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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天章没想到绝境之下的夏韵秋竟然还会反击。

    她竟然用银针戳中了他的眼,右眼刺痛,血浆爆出,他痛苦的嘶吼一声,反手将她甩了出去,捂着眼睛大叫起来。

    将士们吓坏了,上前扶起他,齐天章一只手捂住眼睛,另一只手指着跌落在地,唇角流血,咳嗽不止的夏韵秋,下令道,“杀了她!剁碎了去喂狼!”

    将士们略略迟疑,还是举着斧头将夏韵秋围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酒坛从他们头顶炸开,洒出的酒水带着雷霆之势将他们打飞了出去,黄长老醉醺醺的提着一只酒壶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满是好奇的看着他们,“怎么这么热闹?”

    齐天章见黄长老一个酒坛就能将他的士兵打退,知道现在不是他的对手,就恶狠狠的放话,“我们撤,岐山,我还会来的!”

    一众将士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跟着齐天章屁滚尿流的下了山。

    夏韵秋舒了口气,软绵绵的躺在了地上,失笑道,“你来的还真是时候,再晚一些,我就成地上的一滩肉泥了。”

    黄长老抱着酒壶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满身的酒气熏的夏韵秋又咳嗽起来,“我说,你能不能离我远一些,没被齐天章打死,也要被你熏死了。”

    黄长老在她额头上轻拍一下,“这么热闹的事情竟然不叫我,熏死你正好!”

    夏韵秋捂着额头坐起来,“臭老头,你敢以下犯上?疼死我了,我就是想试试深浅,哪用的着劳师动众的,再说了,杀鸡焉用宰牛刀?”

    “圣女真是高风亮节啊,为了试个深浅豁出命去。”黄长老难以认同的摇摇头,“为了救你,我损失了一坛子酒,你得赔我。”

    “小气!”夏韵秋瞪了他一眼,“我都可以豁出命,你竟舍不得一摊子酒,还不赶紧让青云阁的过来给我们治伤,我都要疼死了!”额头疼,后背疼,脖子疼……连喘气都疼,自出生以来,她还没受过这等委屈。

    “齐天章,你给我等着,我若等到机会,必把你的头扭下来当球踢!”夏韵秋一边上药一边发誓,

    蒋芸婕直叹气,“主子何苦惹怒他,他可是东周国的大将军,你伤了他一只眼,他岂能善罢甘休?”

    “先圣女步步退让,他们不是一样得寸进尺?若是让我卑躬屈膝地活在他们的控制之下,我宁可轰轰烈烈的死。”夏韵秋只惋惜怎么没一下杀了他,伤了他一只眼睛算是便宜他了!

    想起齐天章的话,她对先圣女的艳事多了几分好奇之心,“去查一下先圣女与东周皇的关系,有些事我们得先人一步才行。”

    那些在大殿出现的帮过朝廷的弟子,被严密监视起来,青云阁那个生病的小山,还在青云阁内,不便打草惊蛇,夏韵秋也命人守在在青云阁外,若有任何异动,可先斩后奏。

    夜幕降临,岐山上烛火亮起,安静的跟往日没什么不同。

    她却深知,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在看不见的角落,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犹如扎在脚底的钉子,不除不快。

    凉风习习,星光璀璨。

    夏韵秋躺在摇椅上,看着漫天的星光,竟迷迷糊糊睡着了,睡梦中依稀还能听见周围虫鸟的鸣叫,一时间也分不清是真的还是梦境。

    过了一会儿,蒋芸婕拿了条毯子给她盖上,轻声道,“主子,听雨阁阁主洛煜琴来了。”

    夏韵秋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步履轻盈地走了过来,暮色中衣袖飘飘,颇有几分仙道风骨。

    “洛阁主来了。”夏韵秋笑着打招呼,想要起身,浑身疼地厉害,只得躺了回去,“让你见笑了,齐天章这个老家伙下手太狠……”

    洛煜琴没有说话,在她身侧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打开盒子,取出一张纸片递给她,又拿出一个小瓷瓶和一根长长的小瓷棍,蘸了药给擦到她手背的淤青上。

    夏韵秋大惊,想要抽回手,被洛煜琴拉住,“别动,我只是试验下这瓶伤药的效果,你若觉得不错可让侍女帮你擦瘀伤,淤青会很快褪去,不会伤到肌肤。”

    “洛阁主亲自为我上药,真是受宠若惊啊。”夏韵秋打个哈哈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洛煜琴丝毫未觉,很自然的帮她擦药,仿佛尴尬的只是她自己而已。

    他那么坦然,她的拘谨倒是淡了许多,“想不到齐天章动作这么快,伤都来不及治就想攻打岐山。”

    听雨阁的消息一向很快,不过一下午的时间,就打探清楚了齐家军的动向,还是快的把她惊到了,洛煜琴真是领导有方啊。

    “听雨阁的两个叛徒我已经处置了,圣女还是太心软,殊不知留下他们可能会让岐山死伤更多。这个药一天擦两次效果更好,别忘了。”擦完药,洛煜琴也不多停留,径直走了。

    夏韵秋愕然地望着他地背影,出声叫住他,“你可知先圣女与东周皇地事?”

