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喧宾夺主的下命令,大皇子前来阻止,“七弟,你这是何意?我之前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二皇子也被宋君钥的这一波操作惊到了,这是什么节奏?
“大哥没有听错,我要为父皇发丧!”宋君钥清淡的目光扫过他的脸,“害死父皇的凶手,大哥更清楚不是吗?”
宋君钥说完,把玩着手里的一枚指环,在火光下发着莹绿的光。
大皇子面色一变,动了动唇终究没发出一个字。
那是他的指环,他找遍了皇宫都没找到,没想到被宋君玥发现,此时,他说什么都不合时宜了。
“不是,这就发丧了?父皇的死因不追究了吗?”大皇子没有发话,二皇子可不想这么轻易的揭过去,他本能的觉得父皇的死跟大哥脱不了干系,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会错过?
“二哥,父皇乃南梁的一国之君,死后理当被敬重,而不是孤零零的躺在寝宫中,父皇的死因可以继续查,但是父皇的殡仪也耽误不得……”
宋君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二皇子粗鲁的打断,“我虽然不同意大哥独断专行,却也由不得你在这指手画脚,论资排行还轮不到你吧?”
一直躲在宋君钥侍从里的小虎忽然站了出来,“二皇子,您说话还是悠着点好。”
大皇子看到小虎出来,有种不好的预感,围宫之时,小虎分明是跟在大监身边的,当时他只将注意力放在大监和玉玺身上,竟忽略了大监身边的这个小喽啰。
“你算个什么东西?本王跟七皇子说话,哪里轮得着你插嘴?不懂规矩的东西,来人,将他拖下去乱棍打死!”二皇子长剑一挥,大声呵斥小虎,很快就有人过来一边一个架住小虎就往外拖。
“慢着——”宋君钥声音低沉有力,带着疏离的冷漠和坚定。
二皇子看着他,面带愠怒,“七弟也想跟我对着干吗?”
宋君钥抬眼看他,清淡的目光中犀利乍现,“二哥,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父皇的事吗?父皇曾后悔没早点争取皇位,这样的话,他的皇兄就不会死,今日,我会弥补父皇的遗憾,不会让手足相残的事情重演。”
二皇子还未明白其中深意,却清楚的明白宋君钥是想要争夺黄为了,“你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这些年你凭借对什么事都莫不关系的伪装,到底是骗过了我。”
“即便我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争的时候,你们不也是处处的针对吗?你们何曾真的想过要放过我?”宋君钥不想再旧事重提,转脸面向小虎,“公布吧。”
小虎挣开他们的钳制,从怀里掏出圣旨,高声的唱了起来……
宋君钥才是南梁皇钦定的皇位继承人,众大臣纷纷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皇子颓然地跪了下去,二皇子虽然不甘心,玉玺和遗诏都在宋君钥手里,文武百官都见证了,他也不得不从。
南梁皇终于得已入土为安,大监自愿请命为先皇守灵,终其一生不愿离开。
南梁皇子之争落下帷幕,南梁,从此揭开了新篇章。
夏韵秋一行人抵达钥王府的时候,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她望着黄袍加身的宋君钥,神情有些恍惚,那个记忆里的青涩少年,终于成了一代帝王。
“钥哥哥,是什么逼你走上了这条路?”
下朝后,夏韵秋缓步走进他的寝宫,看着他换下朝服,神色疲惫的倚在龙椅上,很是心疼,她的钥哥哥向来醉心山水,无心权势,怎么会选择登基?
“我知道,若是你不愿,先皇不会逼你的。”
宋君钥听到她的声音,眉目一下舒展开来,脸上换上浅浅的笑,仿佛先前的疲惫只是她看花了眼,“秋儿,你来了?过来坐!”
宋君钥拍了拍龙椅的一边,夏韵秋终究是没有走过去,在一边坐了下来,那个位子不是她能坐的,他早已不再只是她的钥哥哥,更是南梁的皇帝,那个位置或许该由他心爱的皇后或妃嫔来坐,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她。
一丝落寞滑过心头,宋君钥清淡的眼角浮上一抹苦涩,这是他早就知道的结果,真面对的时候,还是有些不适,“秋儿不必担心,这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位子,不是吗?”
夏韵秋不解的看着他,“这个所有人也包括钥哥哥你吗?你以前明明不是……”
宋君钥起身,慢慢的向她走近,“人都是会变的,我也不能免俗,如果可以,我也愿意只陪在……父皇身边,做我喜欢的事,闲淡的一生也很圆满,可直到父皇病重,皇子之间剑拔弩张,我才知道,没有谁能真的陪你走一辈子,身处争斗的漩涡只有挺身而出,才能拼出一条生路,我不想重蹈父皇的覆辙,只有登上这个位置,才能让父皇的儿子们不再杀戮,或许会失去自由,却能荣华平安到老,这样不是也很好吗?”
