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了解了陈松龄的经历,也就对他有些近似疯狂的举动能够理解了。
陈松龄的父亲原来是鼎城集团的财务主管,这是西北云家的一个下属公司,后来因为业务能力突出,被云化龙的爷爷云溪祥看重,调任到总公司里做财务总监。
原本就家境不错,随着这次升迁,变得更加殷实。
但十年前发生的那件事让一切美好都化作了流沙泡影。
那年陈松龄还在读大三,也是受到了父亲的影响,他从小就对于经济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人还在上初中的时候,就开始用自己的零花钱投资一些股票证券。
后来有一种新型的虚拟货币诞生,已经上了高中的陈松龄敏感的意识到这种货币有着巨大的升值空间。
甚至等到网络化高度发达的未来,虚拟货币代替实际货币也将会是一种必然趋势。
他试图说服父亲买一些,但谨小慎微的父亲没有听从儿子的话。
结果证明,陈松龄是对的,那种虚拟货币只用了不到十年的时间,与实际货币的兑换就从最初的几块,涨到了好几百。
简单来说,如果当年买一万块钱的虚拟货币,那现在的价值会是几百万。
陈松龄的父亲后来不得不承认,自己当年没听儿子的,实在是大错特错。
这当然只是证明陈松龄在经济学领域天赋异禀的一件小事。
之后他在上大一的那年,就准确地预见到了西方某个经济强国的房地产会发生泡沫经济,这件事后来被一个编剧知道了,还被搬上了荧屏,也就是那部《大空投》。
除此之外,他还根据经济学的原理预测了西方几次著名战争的胜负,无不应验。
最为强悍的是,那次危及全球的金融风暴也被他预测到了。
这样的一位金融奇才,自然是受到了各大豪门的注意,在陈松龄还在读大二的时候,就已经有几家老牌家族开始争抢他毕业后的归属。
其中当然也包括云家和聂家。
陈松龄的父亲自然是希望儿子毕业以后,能够接着为云家服务,但心高气傲的陈松龄却是另有打算。
他是想依靠自己的能力,亲手打造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等到大三的后半学期,林氏集团对外扩张的那场经济大战打响了。
陈松龄当然是兴奋不已,作为一个学习金融的人,能够亲眼目睹这样的一场战争,其激动的心情可想而知。
他开始废寝忘食地分析双方的经济实力,攻守策略,对比双方的重要人物。
最终他得出了一个结论,林氏集团必将会在这场经济战中笑到最后,除非他们自己停手。
而被迫结盟的京城聂家和西北云家,表现上的一团和气维持不了多久,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李鹤年会选择壮士断腕的方式来寻求自保。
他的想法是,李鹤年很有可能会舍弃云家,来对抗林淮南的林氏集团。
不能说他的分析的有什么不对,甚至他也精准地猜到了李鹤年心里的想法,只是这些事是不能往外说的。
年轻气盛的陈松龄自然不会去想后果,他很快便发表了自己对于这场经济大战的看法。
一时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甚至引发了云家和聂家之间的相互猜忌,愈演愈烈,让本就脆弱的云家和聂家的结盟面临着土崩瓦解的危险。
李鹤年坐不住了,开始向云家施压,如果再让这个混小子胡言乱语下去,那云家和聂家都会完蛋。
云家当时的家主云溪祥也是心智卓绝的角色,立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向着陈松龄父亲下了通牒,让你儿子管好自己的嘴,不然就会惹来麻烦。
陈松龄的父亲吓坏了,给陈松龄打电话,让他立即回家。
与此同时,云溪祥也不打算让陈松龄的父亲继续在集团里待下去了,一纸调令把他派往异地的一个小公司,还专门派了人送行。
这多少有些流放的意思。
陈松龄的父亲无法抗拒,只能是把儿子叫回来之后,一家人坐了公司派来的车赶往异地。
半路上,车子‘失控’,一头冲进了河里,司机跳车逃走。
陈松龄的父亲发挥了人生最大的悍勇,硬是在水里用头把车窗撞碎(车门已经打不开了),又把陈松龄从车里推了出来。
陈松龄是得救了,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车子带着父母亲和妹妹沉了下去。
爬上岸之后,意外地听到了跳车逃走的司机正在和人打电话。
当时天已经黑了,躲在草丛里的陈松龄幸运的没有被发现。
当他听完司机的那通电话之后,才意识到这次事故根本就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一场精心设计好的车祸。
正是因为他的口无遮拦,才给家人带来了杀身之祸。
陈松龄奔溃了。
但正像楚东所说,天生懦弱的陈松龄根本就没有直面仇人的勇气,于是他选择了逃跑。
一路逃出了西北,然后找到了林淮南,请林淮南帮他报仇。
林淮南当然也早就听说过了被称为商界奇才的陈松龄的大名。
他看着那个被仇恨折磨的形销骨立的年轻人,摇头道:“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至少现在不能。”
“因为我现在要打的是一场经济战,不能因为你的事影响到我的决策。”
陈松龄绝望地痛哭起来。
林淮南看他可怜,又道:“你如果肯听我的,我可以向你保证,早晚会替你报仇。当然,我也有条件。”
“我全听你的,”陈松龄可怜兮兮地看着林淮南,“可早晚是多晚?条件是什么?”
“十年吧,”林淮南想了想,然后道:“你要保证你在这十年里潜心钻研经济学,成为这个领域之内数一数二的王者。”
“我不会因为你可怜,就去替你出这个头,除非你可以为我所用。只有这样,我替你报仇才名正言顺,也你可以理解成为条件交换。”
一心想要报仇的陈松龄立即答应下来。
然后被林淮南送到了佛光寺,一待就是十年。
陈松龄在这十年里,一心钻研经济,为的就是成为林淮南需要的人,从而给家人报仇。
只是没想到等来的人不是林淮南,而是楚东。
覆船法师轻轻地叹了口气,“林淮南与你约定的十年之期,并不是要把你困在此地,只是想通过时间淡化你心中的仇恨。”
“现在看来,他的一番苦心还是没能达到效果,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做导师的不够格。”
他苦笑了一下,对陈松龄道:“我现在说什么恐怕你都听不进去,既然这样,索性不说。跟着楚东去吧。”
“等你有一天想明白了,大可以再回来。”
陈松龄泪流满面,跪在地上向老和尚磕头,“大师,您对我这些年来的教导,我一直铭记于心,只是家人的仇我不能不报。”
覆船法师坦然地接受了陈松龄的跪拜,又对楚东道:“回去见了赵掌教,替我向他问好,欢迎他来佛光寺指教。”
楚东又向老和尚躬身,正打算离开,等在一旁的乔三,忽然脸色大变,像是喝醉了一样,身子晃了几晃,最终没能撑住,一头栽倒。
“三哥,你怎么了?”楚东想把乔三拉起来,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紧接着就是眼前一黑,也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