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
“弟弟!弟弟!”
一大早,费潜就被两个吵闹的家伙掀了被窝,推推搡搡的硬把他折腾醒了。
“干什么,干什么,哥哥弟弟的,这才什么时辰就把我叫醒?你们就不能和我学学,多睡睡懒觉?小心长不高!”费潜揉着惺忪睡眼,无奈地看着子宁和聪,“妹妹,聪哥捣乱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跟着一起折腾人,也不知道心疼哥哥?我昨天写了两千个字啊,现在胳膊还酸呢!”
子宁脸上一红,甜甜地笑着,伸出小手给费潜揉揉胳膊,一边赔着不是,一边往费潜身上穿衣裳。
“无疾哥哥,我怎么忍心打搅你睡觉呢?这不是父亲大人——伯父叫我来找你嘛,今天你就要开始学习剑术了!”
“啥?他真要亲自教我!说好的找最强剑术高手给我当家教的呢?”
“是哩是哩!弟弟,父亲把剑都给你准备了,可好看了。可是我想摸一下都不许……”聪接口答道,兴奋地说着,可突然就不开心了,委屈的咬着自己的拇指,口水流了满手。
“聪哥哥,是我们还小,用剑太危险了,伯父怕有人受伤才不许的,你看,我不是也不能动那柄剑一下?”子宁温柔地安抚着聪,抽出手帕来帮他擦拭手上的口水,倒像是照顾着自己的小弟弟,“等我们长大了,就可以用剑了,到时候求父亲,给我们一人铸一柄最漂亮的剑,好不好?”
“可是,可是无疾也还小啊,为什么他现在就可以拿着剑玩耍呢?”刚擦干净了右手,聪又把左手塞进了嘴里,歪着脑袋看着子宁,含糊不清地说道,小小的眼睛里有大大的疑惑。
“嘻嘻,因为无疾哥哥聪明啊,他比别的长大了的人还聪明呢,当然可以现在就用剑了。”子宁微笑着,不吝赞誉,让费潜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嗯,我明白了!是因为弟弟聪明,他是世上最聪明的,所以才可以拿着剑玩耍……嘿嘿,等我长大了也可以有自己的剑,我要去打欺负弟弟的坏人,刷刷刷!”
费潜心头突然被一种满足感包围,这种被人无条件认可,无条件喜爱的感觉,他已经快要忘记了。
他跳下床,在正装作手上握着宝剑,手舞足蹈的聪脸上揉了一把,用袖子把他肉呼呼下巴上的口水擦掉。他又看了看微笑的子宁,突然捧过她的脸蛋,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猛亲了一口,然后转身就跑了出去。
“呀!”子宁一声尖叫,羞红了脸,想追上去打这个不知羞的,捂着滚烫的脸却又不好意思见人,把聪也推了出去,小小丫头自己钻进了费潜的被窝,滚来滚去。
单纯只是表达一下兄妹间喜爱之情的某人还不知道,他自己给埋自己的坑往深里挖了一铁锹,他正又有些新奇又有些可惜的往花园跑。
费潜新奇的是他可以领教一下真正的传统武学了——传统的不能再传统了,可惜的是,说好的找天下第一剑术大师来教导他的事情,好像吹了,变成了费伯亲自授课。
不过虽然有些觉得亏了,费伯的剑术还是很让费潜期待的,另外他也很想拥有一把自己的剑……这要是在以后,一把剑能换一栋楼啊。
刚到花园门口,费潜就听见园中传出阵阵金铁交击的清脆声响,光是听声音,就能够想象里面发生着一场异常激烈的战斗。
“这是怎么了,难道有人又来刺杀?”
费潜心下疑虑,蹑手蹑脚的从门洞里探出半张脸,窥探园中情况,却发现原来是费伯在和费粱比斗,两个人都是手握寒光凛冽的青铜剑,互相攻击着对方的要害,招招凶狠,哪里像是主仆之间练手,简直如同战场上仇敌厮杀一般,让费潜看得心惊肉跳。
“伯公,您这是欺负人!我昨天削了一天的竹管,力气还没恢复呢,您这不是趁人之危吗?”
费粱哇呀呀大叫着,左支右绌,虽然费潜不懂剑术,也可以看出他已经显露出颓势,节节败退。这家伙说的倒有几分道理,天天看着费潜捣鼓奇怪东西,帮他制作各种形状的零件,费粱也渐渐喜欢上了手艺活,整天埋头在花园里刨木头弄得满身的木屑,直到没力气了才去找费潜要吃的。估计这一会是被等的无聊的费伯硬拉过来练手,状态不佳情有可原。
“嗟!战场厮杀,敌手还会体恤你是否劳累,有没有力气?只会趁你疲软取你性命!我昨日也写了一夜的公文,不仍旧是将你打得丢盔卸甲?”费伯无情地嘲笑着费粱的苍白借口,手一缩,身子擦着费粱手中之剑的锋芒撞入他怀中,手肘狠狠击在他的肋下。
等到费粱站定,一柄利剑已经横在了他脖子上。
“伯公,您这是不……您都用上主人造出来的笔了,写字哪里还会那么劳累?!”费粱不服气的嘀咕道,转脸瞥见了探头观望的费潜,连忙叫他评理,“主人,您快给粱做主!伯公趁人之危!”
