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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负伤

    <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0002/510940002/510940031/20200521171204/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鹿孔极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沉声道:“公子莫要大意。”

    他是医者,一切以病人的安危为重,这会见到了宁九思的伤,立时满心忧虑。偏生宁九思带着这样的伤,面上竟还一点不显,真真叫人惊讶。

    老先生在一旁看着,亦是诧异不已。

    那样的伤即便落在个硬汉身上,怕也早就已经疼得直冒冷汗,起不了身了。可宁九思,却像是个没事人一般。他们哪里知道,这样的伤,于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昔日宁九思做赏金者,只要有金子赚,便不管任务有多危险都要去闯。

    宁九思在武学方面再有天赋,亦不过只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一开始又缺乏经验,焉能不受伤。

    每一回出任务,要么便全身而退,毫发无伤;要么便是遍体鳞伤,艰难逃生。

    他受过的伤,次次都比这一回更凶险更疼痛。

    那些痛,犹如他自小被喂食毒药一般,一个人忍耐疼痛的能力也会随之增长。一旦成了习惯,便不觉得难耐了。

    “那便劳烦鹿大夫了。”宁九思笑道。

    鹿孔点头,一边去开药箱,一边道:“公子这一回乃是运气好,若不然,这一剑再斜些,便能刺到要害。”

    而今虽只是划破了筋肉,却依旧模样狰狞可怖,显见当时情况的凶险。

    宁九思一手拄在下巴上,面上的笑意带着些许古怪的漫不经心,他徐徐道:“一剑换一命,已是极值。”

    对方只是伤了他一剑,他却已经要了对方的命。

    真论起来,的确是他划算得多了。

    但这样的论调听在鹿孔跟老先生耳中,便不由叫人觉得心惊。

    哪有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老先生回忆着自己昔日追随过的人,忽然间觉得他们像极。说话的口气也带着几分似乎与生俱来的相似。可他不敢肯定,自己的怀疑有没有道理,又是不是真的。毕竟那些事,已然是十数年前的事。早早被岁月长河湮没,难以寻觅踪迹。

    他让冬至去私下里调查宁九思,最后收到的消息,却只是寥寥,也因此冬至很快便将消息送了回来。

    老先生知道了这样的消息后,很是怅然。

    他们都等不及。

    这些事,便只能暂且先搁下。

    这些事亦不是真正叫老先生心生疑惑的关窍所在,真正叫他心惊的是,公子宁九思的生母乃是施家的大姑娘。

    然而老先生却知道施家……

    他又特地让冬至去反复将宁九思的生辰八字核实清楚,最终才敢心惊胆战地加深心中的怀疑。

    “拣了最好的药用。”老先生不敢盯着宁九思腰间的伤口看,飞快收回视线,冲鹿孔叮咛了句。

    鹿孔是跟着燕夜白来的田庄。所以带上的药多半都是专供她用的。深闺少女,轻易也不会在身上留下刀剑之伤,但鹿孔为了以防万一,仍带上了些许金创药。

    这些药,亦是他私下里亲自调配的。是外头难寻的好东西。

    故而老先生的话一说完,鹿孔便应声从药箱里取出了一个蓝釉的小小瓷瓶。

    听说,单这么一个小瓷瓶,便值十金。

    里头原是装着花露的,用光了洗净了,香气仍幽幽残存着。

    鹿孔当着众人的面将瓶子打开来,道:“公子这些日子切记不要沾水,荤腥亦要忌口。”

    说着话,他拿着装着药粉的瓷瓶走上前去,还未靠近宁九思,便被星辰横臂给拦住了。

    “这是什么药?”星辰皱眉。

    鹿孔脸色微红:“是在下亲自配的金创药。”

    星辰不悦,语气中满满都是不信任:“你亲自配的药?”说完,他旋即问宁九思,“公子,依属下看,这药还是待回去再敷为好。”

    天知道,这群人会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

    宁九思不惧毒,但并不代表就没有别的法子能害他。星辰经过自己的事,对老先生几人很不放心,即便眼前的大夫生了副极良善的模样,亦叫他放心不下。

    谁知宁九思并没有赞同他的提议,只微微摇了摇头便让鹿孔上药:“鹿大夫是江南人?”

    即便鹿孔在京都娶妻生子,生根落地,但他谈吐间却仍带着些微江南吴侬软语的意味。

    鹿孔应是,“生于江南,长于江南。”

    余音袅袅间,细腻的药粉已被鹿孔从瓷瓶里倒了出来,仔仔细细敷在了那道伤上。

    药粉呈现出淡淡的黄色,带着浓郁的药味,一碰到伤口,便火辣辣的疼了起来。饶是宁九思早有心理准备,当下也不禁微微吸了口凉气,根本比中剑的那一瞬间还要疼上许多。

    “公子!”星辰候在一旁,见状差点直接将腰间佩剑拔了出来。

    宁九思连忙摆手制止。

    然而鹿孔的药确有奇效,只一会剧烈的疼痛消了下去,伤口处原有的灼灼痛意。竟也随之一道消去了。

    宁九思不由赞叹:“鹿大夫的药,实在是妙!”

    鹿孔得了夸赞,面上现出微微酡红,道:“公子谬赞。”

    宁九思却并不知内里详情,只试探着提议:“鹿大夫年纪轻轻已有如此医术,实属不易,若只在这碌碌终身,难免浪费,不若……”

    没想到他的话才说了一半,就有道不快的声音在外头隔着帘子传了进来:“公子若无事。还请早些离去!”

    隔着竹帘子,屋子里的众人只能瞧见一抹隐隐绰绰的身影。

    但声音,众人却太熟了。

    老先生笑了起来:“请姑娘进来。”

    话音落,帘子便被飞快打起,燕夜白穿了身海棠纹的轻罗月华裙,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她一早便知道。有朝一日若宁九思见到了鹿孔,定然会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即把人从她这挖走。如今一见,果然是这样。不过人既然已经提前被她收为己用,宁九思就算是低声下气同她借。她也并不愿意借,更不必说要将人夺走。

    “师父。”燕夜白入内,先同老先生行了一礼,之后方才转身面向宁九思,微微一福,“时候不早,公子想必也忙得很,不知何时启程?”

    不等老先生说话,她便先下了逐客令。

    老先生愣了一愣,没料到燕夜白面对宁九思时,竟是这般不留情面。明明先前图兰还说,燕夜白是同宁九思一起被发现的,身上除了些划伤外,并无大碍,怎地如今见了宁九思,却是这般模样?

    老先生很不解。

    “近些日子我倒空得很,并无事可做,姑娘怕是想错了。”宁九思坐在那,慢吞吞地说道,“庄上景致不错,暑气尽消,实在是避暑的好地方。不知姑娘可舍得容我们暂住几日?”

    此言一出,屋子里一片寂静。

    鸦雀无声间,星辰颤巍巍地问宁九思道:“公子,这……怕是不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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