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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坠亡

    <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5744/512315744/512315805/20200609111211/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燕夜白转过身便看见苗寨方向有着滚滚的浓烟,火光熊熊一路蜿蜒,遮天蔽日,浓烟滚滚,晚空中的红晕一时间竟不知是残阳亦或是大火的渲染。

    她凝眉停住了脚步。

    银质暗纹面具下显出诧异的神色:“是苗寨方向。”

    “难道是阿幼朵,我倒是小瞧了她,这么大的手笔引我入局,是该会一会她。”她的眼里有阴郁的光。

    运气足尖提气一起,燕夜白一个纵身跃上屋檐,朝着苗寨的方向荡去。

    “等等!”他有些担忧的呼唤着,声音散在风中。

    他回头望向吕潇凕。

    吕潇凕抱着被衣袍裹住的桑漫枝尸体,微微叹了口气:“追上去,别出了事才好。”

    他微微颔首,随着燕夜白荡去的方向提气一纵追了上去。

    才靠近山脚下就已经感觉热气滚滚扑面而来,炽热的火焰仿佛焚尽了四周的氧气,令人呼吸不畅,热浪阵阵袭来逼得人不敢近前。南疆的吊脚楼大多是木质,被火点燃随着风蔓延得很快,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苗寨便烧成一片火海。

    风中飞散着火星的点沫,渐在衣袍上热度透过衣袍传来,很是灼人。

    苗寨滚滚的浓烟外,有男子伏地哀嚎哭泣,燕夜白走近一看,正是早前离开了苗寨的尤家阿哥,他伏在地上高声哭泣,身子不住的颤抖。

    映着猎猎的火焰,燕夜白的眼眸却冷如寒霜。

    又是一场大火,从铁掌崔家为始,接着是折柳剑傅家,再是南疆苗寨,每次一旦她有所线索,大火便会随之而来,究竟这一场场的大火背后隐藏着什么?又与当年药师谷的惨案有何关系?

    燕夜白凝神思忖,眼中有了如利剑般的光。

    随后赶来的他,停在尤家阿哥身侧,伸出手来扶起尤家阿哥。

    尤家阿哥先是一愣,见来人是他,顿时眼中冒出浓烈的愤恨之意,用力甩开他的手,踉跄的站起身来指着他与燕夜白,带着哭音嘶喊着:“你们......你们两个就是害人精,就是你们二人为寨子引来了灾祸!如果你没有抢亲,阿幼朵已经嫁于我为妻,阿爷不会死!寨子的人更不会死!更寨子更不会被烧为灰烬!”

    他动了动唇没有说话,他不忍心将猜测告诉尤家阿哥,无论他抢亲与否,阿幼朵都会引他二人入局,从一开始,苗寨也就在计划之中了。

    这一刻,除了猎猎的山风的混杂不断被大火燃烧断裂坍塌之声,再无其他,他暗暗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燕夜白转头望向几乎疯狂的尤家阿哥,神色淡淡:“是谁做的?”

    尤家阿哥一怔,垂下头去,身子再次颤抖,呜咽哽咽之声又起,仿佛被这样的问题所刺痛,尤家阿哥不住的哭泣,直到燕夜白几乎失了耐性,尤家阿哥才低声说道:“是阿幼朵。”

    没有任何的悬念,燕夜白的面色没有丝毫的浮动:“果然是她。”

    尤家阿哥骤然抬起头来,冲上前去一把拽住他的衫领嘶吼着:“一定是你!一定是你给阿幼朵下了蛊!否则她怎会如此!我就说你们中原人最是狡猾奸诈!”

    尤家阿哥的眼中有近似疯狂的光,声音颤抖着,拽着他衫领的手也微微的抖动。

    他没有推开尤家阿哥,他不忍。

    连日来老族长的所作所为先是颠覆了在尤家阿哥心中的崇拜之情,之后又失去了老族长这位阿爷。如今,从小爱慕的阿幼朵竟成了屠戮寨子的凶手,这样的连番打击,确是难以承受的。

    燕夜白却没有他如此心软,冷冷的瞥向尤家阿哥一眼:“就是要下蛊,也该是阿幼朵朝着我们下,她可是南疆的蛊女,下蛊对她来说轻而易举,桑漫枝也死在阿幼朵的五毒虫下,区区苗寨在她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阿幼朵杀了桑漫枝?!以阿幼朵的武功根本不是桑漫枝的对手!你骗人!”尤家阿哥不可置信。

    燕夜白望向毫无生气的苗寨,讥讽:“真是可悲,事到如今还不愿接受现实吗?就算这惹祸精不抢亲,阿幼朵也会引我二人入局,只要杀了桑漫枝苗寨就再也没有了价值。从一开始,阿幼朵的目标就是桑漫枝,苗寨,不过是她借着引诱桑漫枝的工具罢了。”

    尤家阿哥颓然的跌坐在地,面色苍白口中喃喃:“不可能......不可能......阿幼朵不可能是这样的......”

