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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对酒

    <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5744/512315744/512315780/20200609111211/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经过一夜的跋涉,燕夜白和他终于到了凌雪峰的顶端森云台。

    飓风吹乱雪,洋洋洒洒遮住了日光,天风呼啸着,刮得几乎眼睛都无法睁开,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在风雪的中央耸立着一张以铁索横连的四方战台。这就是森云台。

    “危月燕,前来向云中剑知守前辈请战。”她在风雪如刀的森云台上高声扬起。

    森云台上只有耳边呼啸而过的风雪声,哪里又有半丝人的踪迹。

    “危月燕,前来向云中剑知守前辈请战。”她气运丹田,将喊话声由丹田扩散出去,散发在风雪中。

    “怎么没人?难不成,云中剑已经不在森云台了?”燕夜白狐疑。

    他摇摇头:“应该不会,知守曾立下誓言,若无败绩终生不出森云台。”

    燕夜白的声音如死水无波澜:“万一没人能打败他岂不是要在这森云台上孤独终老。”

    他耸耸肩,有些可惜:“世上的女子如春桃寒峭的有之,如冬梅霜冷的有之,如牡丹富贵妖娆的有之.......”他顿了顿看向她“如蔷薇爱憎分明又周身带刺的亦有之,少了情爱守着这冷冰冰的森云台,要这天下第一又有什么乐趣?”

    “这知守究竟是何许人?”燕夜白环顾着冰冷的森云台。

    他眯着眼睛倾斜着身子,慵懒的靠在站台边的石台上,懒散的道来:“知守其人不知父母为何人,只知是从小被静虚老人收养,没有姓氏,静虚老人起名知守,教他一身武艺。十八岁时一人一剑挑了八大门派,十大世家,在江湖中一夜成名,自此之后隐居森云台,放出话来,只要一日未有败绩,一日不下森云台。”

    “到我森云台来说我的是非,岂是君子所为,你二人倒是不小。”有孤高冷傲的声音由层层的风雪幕后传来。

    森云台的战台的中央一名男子持剑而立,手中的青色长剑在风雪的微光下竟反射出痕迹明晰的光芒。蓝衣白袍,风雪从他的衣袂中翻飞而过却没沾上衣袍,男子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站在这天山碎冰谷中如同神祇般冷峻而高贵。

    燕夜白和他不由得对视一眼,知守手中的剑并不是真正的剑身,而是食指与中指合并的剑指,真气涌动映出的剑气,不由得心中一震。

    她上前两步对着知守:“我非君子......”又指了指戴着银质暗纹面具的宁九思,“他是小人,得罪前辈。”

    戴着赏金者面具的宁九思一挑眉扬起嘴角,似笑非笑的表情挂在脸上:“有故人托我二人前来告知前辈,傅芷汀重伤难治命在旦夕,想最后见前辈一面,烦请前辈与我二人走一遭。”

    说罢,从怀中取出坠着玉佩银丝白稠的剑穗来,看到剑穗,知守的眼中流出复杂的光,接过剑穗手指摩挲着剑穗的流苏,一闭眼将剑穗放入怀中,睁开眼,眼神突然凝定起来:“要我下森云台与你们同去可以。”

    他心中一喜没曾想这么简单知守便应了,这一路上猜得没错,这傅芷汀与知守,应非仇人,而是情人。

    知守又开口,声音平定而从容,仿佛傅芷汀的生死与他毫无关系:“你们二人若能打败我,我便依照约定下森云台与你们去见师弟。”

    面具下的宁九思又微微挑眉,低声:“是师妹,不是师弟。”

    燕夜白的眉头越皱越紧,最终还是难免一场恶战,手中的疏影刃微微鸣动,附和着主人的杀意。

    知守的声音缥缈得仿佛由远处传来:“我讨你们半分便宜,你们上得这森云台也废了不少气力,暂且先休息一夜,明日再战,山侧处有一处镜湖,湖边有屋子可供休憩。明日你二人若是输了就自行离去,莫再纠缠。”

    再看去时,四方的战台中已不见了知守的身影。

    山腰处,冰雪融化成河水从雪山东麓的一条山谷而过,皎洁的月色倒映在蓝色的湖水中,仿佛触手可及,湖水冰凉透骨,清澈如镜。湖边的空地上有一间小木屋,虽然简陋物什倒也齐全。

    “哦?有酒。知守这怪人也好杯中物?”面具下的宁九思扯开酒坛的封口,浓郁的酒香散发而出。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他笑眯眯的邀请着。

