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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密林

    <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5744/512315744/512315786/20200609111211/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什么?!你要去南疆?!”随着面容的震惊之色,眼角的泪痣也微微上挑。

    胡卿月的脸色非常的难看,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我不赞成,你消失一个月带了一身伤回来,这伤还没好全,又要去南疆。”

    燕夜白放下喝尽的茶碗,淡淡:“我只是来知会你一声,并不需要征得你的同意。”

    胡卿月的团扇重重掷向桌面,眼中怒意更甚还隐隐带了雾气:“好啊,那你就去死好了,我不管你了。”

    “我的伤不必忧心,三日之后必然痊愈。”她抬手拎起茶壶又斟了半碗。

    “凝碧丹么?”胡卿月眼神复杂。

    燕夜白斟茶的手一顿,不置可否。

    “那样的药吃多无益。”胡卿月的声音愈发的低沉下来。

    “只要能复仇,即使是砒霜我也甘之如饴。”燕夜白用眼角瞥向胡卿月。

    姑苏城郊外,摘下赏金者面具的宁九思倚着树干蜷腿坐在温泉边上,饮着一壶状元红,眼光辽远缥缈。吕潇凕偶尔会去江湖中暗暗走动,寻访孩子的下落,也打听一些近来江湖所发生的事,归期不定。由他带着危月燕回木屋之时,吕潇凕就没有出现过。

    他饮了一大口酒,凤眼微微眯起,脑中不断回响着,傅芷汀的话。

    “武林正道就一定是正道吗?持君子剑的人就一定是君子吗?芸芸众生,皆非圣人,是人都会有恶的一念。”

    “恶的一念吗?”他喃喃。

    当年他仅有五岁,遇到的吕潇凕与君子剑染不上半分关系,面颊消瘦长发枯黄,被江湖中人日夜追杀,终日狼狈落拓的奔逃,受了重伤闯进他的屋子,即便如此,吕潇凕的眼光中也没有半分的狠戾,依旧是坚定而温润的,对年幼的孩子没有丝毫的恶意,拱手询问着是否可以暂时躲避,得到了主人家的同意才躲入房中,年幼的宁九思引开了追杀他的人,带他寻得一处隐秘的地方,一住便是八年,直至随他来了姑苏。

    这么些年来,二人亦师亦友,更似父子,吕潇凕将自己毕生所学皆传授于他,更把雪明剑也传给了他。可吕潇凕始终是江湖人追杀的对象,宁九思自然是不能露出半分的武功路数,这么些年他除了帮吕潇凕寻孩子,他也一直在询问吕潇凕为何会被全江湖追杀,可吕潇凕一直闭口不言。

    莫非,药师谷的事真的与吕潇凕有关?

    他沉默许久,终于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无边的天际,眼光毅然而坚定:“不,师傅不会与药师谷有关。”

    言语会骗人,可眼睛不会。

    那样纯粹而坚定的眼睛又怎么会做出屠戮药师谷的事情来。

    相同的天际下,不同的命运在这一刻开始交织纠缠,或许早已经盘根错节,等待着抽丝剥茧的展开。

    天还未透亮,永安村还笼在沉寂当中,覆着白色面纱的燕夜白推开院门,一袭青衫的方青琅已经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鬓角已经被晨露打湿,肩上也有着微微的潮气。

    见她出来,方青琅眼神闪动一下,随即微微笑起来,如三月的清风,声音更是温柔沉静:“青黛,我知我阻不得你去南疆。”

    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放入她的掌心:“这块玉佩你拿着,若是在南疆有难处,这块玉佩尚且可以保命。”

    白玉触手生温,雕工精细,一看便知是块极好的古玉。

    燕夜白微微凝眉:“何处得来?”

    “秦府。”他说得平静从容,眼神却浓黑如墨看不见底。

    燕夜白眼神复杂的看着玉佩,许久终于收入怀中。

    她翻身上马,“驾”的一声,驰马离去。

    那一抹水绿色的衣衫渐行渐远,最终隐于清晨尚未消散的薄雾之中。

    越往南去天气是愈发的炎热,仲夏端午,苍龙七宿飞升至正南中天,江南还是绿草茵茵,南疆已入酷夏。一路疾行奔走了数十日,这方才到了南疆的地界,山林十分的庞大,地层古老,地貌复杂,地势陡峭有着茫茫的林海,飞泉流泻其中,云雾环绕。

    天气愈发的不明朗,乌云黑压压的笼罩着天空,空气中带着闷热的气息,压抑得人就要喘不过气来,燕夜白五指并合为扇,不停的挥动,以求消解些许的热意,层层的密林难辨方向,她已经在此处转了多回仍旧走不出去,不由得心中烦闷。