    不知为何,这一刻,她忽然就对他多了几分新任,听雨阁和他都是这一事件地受害人,她相信他一定会查到很多别人不知道的。

    洛煜琴僵硬着停住脚步,云淡风轻的声音里难掩哀伤,“此事可问黄长老,我虽知道一些,却不敢深究,也不愿深究,请理解。”

    夏韵秋释然的笑笑,“谢谢你,舅舅!”

    那个爱慕郭弦岚的女弟子,洛云,本名云落,是先圣女同父异母的妹妹,也是洛煜琴的母亲,按辈分她叫他一声舅舅也是叫得的。

    只是这一声舅舅,叫的洛煜琴心里却五味杂陈,她就这么想把他拉到亲人的行列去吗?

    洛煜琴一个踉跄,脸色倏的煞白,逃也似地离开了天峰殿。

    “去请黄长老。”夏韵秋猜的没错,黄长老果然是岐山上唯一通透之人,不然也不会在吹雪阁中的威望如此之高。

    蒋芸婕很快架着醉的走不成路的黄长老过来了。

    他还是老样子,该醉的时候绝不醒着,该醒的时候也绝不醉着。

    这是病,得治!

    “给黄长老搬一把椅子,再去做十碗酸梅汤过来,让他醒醒酒。”夏韵秋也不着急,长夜漫漫,她有的是时间。

    椅子很快搬来,黄长老如烂泥一般躺在上面,打着呼噜。

    夏韵秋忍不住失笑,“醉生梦死这么多年,戏太过了也就分不出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黄长老翻了个身,继续睡,眼睛下意识地轻颤一下。

    蒋芸婕用盘子端着十碗酸梅汤过来,放在石桌上,端起一碗递到黄长老嘴边,他就是不张嘴,夏韵秋给她递了个眼神,灌进去!

    一碗下去,他再装睡就不合适了,只得咳嗽几声,扶着椅子摇摇晃晃地坐起来,“圣、圣女?我怎么在这?”

    这戏演的可真好啊,连酒大舌头飘也飘的韵味十足。

    “你喝醉了闹事,我就让人把你带过来醒醒酒。好歹也是岐山的护法长老,不能让人看了笑话不是?”夏韵秋笑着命蒋芸婕再给他端一碗酸梅汤,“醒完酒,陪我说会话,我也想知道是何事让黄长老如此苦闷非要一醉方休啊。”

    黄长老砸吧了一下舌头,酸的舌头直打颤,他最是吃不得酸了,一碗下去就够他受的了,这还来一碗,他是不敢恭维了,忙推脱道,“还是喝茶吧,喝杯茶醒醒就好。”

    “那哪行啊?”夏韵秋执意不肯,“酸梅汤解酒最舒坦,第二日还不会头疼,茶喝多了伤神晚上会睡不好的,来,芸婕帮一下,黄长老醉的手不听使唤。”

    又灌下一碗,黄长老的肚腹里都冒酸水,连忙摆手,“醒了,两碗就够了,劳烦蒋姑娘给我来杯茶,口有些干。”

    夏韵秋点点头,蒋芸婕便去差人备茶,黄长老连忙让她将酸梅汤端走,他看着都受不得。

    夏韵秋失笑,“白天暑气浓,一碗冰镇得酸梅汤最是解暑,黄长老怎得如此怕酸梅汤?”

    他才不会承人怕酸呢,只得憨厚的笑笑,“酸梅汤是好东西,跟酒混一起,我这肚子可受不住啊。圣女此番唤我前来,可是有要事?”

    夏韵秋也不着急问,等他一杯茶喝完,才开口,“我想知道先圣女与东周皇的事,黄长老可不许有半分隐瞒。”

    黄长老端着茶盏的手顿了一下,放下茶盏就想溜,“先圣女跟东周皇总共没见几次,哪里有什么可以说的事,再说,我都这把年纪了,就算有也忘了。”

    “嗯,忘了,这事好办,我听说这酸梅汤也有增强记忆的功效,要不要每顿都给黄长老备一碗?”还想演戏呐,洛煜琴说他知道,他就一定知道,想糊弄她,哪有那么简单!

    黄长老哭丧着脸,满满的求生欲,“圣女何苦为难我?我着实不爱喝酸梅汤,能不能换个别的?”

    “换成毒药你喝不喝?”夏韵秋被蒋芸婕扶着,缓缓走近,“为了替先圣女保密,你们可真是煞费苦心啊,一个两个都不敢说,既如此,那我偏要弄清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