    “不能。”燕夜白冷冷的拒绝。

    他凤眼上挑:“风雪冷夜,佳酿美男,如此良辰美景,姑娘莫要辜负了。”

    燕夜白对他嗤之以鼻:“风雪冷夜确是,佳酿也是,美男没有,没兴致。”

    “好好好,独饮无乐趣,还请姑娘作陪。”他装模作样的拱手。

    燕夜白不理会,靠在床榻上环抱着双臂闭上眼睛。

    红泥火炉暖暖的升腾着,炉子里煮着一壶佳酿,酒一热四溢的香气散发得愈发的浓烈,灌满了整间屋子,燕夜白被酒香所引,不由得睁开眼皱起眉头来。

    他已在桌案上摆下了两只酒碗,孩童恶作剧得逞般朝她招手:“酒虫勾人,睡不着别睡了,来喝酒。”

    燕夜白站起身来,在桌案前坐下,接过他斟满酒递来的酒碗,一仰头饮尽了。温热的酒入喉咙,沿着血液一路散发开来,身子便暖了起来。

    “呵,好酒量。”他赞叹着。

    连续碰了十几碗,酒意开始微微上来,隔着黑色面色也能看到她的面色带着酒意的绯红,初见还是水火不容如视死敌般的两人也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少见女子有如此好的酒量,瀚海星云阁里还练酒量么?”他似笑非笑的问着。

    “多年前开始睡不着,夜夜梦魇,唯有饮了酒方能安睡半宿,饮着饮着倒成了好酒的习惯,戒不掉了。”她拎起快要空掉的酒壶,拿起木勺添满放入烧得滚烫的炉子中。

    “哦?是药师谷的事么?”他眼眸中闪过一道若有所思光,语气似是无意般随性。

    “这样来套话,倒是无趣得紧。”燕夜白一挑眉,冷哼一声。

    被看破了他也不尴尬,自斟自饮一碗:“罚酒一碗。”仰头饮尽了。

    她脸颊的红晕一直传到耳根,举手也给自己倒了一碗:“别想着偷酒喝,倒是你,怎么非要去做赏金者。”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又身无长物,唯有这武艺还过得去。再说了,这人犯的赏金如此之高,若逮着十个八个,也能逍遥快活个一年半载,我倒是想学姑娘做个杀手,可惜又狠不下这心肠来。”

    “哼。”她又是冷哼一声,变着法的说她心狠手辣,知他没有说实话,燕夜白也懒得再理睬他。

    他晃了晃酒碗,眼神看向屋外入境般的湖面,悠悠:“这些年追着人犯也走过许多的地方,去过京都的繁华,也看过大漠长河落日圆的风沙,可这终年不化的积雪倒是第一次所见,景色甚美呀,若是以后觅得佳人,寻了这样一番仙境隐居,白日里赏日出东方,夜里红泥温酒畅谈,也是一大乐事。”

    燕夜白的手指握紧了酒杯,深深吸了一口气,也随着他的目光望向屋外的映着皓月如镜般的湖面,喃喃:“年幼时也曾想,家中高堂健在,春日里携着相守之人荡着秋千赏花,夏日里泛舟赏荷,秋季去村子里与稚童玩耍,冬日里观雪饮茶,他不需多话,只要能懂我,看书累了便腻着他片刻,若是书中有分歧之处可以争论编个输赢。”

    仿佛是酒意的驱使,喝多了几杯燕夜白的话开始渐渐多了起来。

    他替她斟满了酒碗,举着碗对着屋外的明明皓月:“为前尘往事干杯!”

    两人碰了酒碗各自饮尽了。

    “为何三番四次救我,你到底有何意图?”她双手撑着桌案俯身盯着他漆黑如墨般的眼眸问得认真。

    他看着她的眼眸,此刻没有危月燕冷厉的杀意,喝了酒的眉眼模模糊糊的,似是有万种魔力一般想引得人坠落下去,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就这般漏了几拍,想不管不顾的随着她跌落那万丈深渊去。暗暗恼怒自己纵横风月场这么些年,险些就着了这女杀手的道。

    他咽了咽口水,冷定下来又换上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说过了,你是对我很重要的人,我不能让你有事。”

    她又近了几分:“又多重要?”

    “不想让他人伤你分毫般重要。”他答得云淡风轻,听不出真假。

    可燕夜白的面上仍是浮上了比酒意更甚的绯红,坐落下身,大口吸了几口气,这才骂道:“骗子。”

    举碗又是饮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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