    “至于她为什么屠了整个苗寨独独放过了你......”燕夜白顿了顿,“或许是当初桑漫枝袭击时,你不顾生死的挡在她身前,她还你一命也说不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尤家阿哥一阵疯狂的大笑,笑得眼角沁出了眼泪。

    “还我一命......还我一命......阿爷死了,阿幼朵屠了整个寨子......我什么都没了......死了倒好,一切就可以完结了......为什么偏偏留下我承受这一切......活着被留下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

    听得尤家阿哥如此说,燕夜白握着疏影刃的手微微一阵。

    “活着被留下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细不可闻的重复着尤家阿哥的话被热风吹散,落在气息灼人的风里,她眼神黯淡下来。

    他剑眉紧蹙看向她,轻轻道:“为何要把真相告诉于他,不知道就不用那么痛苦,真相往往最是伤人。”

    “伤人?”燕夜白的眼光蓦然亮了亮。

    “清楚的知道仇人是谁真相为何,总好过懵懵懂懂的蒙在鼓里庸碌的度过一生来得好。知道了所有,才能选择今后的路该如何走,这个仇该找谁报!”燕夜白的眼里满是阴沉与森冷,盯着他。

    高崖上的风卷起二人的衣袍,他的眉头轻轻皱起,有怜惜的神色。

    “你们走吧。”尤家阿哥抬起头来,满脸的泪珠,眼泪的水渍黏上山崖上的尘泥,污了脸,他抬手随意抹了抹。

    “从你们进入南疆开始我们就再也没有过一天的安生日子,你们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们,我要再陪陪寨子。”尤家阿哥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哦?即便是阿幼朵杀了你阿爷,你也不恨她么?”燕夜白饶有兴致的问。

    尤家阿哥蓦然笑起来:“我恨,我恨我自己没有能力保护阿爷,没有能力保护寨子,更恨你们。”

    燕夜白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转头离开。

    他伸手拍了拍尤家阿哥的肩膀,正色道:“人生匆匆,苦难皆为考验,快乐痛苦皆无住,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尤家阿哥定定的望着被火焰吞噬的苗寨,没有任何的回应。

    他微微叹了口气,追着燕夜白去了。

    尤家阿哥不言不语,只是定定的凝视着熊熊的烈火,不知过了多久,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山崖的边缘,灼热的气息随着山风迎面而来,尤家阿哥望着被火焚毁的苗寨。曾经那里有他的一切,他的兄弟,他的心上人,他最敬爱的阿爷,如今已然在火海中付之一炬。

    “没了......什么都没了......阿幼朵......我恨你。”

    尤家阿哥说了最后一句话,纵身一跃坠入山崖,如同一只扑火的飞蛾,毅然决然的冲着山下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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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追上燕夜白:“你何时启程回姑苏?”

    “不劳您费心。”燕夜白淡淡。

    “既然同去必要同归,我与你一路。”

    燕夜白停下脚步,冷哼一声:“大可不必,你我就此别过,今后最好别再相见。”

    “阿幼朵不知还在何处,你如此贸贸然独行怕是会有危险。”他坚持。

    “危险?”燕夜白轻笑。

    “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瀚海星云阁危月燕会怕危险?”

    他握住燕夜白的手腕:“待我料理了桑漫枝的后事,与你一同归去。”

    燕夜白一扬手,疏影刃的向上一挑,硬生生的逼退了他。

    “莫要再跟来,否则我便与你以命相搏。”她冷冷。

    提气一荡,燕夜白纵身跃出几丈之远,不过是几个轻纵,她已消失于他的视线之中。

    他黯然回到坠月楼,吕潇凕已将桑漫枝安葬。

    一坯黄土,草葬佳人。

    谁人曾想,威慑南疆的坠月楼一夕之间毁于一旦,桑漫枝就如此香消玉殒被草草葬与此地,连墓碑都是粗木而制。

    “师傅。”他站在吕潇凕的身后。

    “苗寨是何情况?”吕潇凕依旧望着坟茔没有回身。

    “苗寨中人被尽数屠戮,阿幼朵又放了一把火,苗寨已是焦土。”他的眼眸雪亮如光,但细细看去,却有一丝的悲悯。

    吕潇凕仰起头长长的叹息一声,身在这个江湖中,连命都身不由己,昨日辉煌一时,明日黄土白骨。

    “江湖风雨何时休啊。”

    吕潇凕皱起眉头:“可寻得阿幼朵?”

    他摇摇头声音冷定如铁:“我与危月燕同去时,寨子已成火海废墟毫无生还,阿幼朵再已不见踪影。这件事我会追查下去,必定要寻出幕后之人。”

    吕潇凕点点头:“幕后之人兴风作浪,断断不能容忍,回了姑苏便想办法查出真相。”

    吕潇凕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很轻:“至于危月燕的事,以后再慢慢来吧,知道是药师谷的人,便也好查出究竟是谁,这么些年,苦了她了。”

    他望向吕潇凕,眼中有复杂的神色。

    桑漫枝口口声声说危月燕并非吕潇凕孩儿,究竟是她另有算计,还是她与师傅并非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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