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0002/510940002/510940031/20200521171204/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冬至得了老先生的吩咐，悄无声息地从庄上离开。
另一边，绿蕊同星辰一道策马离开，此刻已上了回城的大路。夜色漫漫，胡家出事之时，已是时至夜半，而今天色渐渐发白，黎明将近。俩人快马加鞭，正好能赶在城门开时入内。
星辰一路未同绿蕊说一个字，身下的马亦跑得飞快，丝毫没有要等一等绿蕊的意思。
好在绿蕊本精于马术，眼都未眨一下，便能追上去，硬是没落下过。行至城门外，星辰才终于勒了勒手中缰绳，让身下的马放慢了步子，斜睨着紧紧跟在他身边的绿蕊，木着脸道：“入城后，你不必继续跟着我，只在你我说定的位置等候便可。等事情有了结果，我自会让人去知会你。”
绿蕊瞪眼：“你拐弯抹角的，其实就是不想履行同先生许下的诺言是不是？”
星辰闻言，冷哼了声，收回视线策马狂奔，直入尚未半开的城门。
“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绿蕊勒着缰绳，暗自嘀嘀咕咕说着，没打算理会星辰的话，立即跟了上去。
方进了城门，绿蕊便眼尖地发现星辰不知往天上抛了个什么东西，灰蒙蒙的天空上就无声无息地绽放开了一抹红，又飞快地被风吹散。
昨儿个夜里，天上没有明月也没有星子，今日的天果然便是阴沉沉的，似乎随时都会在行人头顶上泼上一大盆雨水。因而方才那抹红，极艳，像是血。
绿蕊在跟着燕夜白，一直在瀚海星云阁胡卿月手下受训。
武功，刺探情报，如何伺候人，如何始终对主子保持最高的忠诚，一切该学的不该学的，她几乎都已经学了个遍。
星辰抛上天空的那个东西。她虽然并没有看清楚，却也猜到，这应当是用来联系人的。
绿蕊心中微凛，一张脸绷得紧紧的。
“你去寻富贵巷第三间店的老板娘。就在那候着。”星辰回过头，定定看着她道。
他脸上青青紫紫还带着血迹，走在路上实在吓人。
两人说话间，已有清早动身的商贩打着哈欠走过身旁，悄悄用眼角余光打量着星辰凄凉的脸。
绿蕊却差点扬手又揍一拳过去。
她来姑苏时日不长是真，可姑苏的富贵巷是做什么的，她也是知道的。
富贵巷乃是烟花巷，她是个姑娘家，怎么可以去那等人！更不必说，她一开始便没准备听从星辰的话。乖乖去等着他派人来通知事情的进展。临行前，老先生对她千叮咛万嘱咐，恨不能亲身跟着星辰去寻人。
她既得了吩咐，就务必牢牢跟住了星辰。
所以星辰的话一说完，绿蕊便斩钉截铁地道：“不必了。还是跟着你走我才比较舒坦。”
星辰眼皮一跳，看看越加明亮起来的天，心内焦躁，断然道：“有些事，不该你知道，你也不配知晓。”
“你可以只拿我当个影子。”绿蕊听了他的话，却并没有如他预期的那般炸毛恼火。只点点头道，“你说我不配知道有些事，大概也没说错。可我也并不想知道，我跟着你，只是为了尽快找到我家姑娘。如果你能将这些撒口水的时间都用在寻人上，想必世子也会感激你。”
星辰气得几欲吐血。艰难地将怒气咽了下去。
然而不管绿蕊的话多叫他不喜，她说要尽快找人，倒是一丁点也没错。
“你留下，到时我自会通知你！”星辰不愿再多费口舌，语气生硬地抛下一句话便调转马头要立即离去。
谁知忽然间。他身形一僵，握着缰绳的那只手剧烈颤抖了几下。
他蓦地回头，眼神如刀盯住绿蕊，眉宇间蕴着浓浓杀意。
他未出声，绿蕊却已经知道了他想说什么。她咧开嘴笑，略带得意地道：“大夫在给你止血的时候，只是稍稍加了点料而已，你且安心，暂时死不了人。”
老先生也好，冬至跟她也罢，谁也不会真的相信星辰。
所以鹿孔后头用在星辰身上的药，是特制的。
中了毒需要解药的人，在这种时候才能叫老先生几个放下心来，也才能让星辰这样的人在行事中将燕夜白的性命放在心上。
星辰急糊涂了，也被老先生的温和混杂着绿蕊的躁动凶戾给弄得晕头转向，全然没有想过自己身上的伤会不会被人动了手脚。
到这时再察觉，已是无用。
身上的伤疼得久了便只剩下麻木，但这会却像是千万根细针在齐齐扎下一般，密密麻麻的疼遍布了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疼得本就是强打着精神撑下去的星辰在马背上弯下腰去，瑟瑟发抖。
绿蕊看着，摘下腰间挂着的一个荷包。
素缎面绣兰花，针脚细密工整，是月白的手艺。
荷包里只装着几颗漆黑的药丸，一打开来，里头便传出一股浓浓的药香。
绿蕊取出药丸，双脚一踢，策马上前走至星辰身侧。随即她忽然一歪身子，提起星辰的脑袋来，口中嘟囔着“莫要咬我的手”，一边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漆黑的药丸丢进了星辰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倏忽便消失在了星辰口中。
见效亦是快得很，下一刻星辰便觉得那股要人命的疼不见了踪影。他一把挥开绿蕊的手，眉头紧皱，微微喘息着问道：“解药？”
绿蕊吃惊地看着他：“你还没睡醒？”
星辰黑了脸。
还没见到姑娘，怎么能给你解药？”绿蕊摇摇头，“鹿大夫算好了你第一次发作的时辰，特地让我带上了药丸用来抑制毒性，但是想要解药，你就拿安然无恙的姑娘来换吧。”
死不了人，但是却能疼得叫人不愿意再活下去。
星辰方才已清清楚楚感受过一回。委实不好受。
听到绿蕊的话后，他的脸由黑变白，暗骂自己大意失荆州，这回竟栽在了这样一群人手里。气得差点摔下马去。
绿蕊悠悠道：“如今，可是能带着我一道去了？”
星辰哑然，脸色阵青阵白，在逐渐亮堂起来的天光底下吐出一个字来：“走！”
一行俩人，在清晨的西城街道上穿行，直绕得绿蕊头晕眼花，连那群人是何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亦不知。
着了同星辰同色衣裳的一群人，鬼魅般站在了逼仄的弄堂里。
星辰翻身下马，迎上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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