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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流民拦路

    云山寺是东江十三州城远近闻名的寺庙,在东江城外的一座青山上,香火鼎盛,每年祈福会来上香祈福的人都数不胜数,其中包括一些乡村官绅和朱门大户的富贵人家。

    秦家众人到达云山寺山前门的时候,太阳已经西下落山了,云山寺的山门前也没有多少信客。

    寺庙门口有正在扫地的小沙弥,神情慈悲平静,看见从走上来的秦家众人,双手合十行了一个佛家礼。

    金色的余晖铺彻燃遍整座山野,将云山寺笼罩在一片柔和的霞光之下,袅袅炊烟从山林间传传出,飘散天际,山顶上传来暮鼓钟声,悠远绵长。

    咚——的一声仿佛直接敲击到了人的灵魂深处。

    秦氿没来由的内心一震,片刻之后又恢复安宁。

    秦老夫人和这云山寺的主持相识,后者早已经为秦家众人准备好了厢房,让一个小沙弥带着她们去了后山厢房的位置,休息一晚等待着明日祈福会的举行。

    东江城的祈福会应当算的上是一个盛大的节日,后山厢房庭院竟然都住满了前来祈福上香的香客。

    晚间时分,丫环点了油灯,秦氿坐在书案前抄写着佛经。

    居住在寺庙的香客众多,她和秦繁星三人居住在同一个厢房,赵嬷嬷和清沐她们则是住在隔壁一间厢房。

    至于玄风和玄辰,早已经习惯在野外露宿,加上后院厢房大多都是女客,秦氿便让他们各自隐去了踪迹,藏在了周围,若有危险,他们也会及时出现。

    厢房内萦绕着佛庙内的梵香,静心凝神,一个大大的参悟的禅字悬挂在墙壁上。

    油灯昏暗,只照亮了一方空间。

    秦暮因为身体不舒服,早早地休息睡下了,秦繁星和秦昭则是坐在了书案旁边撑着下巴看着秦氿。

    “以前从未听说过姐姐喜欢抄佛经,今天是怎么了?”

    “祈福要心灵,抄些佛经,明天祈福的时候用。”

    秦氿点染了笔墨,在砚台旁边舔了舔笔尖,淡淡地说道。

    窗外夜色如墨,不知道从哪个地方传来虫叫蛙鸣声,在这静幽的寺庙里,显出几分安宁与祥和。

    秦昭和秦繁星听秦氿这样一说,连忙也拾起了笔架上的笔。

    “我也来抄。”

    “我也来。”

    第二日一大早,天色未亮,朦胧的雾气笼罩着周围的青山,仿佛置身云端天界一般,清凉的山风微微拂过,视野所及之处一片青绿宁和,不觉使人心旷神怡。

    秦氿听见寺庙前殿传来钟鼓声,厚重的一声暗藏着多少灵韵,雪白色的雾从山顶飘落山下,配合着这钟鼓梵音,好像神佛将福音洒下人间。

    秦氿几人几乎一夜没睡抄写了厚厚的一沓佛经,虽然有些疲惫,但是看见秦家老夫人欣慰的眼神,这种疲惫便一扫而空了。

    寺庙前殿已经来了许多的香客,从东江十三州城各地而来,平常百姓有之,官绅富人也有之。

    大殿里供奉着不少的神佛,最中间的一座大佛面向慈悲悯怀,笑看着下方众多来上香的游客。

    秦家众人跟着秦老夫人一起诵经礼拜,秦氿跪在蒲团上,看着上首的那尊大佛,心绪平和且诚心。

    她的重生或许有悖天理,可到底是上天怜悯,才能让她有此机会重活一世,此生她必定守护身边至亲,手刃前世仇人。

    “阿弥陀佛。”

    身侧忽然传来一声呢喃声,秦氿转眸,看见香案旁边站着的老主持正看着她。

    一双苍老的眼睛依旧明亮,如同一汪清水一般能够反应出人的真实内心,对上秦氿的目光,老主持又微微颔首,再次说了一句“阿弥陀佛。”

    “境由心变,相由心生,世间万物,自有循环因果,不必强求。”

    老主持苍老的声音缓响起,大殿里的香客信徒皆是抬眸看他,听经一般虔诚。

    秦氿却内心一惊,定定地看着那位老主持,不知为何,总觉得老主持的那番话,是对她说的。

    没等她想明白,秦老夫人便带着大家起来了,并让秦氿将昨天晚上抄写好的佛经放到香案上。

    秦氿照做,手中佛经刚刚放下,就听见老主持一声“多谢施主,还望施主好自为之。”

    秦氿皱眉抬头,细看老主持神色,却看不出什么,只好抿了抿唇,退在了秦老夫人的身后。

    上午的祈福会完成之后,秦家众人在寺内吃了一顿素斋,午时之后郭氏和柳氏便带着秦繁星和秦昭离开。

    秦氿和秦暮则是和老太太一起留在了寺庙里。

    老太太身边有宋嬷嬷照顾着,秦氿便也不担心,倒是秦暮,看起来精神依旧不太好。

    晚间时分秦氿寻了个机会问她,秦暮也只是看着她摇头,显然不愿意和自己多说什么。

    那眼神中,藏了些畏惧和害怕,却是针对秦氿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秦氿对秦暮做了怎么可怕的事情的,于是秦氿越发的困惑。