“可以,钥哥哥你开心吗?”这几日看着他忙于政务,跟老臣们,还有那些有异心的皇子斗智斗勇,她看着都累,他可以有更好的选择的。
“一个人的开心与否,与整个南梁子民的安稳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宋君钥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好了,不说这些了,走,陪我去用饭吧,好久都没正儿八经的吃过一顿了。”
提到吃的,夏韵秋的注意力总算被成功的转移。
这顿饭竟是他们儿时一别到现在吃的第一顿饭。
宋君钥很是珍惜。他知道,等一切安顿好,夏韵秋就会离开了,或许会陪在那个人的身边,或许会回到岐山,都是理他很远的地方呵。
夏韵秋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皇宫吃饭,御膳房的膳食很是精致,当真算得上色香味俱全,只是,这样的饭菜偶尔吃吃还可以,真的要天天吃的话,总觉得少了点趣味。
“钥哥哥,等你吃够了宫里的饭,你就去岐山,尝尝我的厨子做的饭菜,天峰殿的新来的厨子做饭那叫一个美味,保管你吃了还想吃。”夏韵秋一边咬着鸡腿,一边回味道。
宋君钥放下筷子,帮她盛了一碗汤,“秋儿在岐山可还待的惯?”
多年未见,初见就发生了那么多事,好不容易有些眉目了,这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他们第一次有时间坐在一起吃饭聊家常。
夏韵秋想了想,回道:“除了圣女这个头衔压人外,其他倒还好,岐山的那帮人也没有为难过我,只是……”
“只是什么?”宋君钥目光一紧,关切的问。
“只是,圣女一辈子都不能与人成婚,还得老死在岐山上,想到这个我就郁闷。”夏韵秋咬着筷子,恨恨的道,“原先我想着,给洛煜琴物色一个女子,让他们早日开枝散叶,整出十个八个的孩子来,选一个做圣女,我好开溜,哪知洛煜琴根本就不上套,撩遍千儿八百个女子,愣是没碰过一个,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病?喜好都与旁人不同,只喜欢撩不喜欢上!”
“咳……”听着她这般无厘头的爆粗口,宋君钥忍不住失笑,“后来呢?”
“忙活了好几个月,总是被他戏耍,我也累了,便放弃了,而且白卿泽说的也对,我都不愿意做的事情,怎能强加给旁人?”说到这,夏韵秋精致的小脸都垮了下来,“难道我这一辈子都要被岐山拴住吗?总是有些不甘心的。”
“秋儿真的那么想嫁人吗?”虽说她嫁过一次,不过,感觉她对这事并不着急。
“倒也不是。”
“既然不想嫁,那嫁与不嫁又有何区别呢?”
“不一样的,你想想啊,我不愿意嫁那是我的决定,我的自由,与被迫不能嫁,完全是两码事,心情都不一样的。”不想嫁,那是女权般的抗争,不能嫁,这是被迫妥协,怎么能一样呢?
“那秋儿接下来如何打算的?”保护她,一直都是支撑他做下去的动力,只要是她想做的,他都会全力支持。
“还没想好。所以,就在外面游荡,不想回岐山。不说这个了,先吃饭,钥哥哥现在是一国之主了,我没地方去了,只能赖着你了。”
夏韵秋调皮的样子,跟小时候别无二致,当初在西陵,他就想着将她带在身边,那时候她不肯,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了,即便这样的日子不会很长,他也满足了。
为了避嫌,夏韵秋没有住进妃嫔的宫殿,只是跟晏子雏挤在一起。
宋君钥登基,册封晏子雏为大祭司,地位堪比先皇时期的大祭司,晏氏一族得已重新聚拢,这也更加方便她暗中揪出叛徒。
晏子雏一直在忙,夏韵秋虽然住在她的宫里,每日见面也说不上几句话,通常都是她快睡了晏子雏才回来,说上两句那丫头就睡的跟猪一样,早上,她还未醒,晏子雏早已起身去了祭星台,忙的整个人都消瘦下去了。
这一日,夏韵秋强撑着睡意,坐在院子里等她,晏子雏终于姗姗来迟,四目相对,晏子雏本能的避开,却被夏韵秋一把抓住,“死丫头,当上大祭司就把姐姐忘了,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