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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绮梦

    <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5744/512315744/512315805/20200609111211/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第十日,吕潇凕与他已到了南疆与中原的交界之处。

    一连串的长途跋涉,两人的面上都带着倦容与风霜。

    夏至已至,即便是夜晚,树梢上的鸣蝉也丝毫不肯停歇,吵得人心中烦闷。

    他懒懒的倚靠在树下,摘去了银质的暗纹面具,篝火明灭映着他的剑眉星目影影绰绰。

    夜色已经降临,因着已经靠近中原,黑夜的风也没有了南疆的潮湿与闷热,月色并不晴朗,树影憧憧,朦胧的月光细细碎碎的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经风一过,如昏暗而碎落的星辰。

    “师傅,长夜漫漫很是乏味,不如讲讲故事吧。”宁九思蜷着腿半倚在树下,摘下了面具随手放置一旁,又恢复一贯懒懒随意的神色。

    吕潇凕往篝火中添了一把枯枝,惹得火焰猛然跳动一下,他轻骂着:“你还是八岁孩童不成?什么年纪了还要听故事哄着入睡?”

    宁九思收敛了神色,半认真道:“不如就说说你与师娘和桑漫枝吧。”

    吕潇凕握着枯枝的手突然一顿,皱眉道:“这有何可说。”

    “若非桑漫枝所言,我还不知师傅您老人家年轻时还有这等的风流债。”宁九思狭长的凤眼微微一挑,有些不怀好意。

    “胡说八道!哪是什么风流债!我从始至终心中唯有湘云。”吕潇凕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呵斥。

    “既然不是什么风流秘辛,那边说说吧,从您这里听来,总好过在他人的言语中听到的好。”宁九思双手垫于脑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

    吕潇凕拗不过他,仰起头看着黯淡的月光,轻轻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

    往事突然如戏幕般映入心底。

    那是年少的绮梦,仿佛似所有话本里的男主人公一般,君子剑吕潇凕是江湖中所有少女爱慕的对象,一袭白衣从不染尘,温润如玉,翩翩君子。凭着一柄雪明剑战退了多少前来挑战的青年才俊,少时便扬名江湖,风头一时无两。

    长剑君子,少年豪杰。

    在吕潇凕最意气风发之时遇上了楚湘云,温婉而清丽的女子,最俗套的初遇。

    也不过是三月黄梅一场大雨,将与家仆走散的楚湘云和吕潇凕困在了长亭处。英雄长剑,美人柔情,自此吕潇凕的一颗心便落在了楚湘云的身上,不过是短短三月,一顶大红的花轿便从楚家抬到了吕府,成就了一段佳话,更是让江湖中的少女的梦破碎。

    吕潇凕与楚湘云成亲一年后,楚湘云便有了身孕,吕潇凕很是高兴,巴不得连天上的星辰都要摘下来放在楚湘云的面前。

    次年的盛夏六月,吕潇凕陪着楚湘云回楚家探亲,二老双亲知晓楚湘云怀孕很是高兴,吕潇凕夫妇二人留在楚家吃饭,待得启程归家已是月上梢头。

    吕潇凕扶着车边的栏杆,他身手极好,轻轻一跃便蹬上了马车,回过身来,仔细的扶着楚湘云,待得楚湘云上车坐稳,二人才掀开车帘,楚家父母挥手作别。

    楚家双亲年纪大了喜欢清静,便搬去了姑苏郊外的别苑。

    依依不舍的告别了父母,吕潇凕朝着车厢外的车夫呼唤一声,车夫扬起鞭子,在半空中甩出了一个漂亮的哨响,马车辚辚隆隆的向姑苏城驶去。

    折腾了一日,楚湘云也是困倦得很,倚靠在吕潇凕的肩头沉沉睡去。马车路过姑苏城外的小树林时,突然从林中跌跌撞撞的冲出一人来,这人满是血污,袍子被染得分不出原本的颜色,如遇救星一般,冲着撞向马车,惊得车夫猛然勒马,骏马的马蹄高高的扬起。

    被这场意外所惊,楚湘云惊醒过来紧紧的攀着吕潇凕的手臂,她是大家小姐,自幼饱读诗书,可对于武艺却是半分不会的。吕潇凕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抚着,轻轻对她说:“我出去看看,你留在马车里等我。”

    楚湘云摇摇头,面色苍白还是咬着唇细声说着:“夫君去去哪儿,湘云便去哪儿。”

    吕潇凕轻轻一笑,回握住她娇嫩的手:“好,只是一定要跟在我身后,注意安全。”

    楚湘云郑重的点点头。

    夫妻二人下了车,车夫眉目间不由得染上厌弃之色,又抬起眼来扫过那片阴暗的树林,颤颤巍巍的催促着:“公子,闲事莫理,这片山林近来不太平,还是早些入城的好。”

    吕潇凕微微皱起眉头,沉声道:“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他人有难视而不见非君子所为。”

    那满是血污的人攀上车沿,喘着粗气,极尽全力才稍稍平复下来:“多谢这位兄台,但贼匪凶残,兄台又拖家带口,还是听这位兄弟的话,别管了。”

