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东醒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晕过去很久了,其实也不过才半个小时。
“大师,发生了什么事?”当他发现覆船法师正盘膝坐在身边,慈眉善目看着他时,困惑地问道。
老和尚笑了笑,拿起一个盖着盖儿的玻璃瓶子给楚东看,“你中毒了。”
瓶子里放着一张纸条,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乔三给他看的那张画了蜘蛛的纸条。
“这是?”楚东翻身坐起,一脸惊异。
“别小看这幅画,画上的颜料是特制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叫忘忧散,”老和尚道:“其实就是蛊毒的一种,类似于迷药。”
“蛊毒?”楚东接过瓶子,仔细观察了一番,皱着眉头问道:“我们中午就接触这张纸条了,怎么到现在才发作?”
“没什么好奇怪的,”老和尚道:“这种特制的药粉在正常温度下,能够聚合在一起,不会发出气味。”
“你们之前应该待在屋里,所以没有发作,来到佛光寺之后,一直在外边活动。这药粉冷却之后,开始碎裂,就会有气味弥散开来。”
楚东仔细看了看,果然那只猩红色的蜘蛛已经变得暗淡了很多,而瓶子的底部有些细小的红色粉末。
他扭过头看了看,乔三就躺在不远的地方一动不动,便有些担心地问道:“大师,我三哥怎么没醒?”
老和尚眯着眼睛道:“一是你体内有着极其浑厚的道家罡气,受到的影响会比其他人小;二是这纸条一直装在他身上,也算是近水楼台吧。”
“别担心,这种忘忧散只是让人昏迷,不会有别的危害。”
听着覆船大师的轻描淡写的话语,楚东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您就不问问,我到底是和谁结了怨?”
老和尚摇头,“所谓知即是不知,不知即是知。”
“这话怎么讲?”楚东又问。
“我早就说过,你从景云观特意赶到佛光寺,不会只是简单拜会和尚,一定是有别的事,”覆船法师淡淡道:“至于邂逅陈松龄,则完全是个意外。”
“真正的原因还应该是为了蛊毒来的吧?”
“既然是为了蛊毒而来,那么有人不想让你查下去,也就理所应当,没什么好奇怪的。”
老和尚的话简直挑不出任何的瑕疵,确实就是这么回事。
难道所有得道的人,都像是覆船法师这般洞悉一切吗?
“大师,确实如您所说,之前在景云观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女孩被下了蛊毒,神志不清,”楚东老老实实道:“我师伯担心那女孩会出事,就派我过来调查了。”
他又看向那个瓶子,困惑道:“可我之前看的资料上讲,蛊毒都是用蛊虫来施毒的,怎么还会有这样的药粉?”
覆船法师神情严肃,点头道:“古时候的苗医苗药,离不开蛊,但也不是绝对。尤其是被汉文化入侵之后,很多巫医也开始使用药草。”
“当然也只是使用而已,如果说研究,肯定不会像中医来得精深。因为像中医把巫医视为邪教异端一样,巫医也不接受中医的理论。”
“那画上的蜘蛛,是一枚印章沾了毒粉印上去的。就我所知,这种印章应该是传自于几百年前的一个苗族教派,名叫五毒教。”
“印章也一共有五枚,分别是蝎子、蛇、蜘蛛、蜈蚣、蟾蜍,分属五毒教的五位堂主。”
此时天色渐暗,老和尚的眼神越发显得烁烁放光,“按照资料上记载,这个教派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土崩瓦解了。”
“现在又突然出现,极有可能是这个教派还有门徒在活动。”
正说着话,陈松龄快步从院子外边走了进来,手心里捧着一个火柴盒大小的方盒子。
老和尚接过来,然后递给了楚东,“这是我们佛光寺流传下来的伏魔法器,能够抑制像五毒之类的毒虫,你带上它以防万一。”
楚东大喜,赶忙接过法器,连声道谢。
“虽说这忘忧散只是让人昏迷,不会致命,但这个人明显对你们怀有敌意,”覆船法师沉吟着道:“一切还是小心的好。”
“如果有别的需要,尽可以来这里找我。”
老和尚又看了一眼楚东,眼神中似乎有某种深意,但还是微微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而此时乔三也慢慢醒过来了,和楚东刚醒过来时一样茫然,“出什么事了?我怎么会晕倒?”
“先回去吧,路上再跟你解释,”楚东过去把乔三扶起来,陈松龄也过来帮忙。
三人离开了佛光寺,回到了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半了,沈诺正一脸焦急地等在大厅里。
“你们怎么才回来啊?”发现楚东他们回来了,沈诺松了口气,“都快急死我了,还以为你们出事了。”
楚东向沈诺介绍了一下陈松龄,然后想起晚上答应了沈诺要去参加晚宴,于是问道:“是不是耽误你了?”
沈诺温柔地笑,“这有什么耽不耽误的,不去也没关系的,只要你没事就好。”
“新药上市,你这个总裁不去,也不像话,”楚东道:“走吧,一起去。”
陈松龄一直住在佛光寺,也没什么像样的衣服。
楚东让乔三带着他就近买了身新衣服换上,然后乔三开了那辆经过改装的吉普车一路赶往晚宴现场。
等到了会场,发现宴会已经开始了。
舞台上正有几个时下的流量小鲜肉又蹦又跳,台下的人也跟着摇头晃脑,看样子会场的气氛还是十分热烈。
制药厂的厂长刘勇把沈诺和楚东让到了主席,乔三和陈松龄则坐在了另外一桌。
“沈总,您可来了,”刘勇笑着对沈诺道:“为了今天的宴会,我们把蜀南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来了。”
“知道您有事,要晚来一会儿,我特意让主持人把您的讲话推后了,等节目完了,您在上台致辞。”
沈诺点了点头,“好。”
坐在沈诺身边的楚东忽然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他转过身很快就找到了那种感觉的来源。
距离这桌隔过两桌,文永好正不怀好意地盯着这边看,而他身边坐着一位漂亮的圆脸女人,正是早上楚东在离开文家别墅时,隐藏在窗帘后的女人。
她和文永好一样在往这边看,当发现楚东看向她的时候,立即偏过了头。
文永好看到楚东看他的时候,则是像上午一样的一脸嫌恶,只是因为楚东能坐在主席位多少有些惊讶。
而还有一双含有敌意的眼神,来自于站在文永好身后的刘管家,甚至感觉比文永好还要强烈。
楚东觉得那敌意来的有些莫名其妙。
他转回头,不再看文永好几个,从兜里掏出了师伯赵远山给他的药瓶,打开盖子倒出来几颗,先是给了沈诺一颗。
“这是什么?”沈诺不解地问道。
楚东凑到她耳边道:“美容养颜的。”
沈诺明知道他是在瞎掰,但还是听话地吃了下去,顺便笑着捶了他一下。
楚东又给了乔三和陈松龄每人一颗,自己也拿了一颗含在了嘴里。
既然今天的晚宴注定要不太平,到不妨把避毒丹早一点吃了,就算是未雨绸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