    一路前来看不着赏金者的半分踪迹,没了他跟牛皮糖似的缠着倒也清净,可总觉得缺了些什么,一思及此处,燕夜白不由得更加烦闷,手上扇风的力度有大了几分。

    她一手扇着风,一手牵着缰绳环顾四周,耳中一动,灵敏的捕捉到了一丝气息,隐秘的人明明尽量敛下了气息,但是还是被她察觉到一丝的异样,扇风的手腕骤然一沉,指尖的如意珠朝着茂密枝叶树干上的某一处掷去,树上的人旋身落下来,银质的暗纹面具遮住鼻梁以上的面容,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这女人出手永远如此毒辣,我若是闪避不及半分,恐怕此刻如意珠已经穿过我的咽喉了。”

    燕夜白的眼光一瞬,又转为冷漠:“最好是把你打死,阴魂不散。”

    他带着笑意上下打量着她:“这身衣裳好看,比黑色好看。”

    微微拧过头去:“要你管。”

    他今日也不再是往日里所见的一袭黑衣,水蓝色的长袍倒是衬的他多了几分书卷气,他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姑娘来得也太慢了,倒叫我好等,在此喂了三天的蚊虫。”

    “活该,别跟着我。”燕夜白冷冷。

    他轻轻笑起来,银质暗纹面具下的明眸光华灿烂,嘴角上扬:“姑娘都在此转了一个多时辰了还是找不到出路,我要是走了,你还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才能找着出口。”

    燕夜白不屑:“做不过是多费些时辰罢了,我不信会走不出这密林。”

    他恶作剧般扬唇笑了笑:“我在这儿待了三天,这密林中蛇虫鼠蚁不计其数。”

    燕夜白朝他翻去一个大大的白眼。

    “还有蜘蛛,这么大一个。”他举起手掌比划着。

    燕夜白不由得身子一震,瞥他一眼勉强镇定下来。

    这细微的动作被他精准的捕捉到,他嘴角扬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燕夜白沉着脸思忖许久,方才咬着牙:“还不带路。”

    他轻笑出声,左手食指蜷曲放至唇边,一声清脆的哨响,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处传来,愈发的近了。

    “乌啼踏雪。”燕夜白讶异。

    “咦,好眼光。”他忍不住得意。

    奔驰而来的骏马遍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只有四只马蹄的上方有均匀的墨黑色,奔跑起来犹如四只马蹄踏在延绵的白雪之上,由此得名。此马来自西疆,那里能产出最好的马驹,日行千里不在话下,因此也价格不菲。

    他翻身上马:“跟好了,可别丢了。”

    ?越往山林深处走就越觉得闷热,山林中一丝风也没有,空气中夹杂着树木及泥土潮湿的气味。汗沿着燕夜白的背脊一路往下,身上早已湿黏黏的,浸湿了水绿色的衫子,就连额前的头发都黏在一处。他打马在前面走,时不时回头看燕夜白,确保她跟在身后。

    直至明月初升,二人方才走出密林。

    燕夜白不由得松了口气。

    南疆的月色不如江南的清明,朦朦胧胧似笼罩着一层薄雾,让人看得不真切。澜沧江分出的支流环绕着密林潺潺而过,清晰见底。燕夜白蹲下身去,双手舀起一捧水饮了一口,清冷甘甜,顿时使人灵台清明,密林的灼热之感一扫而空,从马上取过水囊装满了水,又蹲下身用湿巾细细将脸擦了一遍,还未起身便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小心,有蛇!”

    三支粗的蛇吐着信子向她袭来,燕夜白眼明手快食指和中指并拢做剑指状,蛇朝着她咽喉袭来的那一刻,她偏过头侧首躲过,双指击在了蛇的七寸上,手腕一沉紧紧的捻住了蛇头,手中发力生生将蛇头撕成两半。

    “嘶......”站在身后看着全部过程的他倒吸一口冷气。

    “你这女人未免也太血腥了。”他摇摇头。

    燕夜白将蛇在水中洗净,用匕首去了头开膛破肚,将蛇串在树枝上放置在篝火上烤。

    “血腥就别吃了,自己寻野果去。”

    他将头瑶得跟拨浪鼓似的:“这密林的野果终日被瘴气所腐蚀,吃了会死的。”

    “哎,你这女人怎么连蛇都不怕,你究竟怕什么?”他站在她身旁忍不住开口问着。

    “我什么都不怕。”她淡淡。

    银质暗纹面具下的眼眸稍稍一转,指着她脚边大喊:“蜘蛛!”

    燕夜白一惊,本能的往他身上跃去。

    他手一扬,将她打横抱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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