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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暖意

    <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5744/512315744/512315781/20200609111211/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这一场酒一直从傍晚饮到深夜,两人都好酒且酒量又是极好,一直饮到深夜这才睡去。屋外有雪花洋洋洒洒的落下来,覆盖了如镜般明晰的湖面,屋内的炉火还在燃烧,可酒壶早就空了,案桌上杯盏狼藉,喝空的酒坛酒壶摆了一地,他靠着木屋的木质板墙,蜷曲着一条腿,右手搭在她的纤细的腰肢上。

    燕夜白不知怎的睡在了他的怀里,他仰起沉重的脑袋使劲的摇了摇,方才找回些许的记忆。

    他跟她说了很多,说了很多平时决计不可能说出口的话,或许是酒意的驱使,竟让他向瀚海星云阁的危月燕吐露出了些许的过往和心声。

    “你有没有见过你阿娘?”

    “有,我娘陪着我直至加冠方才离世。”

    “为什么离世?”她眼眸清明不再,醉醺醺的。

    “病故的。”提起母亲他有些伤感。

    “啊......你真好啊,你阿娘还能陪着你十五年,我一出生阿娘就没了,只有阿爹,结果阿爹在我十三岁时......”她话说一半又突然止住了口。

    “我阿爹对我可好了,你呢?”

    “我娘亲也对我很好,她原是教书先生的女儿,知书识礼,可认识了我爹......”他眼眸中的光黯淡下去,“义无反顾的钟情于他,直至怀了我才知我爹原早有家室,她不愿破坏他人家庭,更不愿意委屈做妾,毅然跟我爹斩断了联系。教书先生的女儿出了如此的丑事,家中要她落了胎铰了头发做姑子去,可娘亲倔强,她认为她并未有错,情爱之事发自与心,她没破坏人家庭也没做伤天害理之事坚决不肯,于是便与家里也断了关系,离开家中找了个小地方自食其力独自将我生下来抚养成人,教我读书识字为人处世。”他说着母亲,眼中闪动着盈盈的光。

    燕夜白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下来,赞叹道:“你阿娘真是个至情至性的女子。”

    而当他问她时,她总是耍赖躲了去,零零碎碎的拼凑起来,他也知了个大概。

    她确是出自药师谷,可是是何人是否姓方她没有再提,只是药师谷十年前一场变故满门被屠戮,她逃了出来经历了许多坎坷,入了瀚海星云阁,成为了暗杀者危月燕。她断断续续的,瀚海星云阁中有暗武堂,四百个人最终只能留下二十个,其余的三百八十人她没有说,他也暗暗明白,她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为了能活下来为药师谷复仇,不惜动用药师谷留下的催进功力的药方,只要能替药师谷报了血仇,讨回公道,她根本不在意生死。

    最终,她沉沉的睡去,若他细细听去,定会听到他带着哭腔的梦呓,一声声,唤得人楚苦心碎。

    “阿爹......阿爹......莫要丢下青黛。”

    可他没有,他也不胜酒意的沉沉睡去。

    红炉里的火舌还在跳动,木屋外的积雪簌簌的落着,仿佛茫茫天地之间,唯有她与他才是世间唯一的温暖,他脱下外袍将她裹住,左手作枕般垫在脑后,仰着头。

    她睡得很沉,鼻尖嗅到隐隐约约的松香之气,又向他怀中蜷缩着靠得更紧,手也环上他的腰身,头靠在他的怀里汲取着暖意,面容是从未有过的恬静与温柔。

    “睡着的时候也是挺可人的。”话一出口他被突然冒出的想法惊住。

    他真是疯了,竟会觉得靠在他怀中的人可人,心中竟还有暖意丝丝涌动而出。

    银质暗纹面具下的眼神翻覆涌动,抽出垫在脑后的左手,扯着遮蔽她容颜的黑色面纱,宁九思脑中不停的有声音响动:只要趁现在扯下这方黑色的面纱就能知道她究竟是何人,只要扯下这方黑色的面纱......

