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5744/512315744/512315805/20200609111211/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日落残阳,满目疮痍。
暮色如血般映落在断壁残垣的坠月楼,孤清而寂寥。
处处是砸落的石块满是血迹,石块下是坠月楼弟子的断臂残肢,血腥味引来的乌鸦立在残肢上,仰着颈脖凄厉的叫唤着,不时的叮啄尸体。燕夜白跃上巨石,惊起乌鸦扑腾而起,黑色的羽毛散落于地。
吕潇凕不停的翻寻着石块,试图寻找桑漫枝的踪影,震荡整整过去了一个时辰,他依旧是徒劳无功,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二十五年一别,再次相见竟碧落黄泉不相见,无论她是生是死也好歹寻个消息。”
燕夜白翻开一块块碎石搜寻着桑漫枝的身影,她的面色神色,眼光却冰冷而坚定,一处一处的搜寻着。
银质暗纹面具下的眼眸闪动,她翻寻石块的指尖被碎石划出一道道血痕,殷红的血染在碎石上,如点点罗梅。他握住她的手腕,沉声道:“别寻了。”
燕夜白挣开他的手:“桑漫枝若活着我必杀了她,若她死了,算她好运。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抬起头来望向他,背着残阳的余晖,令他隐与面具后的眼眸有片刻的模糊。
他心中轻轻一叹,分不清是何种情愫,是怜惜多一些,又或者是惋惜多一些。想起她贴近时清冷如泉的双目,若是没有当年药师谷的那一桩惨事,她本该似开在春季里向阳的木兰,素净芬芬。
而不是如今这般,仿佛是开在寒冬的蔷薇,虽然香气芬幽却到处带着防备的利刺。
想起木兰,仿佛飘来一阵若有似无的木兰香气,使他的脑海中却划过另一人的身影,醉霄楼中那斗酒的身影,几乎要与眼前之人重合。
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人,他暗暗自嘲。
那女子喜怒均显于面,仿佛毫无半点心思,又怎会与眼前冷若冰霜的危月燕是同一人。
他抛开杂念又去抓她的手腕,霸道的强迫她摊开掌心,从怀中取出她之前抛出的碧色瓷瓶,打开塞口将药粉细细的撒在她的指尖上。
“手损了,先上药。”他低着头目光深邃。
燕夜白几次想挣脱开来,却被他紧紧握住,挣扎了几次也由得他去了,不看他,抬起头微微眯起眼睛望向残阳洒落的空地。
“这一场爆炸来得蹊跷,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我们与桑漫枝交手之时便爆发开来,一切犹如早早就算计好一般。”他的声音低低的。
燕夜白不得不承认,这场爆炸确是来得蹊跷,或许真如他所言,从踏入南疆的一开始便是一场棋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究竟谁是螳螂,谁是蝉,而隐于暗处的黄雀又究竟是何人?
她烦乱如麻,望着远处的空地,一只乌鸦在地面上哑着嗓子不停的嘶鸣着,突然仿佛陷落入某处的坑洼中,消失不见。燕夜白眼中一亮,猛然抽出手来,向着那处跃去。
原先乌鸦所在之处没了乌黑的身影,倒是从地下闷沉沉的传出嘶哑的鸣叫,燕夜白运气与足尖,一脚踏在地面上,除了簌簌的尘泥落叶之声,还有回荡着闷响。
“此处地下是空的。”燕夜白的目光不由得沉了几分。
他紧追着而来,吕潇凕听得响动也朝燕夜白处纵身跃来。
他细细观察着四周,眼光落在树干上的某一处,伸手一推,树干的微微异样之处竟“咔嚓”一声响动,燕夜白身形一纵,荡开几尺,原先她的落脚之处霍然洞开一条昏暗的地道。
燕夜白眼中骤然涌动着杀意:“果然有暗道。”
话落,她率先跃入地道中。
“小心,等等!”他担心她贸然进入有危险也紧随其后。
三人依次进入地道,他本落于燕夜白身后,进了地道后,他扯住她的手腕向身后一带,换成他在最前,她于其中,如此的动作让她有些微微的走神,凝眉暗暗敛住心神,她跟着他的步伐一步步的走入地道的深处。
三人越往里走鲜血与腥气就愈发的浓烈,地道常年封闭,气息不能流通本就有着**的气味,如今混杂了血与腥气,气味更是难闻,三人不由得捂住了口鼻。
地道的地面上零星散落着毒虫的尸体,银质暗纹面具下的眼光渐渐凝聚如针,五毒出现于此,只能证明阿幼朵曾于此处出现过,这一切的一切究竟与那苗女有何干系?
