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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 梦醒

    <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0002/510940002/510940031/20200521171204/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一场旧梦,由深夜至天明。

    吕潇凕跟前的篝火早已熄灭,唯余下袅袅残烟随风而去,他的目光越过虚无,似乎还留在多年前的旧梦中不可自拔,低低的叹了口气。

    宁九思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之后呢?”

    吕潇凕的脸上带了几许茫然,眼中似有泪光:“之后的三个月,南疆坠月楼袭击了中原武林,可似乎中原武林一早就得了消息一般,双方都损失惨重,坠月楼又退回了南疆继续发展,中原武林也在养精蓄锐。”

    “那左宜年呢?”宁九思又再追问。

    “那之后左宜年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后来我遇到过桑漫枝,连坠月楼也在寻他,中原与南疆的两败俱伤都出自他的手笔,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左宜年将坠月楼收集中原武林的秘籍与招式盗了去,自此再也寻他不着。”

    宁九思将手中空了的酒壶掷入湮灭的火堆中,懒懒笑起来:“倒也是个人物,可这样的人又如何能甘心隐姓埋名,怕是已有了另一番的际遇也说不定。”

    吕潇凕点点头认同:“可中原也好,坠月楼也罢,这么多年都在寻他,到真是半分消息也不见。”

    宁九思惫懒的站起身来,扶起吕潇凕:“我倒是觉得这回南疆坠月楼的覆灭倒是很像左宜年当年的风格,与其说像,不如说是如出一辙,或许那幕后之人,出自坠月楼也说不准的。”

    吕潇凕拧眉:“可是那人究竟是谁,又是为何要搅动着江湖。”

    宁九思耸耸肩活动了一下筋骨,靠在树干上听了一夜的故事身子都要僵了:“管那些作甚,你还是好好想想危月燕到底是不是你失散多年的孩儿,该如何去补救关系好了。”

    听及此处,吕潇凕又是低低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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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盏残灯,灯火如豆。

    黎明的天光映入木刻的雕镂着窗棂,一曲琴音柔婉悠扬,一双素手葱白如玉,修长的手指,明晰的指骨在拨弄着七弦,泛音一动,周遭犹如进入了碧波荡漾,烟雾缭绕的湖岸边,仿佛是见不着风光,迷失一般。

    不过片刻,琴音一转,迷茫不见,继转而来的云水翻腾,碧波荡漾的春光,渐渐的交织成一幅天光云影、气象万千的画面。

    一阵风由窗棂处旋来,激荡的风吹熄了残存的灯烛,扬起乌沉香馥郁的香气,袅袅的烟被风衣撞,散落在屋室中,天光尚未明晰,屋内顿时陷入了昏暗,黎明微弱的天光将抚琴男子的身影笼罩。

    一袭白衣的女子单膝于桌案前,轻声:“白芷复命。”

    琴声戛然而止,背着光,男子的面容隐在阴暗处,声音温润如水,轻声叹了口气:“真是煞风景,白白辜负了这曲潇湘水云。”

    白芷低垂眉首:“扰了公子雅兴,白芷知罪。”

    公子没有恼怒,倒是笑起来:“又怎能怪你,打小让你学琴弄萧便好似逼你上断头台一般。”

    白芷的脸色略不自然,难得带了几分红晕,请咳一声掩饰着尴尬:“咳,白芷不善乐艺,公子恕罪。”

    公子拾起铜制的香匙轻轻的拨弄着未燃的香粉,漫不经心语气:“每个人都是擅长的事,譬如我就不擅长杀人。”,话锋一转,“危月燕可有受伤?”

    “危月燕安好,只是没想着桑漫枝竟出了炽血蛊,险些伤了她,好在赏金者护着替她挡了一道。”白芷蹙起眉头。

    拨弄香炉的手一顿,男子的语气不悦起来:“计划中只不过是将中原武林的动向泄露给桑漫枝,本就知这桑漫枝这女人心狠,哪想这疯女人竟埋了炽血蛊,若是伤着危月燕分毫,她就是死十次都不不能罢休。”

    白芷听得主子不悦,不敢贸然搭话。

    室内一时间陷入诡异的静谧。

    “这一趟去故人相见,桑漫枝可还认得你?”

    白芷脸上浮现出讥笑:“桑漫枝怎会想得起十几年前被她随手扔去中原的一颗棋子,或许她早就认为我已经死了。”

    “认不得便认不得吧,被她想起也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公子淡淡。

    “对了,赏金者倒是对危月燕上心,拼了命也要去替她挡了这炽血蛊。”男子的声音很轻,听不出喜怒。

    “既然赏金者如此令公子厌烦,当初他中了炽血蛊毒,为何不让白芷替公子除了他?”白芷微微抬起头疑惑。

    男子微微摇摇头:“我不能一直守着她,有个人替她挡了这些灾祸倒也不错。”

    说话时,男子的声音带了暖意,不似方才的冰冷。

    白芷神色微微一变,却被公子准确的捕捉。

    “尤家那小子可有处理?”

    淡淡的,漫不经心的语气,却让白芷身子重重一震,愣怔片刻,恭敬的改口:“属下看他对公子并无危害,留他一命。”

    公子垂下眼眸静静的望着白芷,片刻,方才悠悠道:“白芷,你有所隐瞒。”

    白芷心下一颤,伏身磕头在地:“属下不敢。”

    她看不见公子的神色,但是能清晰的感觉一道视线盯着她的背脊,令她极为不适。

    公子神色淡淡,依旧不为所动:“是人借有心,你做了那么久的阿幼朵,尤家那小子对阿幼朵的情你又怎能不为所动,最后一刻你心软了吧。”

    她心下一凉,她与公子一道在南疆长大,最开始她并不叫白芷,这个名字是来到中原后公子赐给她的。

    白芷,色白味辛,行手阳明;性温气厚,行足阳明;芳香上达,入手太阴肺经。

    虽是杀人无数,可公子却一早就看出,她的心,不够狠。

    “属下知罪。”白芷沉声道。

    “你可知错在何处?”

    白芷迟疑一下,咬着牙回答道:“属下不该心软,应当斩草除根。”

    公子摇摇头:“起来吧,别跪着。”

    伏与地上的白芷没有立即起身,她摸不透公子的意思,直至头顶又传来一句,“起来。”她才缓缓的站起身来,她与公子虽一同长大,可自小公子便心思深沉,根本无法猜想公子的心思,只是很清楚的知晓,公子最讨厌背叛。

    那一年她还不叫白芷,被桑漫枝丢来中原,为了探听情报险些死在中原武林人士的手中,最后一次,是公子出现救了他,白芷仍旧记得那时带着暖意朝她伸出的手,和那温润如玉的声音:“与我联手吧,桑漫枝也好,中原武林也罢,让他们都做我们的棋子,做我脚下的傀儡。”

    她仰着头看着眼前的少年,许久才搭上那双手。

    许久之后,她叫白芷,她也想得透了,她不再去猜测公子的心思,只是竭尽全力的完成公子吩咐的任务,忠诚于公子,便足够了。

    结束了回忆,白芷望着眉色淡淡,清淡高雅的公子,敛下心神:“请公子赐教。”

    公子的眼光中闪烁着一种难言的情绪,背着光看不清晰,令他看清来更加难以捉摸:“你既然骗了他,就该骗他一辈子,不该把血淋淋的真相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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