。
莫柯停下脚步,有几分不明就里,他如实回答道,“七公主去吃了百箕炊、豌豆黄,还有豆花,我就送她回去了。没有遇到什么刺客。”说道刺客,莫柯脸上带上了三分怀疑之色,“莫不是主子认为,有什么人会对七公主不利?”
虞冉筱默然。
“七公主是王爷的皇妹,主子若是想保护,也在情理之中,主子不放心,大可让弦音进宫在七公主身畔待一段时间,抓刺客这种事,她擅长。”
虞冉筱一言难尽,再次摆了摆手,让莫柯退下。看来七公主和莫柯之间是不可能发生什么了。
莫柯越发迷惑了。他依照虞冉筱的意思退下了。
虞冉筱按着腰侧的佩剑,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中此刻阴沉得可怕,她花了好大力气才压住戾气,闭了闭双眼,脑中描绘着嘲讽滕季尧的那几个阁老的面容,扭曲的、狰狞的、像是恶鬼一般的……
最终汇聚成了南梁帝老谋深算的面容。
该死。
……
又过了两日,莫柯等人才征得南梁帝的同意,启辰回西凉。
依旧是滕季尧相送,他在队伍最前方,左侧是虞冉筱,虞冉筱旁边是莫柯,右侧是贴身侍卫秉龙。
“你来时身边不是跟着两个人么?”滕季尧像是不经意地问莫柯。
西凉又没什么大事,就是有大事虞冉筱现在也不会闲着去插手,弦音和迟夜自然是留在虞冉筱身边的。但滕季尧突然这么问,莫柯依然有些惊诧,“他们二位在后面,王爷要见他们么?”
滕季尧抬手,“不必。只是觉得……有些面熟。”
滕季尧有过目不忘的本领,面熟这个词说得太过于隐晦。
莫柯甚至下意识地看了虞冉筱一眼,摇头太明显,虞冉筱只能在滕季尧看不见的角度给莫柯晃了一下手指,表示弦音等人并没有暴露。
莫柯心下稍定,“是么?可能王爷真的见过他们也说不定。”
滕季尧沉默,没有继续追究。
莫柯微微松了一口气。
“好了。”滕季尧在城郊处拉了一下缰绳,“本王就送诸君到此处了。还情各位珍重。”
“谢王爷。”莫柯抱了抱拳,感激不尽地说道,“多谢王爷这几天的款待。”
滕季尧道,“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滕季尧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粉色香囊,香囊上面绣着……疑是小鸟的生物,这只小鸟针脚拙劣宽松,远看还有些像鸡。不过丝线柔软、还是用丝绸做的,出自谁之手,虞冉筱心里有数。
滕季尧把香囊递给了莫柯。
莫柯自然不会怀疑滕季尧对自己有什么心思,他略有些迟疑地接过香囊,随意打量了两眼,“这是……”
“滕钥送你的。说是给你的谢礼。”滕季尧脸上也出现了两分困惑之色,“你何时帮过她?”
莫柯将那天的事倒豆子一般倒了出来,有些无奈地说道,“公主未免太客气了一些。若是可以。请王爷带一句话,让公主不必客气,至于这香囊,我也没有收下的道理。”
滕季尧抿了抿唇,“为何不收?”
莫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公主怎么说也是一个公主,这……送一个男人香囊,让旁人知道,是不是不太好?”
虞冉筱担忧地问道,“王爷?您怎么了?”
“不知道。”滕季尧平静地看着虞冉筱,“有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滕季尧的预感一直很准,虞冉筱知道。她侧过头,看着莫柯他们离开的地方,喃喃道,“应该不会出事吧。”
滕季尧只说是预感,并没有点明那一种预感是什么,所以……
虞冉筱一语成谶。
临近城门,几人都看到立在城门之外娇小的粉色身影,滕钥今天还穿了一件白色狐裘,显得她整个人越发娇小可人,像一只狐狸似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她没有在马车之上等待,而是迫不及待地下车来逡巡,看到滕季尧一行人,她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脸上溢出了几抹兴奋之色,她飞快地冲滕季尧跑了过来。
滕季尧的眉头又是狠狠一皱。
“皇兄皇兄!我让你给的东西你给了吗?”滕钥拉着滕季尧的下袍,同时目光还不断往官道之上瞟,好像要把那个地方看出一个洞。
望穿秋水,怕是也不过如此。
滕季尧下了马,冷着脸替滕钥拉了一下狐裘,再从怀里掏出那一只香囊,放在掌心里,递给滕钥。
滕钥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他竟然敢不收本公主的东西!”
滕季尧用一种随时可能骂人的目光看着滕钥,“他为什么不敢?你是他谁?”
滕钥抱住自家皇兄的胳膊,控诉道,“皇兄!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你妹妹被人欺负了耶!呜呜呜!你为什么不强塞给他?”
滕季尧被滕钥折腾的有些烦躁,他把香囊放回了滕钥的手掌中,“我为什么要强人所难,分明是你绣的水鸭太丑了,送出去我都觉得丢人。”
虞冉筱在一边看得饶有兴味,有些诧异滕季尧竟然会和滕钥吵,但这样的滕季尧的确是鲜明的。
滕钥跺跺脚,一整张脸都憋得通红,“什么水鸭!皇兄!!这是比翼鸟!”
滕季尧用一种更加难言的语气说道,“比翼鸟?比翼鸟的喙是扁的?还有,你好好的,一个大姑娘家,绣比翼鸟送给旁人,什么意思?”
这还能是什么意思?秉龙和虞冉筱对视一眼,第一次很有默契地翻了一个白眼。
滕钥哪里有那个脸对自己皇兄说自己对莫柯是什么意思,她犟嘴,“图册上正好有!我觉得好看就绣了,有什么问题么?”
“图册好看,你的手能绣的出来?”
虞冉筱清滕的听到了滕季尧语气之中极淡的鄙夷。
“啊啊啊!皇兄!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那个比翼鸟是跟着宫内最好的绣娘绣的了!她也说我绣的很好。”
“她敢说你绣的不好?那你还不叫父皇直接砍她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