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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对立

    <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5744/512315744/512315784/20200609111211/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一个月后,江湖传出消息来,凌雪峰的森云台不再接受江湖人士的任何挑战,云中剑知守从此退隐江湖,引得武林一片哗然。

    森云台依旧被环绕在高耸冰冷的阴云中,云雾的阴霾常年不散,风一起,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森云台的最顶端有一颗苍古的松树在风雪中昂然伫立,风一过,松树上沉积的雪便簌簌的落下来,松树的树根处有一座新铸的坟茔,白雪皑皑落为冢,坟茔没有墓碑,只是立着一把三尺长剑,剑尾处坠着附着玉佩的银丝白稠的剑穗随着森云台阴冷的风摇曳摆动。

    玉佩随风打在剑身传来叮当的脆响声,犹如那年她眼角眉梢鲜活的笑意,和脆生生的话语。

    “师哥,我这招式对么?”

    知守走至她身侧托高她的手:“收敛心神凝神归意,以气铸剑。”

    她没有转头,仍是笑盈盈的看着他。

    他抬手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皱眉:“看着做什么,收心凝神。”

    她暗暗做了个鬼脸,摸着额头被他敲过的地方,那里似乎还留着他指节的暖意,喃喃:“剑哪有师兄好看。”

    话音虽轻,可他却听得分明,那一刻的悸动他也记得清晰。

    多少个夜晚躲在书阁中翻看着招式秘籍,她也跟着他,他看书,她看他。

    当他知晓师弟非师弟其实是师妹之时,心中确是有高兴,可也复杂,从小被人欺辱的烙印永久的烙在他的心上,仿佛是一根无法拔出的荆棘,他不愿就此沉迷于男女情爱之中,在他看来,名动江湖才是正事。

    ?靠着松树树干的知守望向坟茔,眼中情真:“芷汀,今后我便在此守着你。”

    姑苏城外不如森云台的阴冷,五月的骄阳透过茂密的枝叶斑驳的洒落下来。

    整整一个月,燕夜白时而昏睡时而清醒,虽服食了解药,可那毒性仍旧在她身上落下病根,知守剑气所致的外伤又拖延了三日,以至于姑苏的春季已毕,她还未完全的清醒过来。

    由地面涌动而出温热的水流形成一池暖泉,疗伤之效甚好,涌动的山泉一寸一寸的没过燕夜白的肌肤,她由胸中舒出一口气,转动着眼眸渐渐苏醒过来。

    “哎?醒了呀。”,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戴着银质暗纹面具,嘴角似笑非笑看起来就令她生气的脸。

    下意识出掌,身子一动扯动伤口,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哎,你可别动,你的伤没有好全,要是伤口裂开了我还得帮你重新包扎一次。”他上下打量着她,懒懒。

    她低头一看,衣裳已然换过,往身侧一摸索,除了温热的泉水,空荡荡没有它物,心下大是一惊,脸色顿变:“疏影刃。”

    他懒懒抬起下巴指向屋内:“在里面,想杀我?还是等你伤好了再说,衣裳是村下的老妪帮你换的,我对你那身材没什么兴致。”

    “你!”怒意顿时又起,燕夜白抬起手触碰脸颊,舒了口气,面纱还在,低头一看,**的内衬贴在身上,玲珑的曲线尽然显现,她将身子重新浸泡回池中,略略一动还是扯动伤口,不由得皱眉。

    “我昏迷了多久?”她仰头询问。

    他蜷着一条腿懒懒的靠在树干上,双手垫在后脑枕着,银质暗纹面具下剑眉紧蹙:“将近一月。”

    她心下一惊,竟将近一月。

    “这是何处?”

    “姑苏城郊一座农舍,我与主人家相熟,主人家出远门去了,借屋子与我暂住。”他答得随意。

    “傅芷汀的解药虽然解了你的毒,但仍有残留的毒素,知守所伤非普通剑伤甚是难愈,我寻了好多大夫,有几次差点以为你救不回了,你这女人又硬生生的挺过来了。”他手指搭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她低头冷冷的笑起来:“哼,比这再重的伤也受过,没那么容易死。”

    银质暗纹面具下的眼神闪动,眼眸中的光芒明灭不定:“自己的身子还是爱惜些好。”话中隐隐带着关切。

    燕夜白倒是无畏的笑笑,语气清淡得如同在谈论姑苏四月的风:“你也听到了,我以药力催化筋骨活不过三十,终究是一死,只要药师谷的仇报了,我心愿也就了了。”

    树干下的他轻敲的手指骤然停顿,良久,他低声问:“有没有续命的法子?”

    淡然的摇摇头:“你没听过么,欲速则不达。走捷径终归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渐渐紧握成拳,良久,他站起身来背向她朝屋内走去。

    “泡够了就起身,旁边有衣裳,换好衣裳进屋吃饭。”

    “喂。”她叫住他。

    她的眸子隐隐透出危险之色:“将近一月,你没有揭开过我的面纱?”

    他凝眉轻声叹息:“其实早在森云台的木屋我便想揭开你的面纱,但最终我也没有能动手。”

    “为什么?”似在犹疑他所说的话。

    “我不想你死。”他的目光有片刻的黯然,“其实这样也挺好,若是揭开了面纱今后必定得以命相拼。赏金者与暗杀者,终究是对立的。”

    他走进屋去。

    燕夜白的眼中闪着隐约闪烁着光华,喃喃:“终究对立吗?”