“夯货,敢污蔑我!?”费伯又好气又好笑地用剑柄敲了他一记,转头望向走过来的费潜,脸上现出和蔼可亲的微笑。
“习练剑术当勤勉,所以我让小丫他们去叫你,可有怨气?”
“请安了,无疾怎会有怨呢,既然要学剑术当然该早些,不然就没时间学字了。”费潜说着,眼睛却全在费粱手中之剑上,费伯手里拿的是他的佩剑,那费粱拿的应该就是新为自己铸造的剑了?可是看着……有点平平无奇啊?
“学字不急,晚些去也无妨。”费伯摸摸胡茬笑道,自己这亲爹还能让识字先生抢了时间?那姓姜的敢不满意,大不了换人,本来选的人就不是他,那边可还被人埋怨着呢。
“这把剑,就是我的剑?”费潜指指费粱那把平常的兵刃,有些失望。
“怎会,那是赐给他的,护卫在你左右总该有件锋利的兵器,”费伯看出费潜的失落,脸上露出了微笑,“哈哈,为你铸的剑,在这里!”
费伯从身后摸出一个半米来长的扁平木匣子,交到了费潜手上。费潜刚一打开,就被利刃反射的阳光晃得眯缝起了眼睛,仔细一瞧,脸上出现了震撼与欣喜。
这是一柄美丽的青铜剑,还未经受岁月侵蚀的青铜仍焕发着璀璨夺目的金芒,在清晨的阳光下,不甘寂寞的与天日争辉,在锋利无匹的寒光之外,包裹上了一层华美的外衣。
而剑身上还用不知什么手法,竟造出了流水与流云缠斗的花纹,美而不失雅致,十分奇妙。费潜摸了摸,发现不是雕刻出来的,也不是贴在上面,更不是天然形成,是在妙不可言,让人叹为观止。
剑身约有五十厘米长,宽一寸,十分轻薄,不过半斤重量,即使以费潜的力量拿在手上也并无不便,而且剑柄被打磨的十分光滑,却又点出了细小的纹路用于防滑,握起来还蛮舒服的。唯一不太好的就是没有剑格,费潜拿在手上,总觉得一不小心就会割到自己的虎口。
“此剑乃是十三名大匠不眠不休,在三日之内赶制出来的,想着你会喜欢些漂亮的样儿,特地要求他们把还没有用熟练的手艺也试使出来了,铸成之后用腐水灼烧出了这花纹,如何?无疾可喜欢?”
“谢……您,我很喜欢。”费潜瘪瘪嘴,为费伯太过刻意的邀功行为不齿,不过他确实是喜欢这把剑的。
见费潜喜欢,费伯就如饮琼浆仙露一般,乐不可支,准备除了原本的酬金,再给那些匠人一朋的奖赏。
“您要亲自教导我?原本不是说……要请王城里的强手来吗?”费潜把玩着手中之剑,开口问道。
“这个嘛,你总之是要入王宫了的,和王嗣们一起学艺,有的是机会向那个人请教。在此之前,还是由我来启蒙为好,免得到时候一窍不通,你请教都不知从何问起啊!”
费伯如此说道,虽然掩饰的很好,费潜还是从他平静的神情中窥出了一分言不由衷——不就是舍不得放过这个和孩子相处的机会,再加上马上要分开,更想抓紧时间多尽一尽教育的责任吗?还不好意思说,虚伪!
“既然如此,请您开始教导吧。”
费伯一听,神色忽然就变了,刚才还是一个小心翼翼表达爱意的父亲,一翻脸就变成了严肃、严厉到无情的老师。
“想用好手中之剑,当首先熟悉手中之剑,运用纯熟,今日开始,每日你要劈砍五百剑,刺击五百剑,格挡五百剑,削挑五百剑,你可记住了?”
费潜瞠目结舌,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木讷地点了点头。
你是假冒的吧,便宜老爹不可能对我这么狠毒,你把他藏哪去了?
“既然记住了,还不开始,还等什么!?”
“啪”,一声脆响,费伯话音刚落,手里就多了一根竹竿,狠狠抽在费潜……身边的费粱身上,把他吓了一个激灵,连忙开始挥剑。
费粱敢怒不敢言,捂着伤处,委屈巴巴地想溜走。
“往哪去!还不过来为公子记数!?”费伯一瞪眼,费粱又灰溜溜的凑过来,数着挥剑次数。
费潜欲哭无泪,每天写两千个字就够受的了,现在还要每天挥两千次剑,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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