    秦老夫人每年都会在云山寺住上十天,这一次也不例外,秦氿日日跟着秦老夫人一起早起焚香诵经,晚间便抄写佛经,日子倒是也过得平和。

    也许是寺庙里的环境所致,秦氿觉得自己的心越发的宁静平和,只不过看见那老主持那能看穿一切的眼神,依旧免不了有些心虚。

    第十天晚上,秦老夫人让秦氿等人收拾好东西,明天准备下山。

    秦氿和赵嬷嬷清沐她们说了一声,却想到了当初和赢允在城外分开的时候赢允对她说的话。

    他说会来接她,这么多天了,赢允的事情还是没有处理好吗?

    上午诵经之后,秦老夫人便和庙里的主持告辞。

    山下秦家的仆人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宋嬷嬷扶着秦老夫人上了马车,赵嬷嬷和清沐等人依旧同一辆马车。

    秦氿本来打算和秦暮一起,后者拒绝了她,说想要在马车上睡一会。

    秦氿闻言,便没有坚持,这些天秦暮倒是会和她说话,只不过语气总是带着一丝戒备和疏离。

    好像回到了秦氿还没有重生之前一样。

    秦氿只好转向自己来时的允王府的马车,玄风和玄辰站在马车的旁边,看见秦氿便行了一礼。

    来时浩浩荡荡,离去时倒是冷清了不少。

    马车晃晃悠悠地在道上行走着,一行人十分的安静,只有马蹄声和车轱辘子转动的声音,偶尔还夹杂着风铃声。

    车内秦氿皱着眉头,若是清沐此刻在身边见到秦氿这般,定然会一眼就看穿秦氿藏有心事。

    秦氿念着的不仅仅是秦暮,还有十多天没有消息的赢允。

    念着念着,心情便有些烦躁,秦氿正想要掀开车帘跟玄风玄辰打探一些什么,手还没有碰上帘子,马车忽然一个震荡停了下来。

    秦氿整个人身子一歪,便磕在了车壁上,正迷迷糊糊着,忽然就听见车门外玄风冷漠骇然的声音。

    “什么人?”

    有人拦路?

    秦氿皱眉,迅速却地掀开车帘,便看见空旷的道路前方竟然多了十几个青年壮汉,手中拿着不知道从哪座山上捡来的柴棍和农具,凶神恶煞地看盯着马车前的玄风和玄辰,似乎是没有听见玄风的话,喝声道。

    “把马车里的东西留下!”

    “放肆!知道这是谁家的马车吗?你们就敢拦?”

    玄辰冷喝一声,扬了扬手中的剑。

    秦氿皱眉,问着玄风是一些什么人。

    玄风偏头道:“怕是山上的匪盗,夫人莫怕,属下会处理。”

    匪盗?

    东江城在赢允的治理下太平的很,除了靠近楚南边界那管不着的一块会有匪盗出没,这东江城外,可没听说过还有匪盗。

    秦氿皱着眉头大量着前方道路拦路的那些青年大汉。

    年龄不一,有年轻的看起来二十多岁,老的看起来五十多岁,穿着破布烂衫,从上到下看起来都乱糟糟脏兮兮的,身上有很多的泥土和灰尘。

    东江城虽然比不上京城,但是也是繁华之地,出来的土匪,都这么的落魄?

    秦氿还没仔细地看完,忽然眼前一道黑影掠过,原来是玄辰飞身而起,直接一脚踢到了前方为首的一位四十岁的男人胸上。

    那男人直接踢飞压倒了身后的几人,其中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人惊呼道。

    “爹!”

    话音落下,旁边站着的其他人立刻便恼了,睁大了眼睛握紧了手中的棍子龇牙咧嘴。

    “他娘的,老子和你拼了!”

    秦氿没见过玄辰出手,不过也猜的出来这人的武功造诣应该和玄风差不多。

    那些匪盗似乎没什么组织和武功,两三下便被玄风打翻在地,躺在道路上捂着伤口哀嚎。

    玄辰冷着脸,正扭着刚刚那个喊爹的青年人的手,那青年人脸色痛苦地冒着看,眼看着自己的手要被玄辰扭断,突然便听见一声清冷的女声响起。

    “玄辰!住手!”

    玄辰的动作立刻一僵,看见秦氿火急火燎地掀开了车帘跳下了马车,连玄风都愣住了。

    “夫人。”

    秦氿走到了玄辰的面前,清丽的一张小脸脸色凝重,目光落在玄辰手中的那青年人身上,又皱眉打量了地上的其他人一会,沉声开口。

    “楚江流民?”

    玄辰和玄风同时一惊,地上被挟制的那人神情一顿,然后抿紧了唇偏开了头。

    看着他这样子,秦氿和玄风玄辰很快便明了。

    “楚江的流民怎么到东江城来了?上京城不是已经赈灾了吗?”

    为什么还有流民出现?

    玄风困惑的问道,这个问题秦氿也不能回答,只能问被玄辰打翻在地上的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