    屋内的陈设朴素简洁,竹制的书架上摆着寥寥数本书籍,同是竹制的桌椅衬得高雅素净,一张木质的床榻和躺椅,没有多余的装饰,仅此而已。

    不同于危月燕的黑衣,他为她备下了一袭湖蓝色的衫子,满头青丝仅用一支玉簪松垮垮的挽在脑后,步入屋内,饭桌上热腾腾的三菜一汤,菜式简单却色香味俱全,她不由得咽了咽喉咙。

    伤势稍好,方才觉得饿了。

    “用膳吧。”他一转身,愣怔在原地。

    见惯她黑衣的装束,换了一袭湖蓝衫子的常服少了凌厉的杀意,眉眼素净高远,倒叫他觉得莫名熟悉起来。

    她在桌前落座,也不动筷子,直至看着他把所有的饭菜都动过,才将他手中的碗筷夺来,用他用过的碗筷吃起来。

    他扬眉“啧”的一声表示着不满:“哎,我说你这女人怎么就不识好歹,你是怕我在饭菜里下毒是吧,我若真要杀你又何必费心思救你。”

    燕夜白微微低下头掀起一角黑色的面纱,她吃得很快,三两下用过了晚饭,放下碗筷。

    “我吃饱了。”站起身来取过疏影刃。

    “你这就要走?好歹我照顾你将近一月,你这女人也太没人情味儿了。”

    “下次你再追逃犯,我不杀便是。”她的声音又恢复了清冷。

    他怒极反笑:“你不如帮我抓几个逃犯换了酬金当药费算了。”

    燕夜白不回答只是冷冷哼了一声。

    “南疆,我与你同去。”他说的很认真。

    她眉眼里染上冷傲的锋芒:“雪明剑出自吕潇凕,你与他是何关系?”

    他一震,半晌不语,不知过了多久,避开了她的话,答非所问:“关于吕潇凕的事,我也想弄个明白。”

    回过身冷冷看了他一眼,神色冰冷。没有再多话,毅然决然走了出去。

    月余未归,永安村还是那般静谧安详,江湖的纷扰与这小小的村落没有丝毫的纠缠,推开院落的门走入屋内,房内的陈设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显示着主人多日未归无人居住。将疏影刃藏入暗阁,燕夜白打来水将屋内仔细擦净,方才坐下,院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

    燕夜白凝眉,走出屋外打开院门,方青琅带着一贯清浅的笑意,但眼里露出了忧虑之色:“我来寻你几次都无人在家,今日来碰碰运气,你总算回来了。”

    燕夜白侧过身让他进门。

    明亮的灯光映着他的脸,素淡的眉眼,温润如玉高雅的气息是他人无法企及的,灯光拖着他的影子,暗雅流光。他在圆桌旁坐下,拎起茶壶晃了晃,茶壶里空荡荡的,他微微凝起眉头:“怎的连茶水都没了,我怎信你能好好照顾自己。”

    起身去打来水,烧了水冲好茶,一室茶香。

    “这些日子都去哪儿了?”他云淡风轻似随口问着。

    “森云台。”燕夜白也不瞒他。

    方青琅凝望着她,眼中的担忧之色又深了几许:“知守的事与你有关?”

    燕夜白轻描淡写的开口:“傅芷汀让我去寻知守,若是胜了便告知当年是谁害我方家。”

    方青琅斟茶的手一顿:“傅家还有遗孤?”

    “没了,傅芷汀死了,我去时她就活不成了。”她冷冷。

    方青琅替她斟了茶水,放置她面前:“傅芷汀临死前如何说?”他随口问着。

    “害我方家的人在南疆。”

    他握着茶碗的手一紧:“南疆?”

    “吕潇凕。”目光里陡然射出了冷亮的利剑,杀意翻涌。

    方青琅低下头去避开她的目光,眼神翻覆。握着茶碗的手渐渐松开,沉默许久,他眼中恢复了平静:“你要去南疆?”

    她因伤势未愈的脸还显出一丝苍白:“龙潭虎穴我都是要去的。”

    发现了她面色苍白的异常,方青琅牵过她的手搭住了脉搏,眉头愈发的紧皱:“你中过毒?虽是解了元气也伤了大半,还受了伤?”

    燕夜白抽回手:“不碍事,已经医治过了。”

    方青琅一贯和煦的面色沉了下去:“谁下的手?”

    “下毒的人已经死了。”她的表情漠然。

    方青琅凝望着她,目光中露出几许心疼与不舍:“南疆多瘴气毒虫,你身子这般虚弱便不要去了吧。”

    她的目光格外明亮,坚毅:“我定要去的,我必须要弄清楚当年之事是否与吕潇凕有关。”

    方青琅呼吸一窒,眼神闪烁一下:“我陪你去。”

    燕夜白淡然的摇摇头:“师哥你不会武功,既是去了也起不了作用。何况,我听闻秦府近来多事,秦元徽的似是病了?”

    他指节分明的手指在茶碗上摩挲,悠悠道:“秦盟主近来多梦头疼,精神也不如往昔,时常发怔,行为举止也偶有异常。”

    燕夜白不置可否,对于秦府她的心情是复杂的,秦元徽不论怎么说就算是做着虚伪的面孔也是收留了她,可秦乐容的账却不能不算,她不知怎么回话,索性不出声,举起茶碗轻轻吹去茶沫,饮了一口。

    “对了,秦乐容要出嫁了。”他淡淡的。

    “哦?”听得秦乐容的名字她顿时有了兴致。

    “嫁的姑苏卓家的三公子。”他沉沉的一句。

    “那又如何?”他的语气令她不解。

    方青琅的眼里闪过极其复杂的光芒:“卓家的三公子,花街柳巷纸醉金迷,性子暴戾,娶了五房妾室活活打死了三房。”

    燕夜白的染上恶毒的笑意:“那与她倒是极配的,只是这秦元徽怎舍得爱女嫁给如此的人?”

    “或许是病得神志不清了吧。”他低下头饮茶,嘴角隐隐有莫名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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