    他维持着这个动作不知过了多久,终究是叹了口气作罢,又将左臂枕入脑后。

    他苦笑着暗暗想着:这样也挺好,若是揭开了面纱今后也就只能以命相拼了,赏金者与暗杀者,终究是对立的,再也不会有这般畅饮美酒的时候了。

    这样,也挺好。

    一夜安睡。

    森云台的另一头知守也一夜未眠,望着手中的剑穗愣怔出神,耳边不断回荡着她的声音。

    “师哥,我们就看了烟火再回去,就一会儿,不会很久的,师傅他老人家不会发现的。”

    “师哥快看,烟花。”?她的眼里腾升起欢悦的光芒,烟花在头顶绽放,光芒徇烂,映日的光辉遮蔽了星辰。

    “师哥,若是我家有小妹,你可愿意与她相识,相知?”

    “那如果,我是女子呢?”

    那如果,他非他,而是她,她是女子呢?

    知守仍旧记得清楚,那年他将小师弟送至山门外,小师弟去了藏起青丝的帽子,一头乌黑如墨的长发散落,她的眼睛亮如星辰,她说:“师哥,其实我不叫傅暖阳,我叫傅芷汀,我心悦于师哥,只要师哥一日未娶,我便不嫁。”

    他心慌的闭上了眼睛,良久睁开眼时,语气不似从前的亲切,带着莫名的疏离:“如果一早知道你是女子我就不会亲近与你,知守自小无父无母不似你一般有家人疼爱,兄长关怀。我要的是扬名天下,他们要高高的仰望于我,我要的是知守的名字刻印江湖。情爱之事与我何干,你莫要再白费心思。”

    “师哥,我可以等你,等你扬名天下,等你印刻江湖。”话说到一半情绪渐渐激动起来,到了话尾时已是颤抖着带了哭腔,可那样倔强而明艳的她,说话时分明带了哭音,却一直紧紧咬着嘴唇不让眼泪落下来,生生忍了下去,带了最后一丝的倔强。

    他的语气坚定而决绝不容置喙:“情爱之事我不需要,你莫要再多想。”

    他背过她关上山门,门关上的一瞬间傅芷汀的眼泪决堤般涌出,先是一滴,两滴,随后便如断了线的珍珠,再也收不拢。

    知守一声叹息,将剑穗的络子捋得平顺,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看着烛火愣怔出神。

    云破日出,天光乍破。

    森云台的日光依旧是灰蒙蒙的,雪从未曾停止过。

    皱了皱眉,清晨朦胧的日光让她醒过来,好久没有睡得如此沉稳,是从多久以前,或许是从十年前的那场屠杀与大火开始,她就再也不曾一夜安睡至天明,那入地狱般惨烈的情景总是如影随行的进入她的梦境,使她夜夜惊醒。

    手中有温热感觉,抬眼一看,赏金者熟睡的容颜近在咫尺,随着她抬首的动作,她的唇划过他剑锋般的薄唇,她捂着唇一把推开他。

    睡梦中的人不明不白的被推的人仰马翻,睡眼惺忪的还未醒,突觉得掌风一至,下意识的退让开来,撞到了案桌的边角,疼得是一个龇牙咧嘴。

    “大清早的,疯了不成?”他捂着被撞的腰身,左闪右避的躲避她掌风的攻势。

    “好你个赏金者,占我便宜!昨夜是那只手抱着我,我就砍了你哪只手!”说罢,疏影刃铮然出鞘。

    他只好跃出屋外,四下逃窜:“我说你这人怎么这般不讲理,明明是你自己靠过来的,还死死抱着我,掰都掰不开,你占了我便宜还恶人先告状。”

    “我杀了你!”听得他这般说话,燕夜白更是恼怒,挥着疏影刃便砍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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