    吕潇凕下巴微微一抬,微微显出一丝少年成名的傲气来:“既是贼匪更应铲除才是,否则又要祸害他人去。”

    吕潇凕话音方落,树林中便涌出十几支火把来,向着马车不断的靠近,来人皆是虬髯大汉,衣袖挽起直至手臂,肌肉凸显,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握着刀,凶神恶煞的朝着马车方向奔来,十几人将马车团团围住。

    吕潇凕握着雪明剑向前一步,将楚湘云与那人护在身后。

    领头的贼匪怒骂:“滚开,江湖事江湖了,少管闲事。”

    “我若不让呢?”吕潇凕没有要退开的意思。

    领头的贼匪啐了一口:“那便连你一块杀了。”

    车夫早已下得钻入了马车底,包围在后的贼匪朝着领头的大喊:“二当家的,这有个女人。”

    一句话吓得楚湘云面色骤然又白了几分,紧紧的握住吕潇凕的手,见得如此情景,贼匪中顿时传来淫猥的哄笑。

    贼匪的领头大刀一扬:“男的全部杀死,砍下人头带回去祭奠大当家的,女人留下今夜给弟兄们享用。”

    贼匪一拥而上。

    雪明剑铮然出鞘,蓝色的剑光在月色下璀璨耀目,光芒一出蓝色的剑光朝着贼匪的领头直直刺去,领头大刀一横,“叮”的一声,挡住了雪明剑的攻势,吕潇凕长剑一转,抬腿踢在大刀的刀面上,力劲大的贼匪的领头倒退几步,趁此机会,雪明剑极快的斩向身旁想要靠近的劫匪。

    他一手牵着楚湘云,一手握着雪明剑,始终不能放开手脚,顾着眼前却未曾发现身后乍起的贼匪领头,大刀在虚空中斩下,只听得一声惊呼,“小心!”之后,便是刀入血肉的闷响,吕潇凕回过头去,只见那满是血污的人替他生生受了一刀,吕潇凕眼光一冷,雪明剑如出鞘的利箭一般,直刺贼匪头领的心脏。

    殷红的血由雪明剑的剑身上滴落在地,晕出一朵朵痕迹。看得领头的死了,剩余的贼匪惊慌失措的向着密林奔逃而去。

    楚湘云惊呼一声,那满是血污的人身子软倒下来,吕潇凕赶紧去扶,夫妻二人将人搀扶上了马车,吕潇凕又将躲在车底抱着脑袋不断颤抖的车夫唤了出来,马车奔驰着朝城内而去。

    过了三日,天色方才破晓,床榻上满身缠着纱布的人渐渐苏醒过来,还在打盹的侍女听得动静,揉揉睡得迷蒙的双眼,见得床榻上的人醒来,不由得高兴的呼喊着:“哎,醒了醒了,你先等等,我这就请少爷过来。”

    没等他有反应,侍女一溜烟的出了屋子。

    没过多久,还披着睡袍的吕潇凕便到了,见得他醒来,高兴的在床榻边坐下:“兄台终于醒了。”

    那人环顾着四周,不解的问道:“这是哪儿?”

    吕潇凕对着他微微一笑:“这是寒舍,你替我挡了一刀险些丧命,已经昏睡三日了。”

    那人虚弱的笑笑:“若非兄台出手相救,我那夜也未必能活命。”

    吕潇凕扬眉笑起来:“我救你一命,你救我一命。你我也算是有缘,还未知兄台高姓大名。”

    那人扯起嘴角一笑:“左宜年。”

    “吕潇凕。”

    左宜年面上有惊讶之色:“君子剑吕潇凕!”

    吕潇凕挥挥手很是谦虚:“什么君子剑,无非是江湖中人给几分薄面罢了。”

    眼眸一转,吕潇凕朝着左宜年爽朗的笑起来:“我与左兄也算有缘,不如就拜做兄弟如何?”

    左宜年眼里有奇异的光,朗声应着:“求之不得。”

    得了回应,吕潇凕笑起来:“宜年你先安心养伤,待身子好了我必要与你痛醉一场。”

    左宜年舔舔干涸的嘴唇:“这么一说,如今便想着美酒的香味了。”

    吕潇凕哈哈大笑起来,二人很是投契,聊了半晌,吕潇凕话锋一转,问道:“那贼匪为何要追杀于你?”

    左宜年面色一敛,咬牙道:“那群贼匪作恶多端,前几日为了抢财货,将郊外的村子成年男子皆杀害,女子全掳上了山去。我愤恨不平,那夜便闯入山寨,想灭了这些个祸害,哪知他们人数众多,我边战边退,只是杀了贼匪的首领,便被他们追下山来。”

    吕潇凕一拍床沿:“豪气!若是早一些遇着宜年你,你我兄弟二人便应联手灭了那群祸害。”

    左宜年一笑:“如今也不迟。”

    “好,待宜年你伤好痊愈,你我二人便上山去扫了那些余孽,也算是为一方百姓做点好事。”

    左宜年伸出手来:“一言为定。”

    吕潇凕一笑,与他击掌应和:“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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