地道内的烛火熄灭了半数,剩余的烛光也仅仅只能照亮眼前不过一尺的距离,昏暗而潮湿的地道内混杂的气味令人作呕,在地道的拐角处,地面上躺着一人的身影。
燕夜白眼尖,一把拨开他快步走向地面的身影。
她取下墙上的烛火照近一探,正是桑漫枝的尸体无疑。
此时的桑漫枝早已死僵了,浑身上下皆是被噬咬的痕迹,有深之处清晰见骨,唯有面容还在。
是何等的残忍,留着头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毒虫慢慢的噬咬蚕食却无力反抗。桑漫枝的尸身旁密密层层的堆积着不少毒虫的尸体,她的面容痛苦狰狞,还带着深深不甘,眼睛圆鼓鼓的睁着望向地道虚空的某处。
吕潇凕心中一动,由胸臆中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息。
这女子对于吕潇凕的倾慕整整二十五年,半生的光景都耗在等待上,回忆中原的风光,思念不可能爱慕她的人,即便是对桑漫枝毫无爱意,可这相识的情分也是不可抹去的。
吕潇凕走近桑漫枝的尸身,手掌轻轻拂过她的眼眸,合上她圆睁的双目,轻声:“贪嗔痴恨皆为云烟,下辈子做个平平淡淡的普通女子,不要再涉及江湖,不要再倾慕不该爱的人。”
燕夜白站起身来,声音淡漠而冰凉:“死得这般早,倒是便宜了她。”
吕潇凕皱眉头低声叱责:“斯人已逝,她还死得这般凄惨,你又何必再呈口舌之快。”
燕夜白低低冷笑起来,脸色不屑:“这便是惨?若是落在我手中,我才不会让她死得这么快,我必定要慢慢折磨她,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你......”吕潇凕凝望她片刻,看自己的徒弟将她护在身后,眉间露出复杂的表情来,动了动唇角终究是没有说话。
吕潇凕脱下外袍,罩住桑漫枝被毒虫噬咬的肌肤,将尸身抱起,本该沉重的尸身,被毒虫噬咬得千疮百孔,倒失了大半的重量。
“先退出去再说,桑漫枝死于她人之手,如今敌人在暗我们在明,退出去安全为上。”泛着蓝光的雪明剑映着烛火将三人的身侧照亮。
燕夜白转身之际,瞥过雪明剑不由得愣怔,突然握住他的持着雪明剑的手腕,微微蹙眉抬眼,神色复杂:“剑上有毒。”
他与吕潇凕皆是一震,诧异的望向手中的雪明剑,剑锋上有不易察觉的颜色。
燕夜白蹙眉冷笑:“所谓的君子剑也不如如此,剑上畏毒。”她的眼光在吕潇凕与他之间流连。
他的脸色微微一变:“先出去再说。”大步的朝着原路退回。
出了地道,残阳已落。
他凝视着燕夜白,一字一句说得认真:“剑上之毒我毫不知情。”
燕夜白别过脸去,语气满不在意:“与我何干。”
“我与桑漫枝未有仇怨,何必剑上畏毒,你不如想想究竟谁才是桑漫枝的仇家。”他眼神冷凝。
燕夜白眼光一动,暗自思忖。
遍地的毒虫,桑漫枝被噬咬的尸身,她离开苗寨去寻石崖花整整一夜,是她!
“阿幼朵!”燕夜白脱口而出。
她眼底寒光一闪:“她为何要这样做?”
他摇摇头,眼中寒芒乍起:“我尚且猜不透,可种种迹象看来,我们一入南疆便成棋子,此种棋局甚大。哭嫁是局,天字七杀为引,中原武林是另一步棋。天字七杀也好,中原武林人士也罢,都是一开始就布好要舍弃的棋子,桑漫枝引爆炽血蛊自以为赢了,其实只不过是与中原武林两败俱伤。你我二人入局又引开新的一番棋面,阿幼朵并非蛊女如此简单,而她身后布局之人心思深沉更是可怖。”
燕夜白的眸光闪动,她暗暗思量着他所说的话,如他所言,南疆之行确是一盘精密的布局,可在这场南疆与中原的博弈之中,秦元徽是否就是幕后之人,可南疆与中原武林两败俱伤他又有何益处所得?
“师哥......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她的声音细不可闻,回想起临行前方青琅所赠的玉佩,百思不得其解究竟他用意为何。
仿佛是一团巨大的茧,真相层层藏于其中,可密密实实的白丝所包裹缠绕,丝毫没有头绪。
她抬起眼眸望向他,掩起复杂的神色又恢复了以往的凉薄:“那又如何?我说过,我只要报仇,其余的江湖武林纷争与我无关。”
吕潇凕摇摇头,叹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谁都不可置身事外,所谓的与你无关也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谁都逃不过在江湖中随波逐流的命运。”
“命运?哼,我从不信命,我只信我手中的刀。”她冷冷一笑。
“既然桑漫枝已死,我与你等就此分道扬镳,下次再见可就是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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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九十四章开始发乱了,正在同步中,各位亲亲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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