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母,您穿着甲胄歇息吗,不觉得硌吗?”费潜实在好奇,忍不住装作好奇宝宝,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问道。
大夫人看看自己身上的软甲,笑了,“刚从兵营回来,想小睡一会,忘了换。”
说着,把外袍丢到床上,自顾自开始解贴身软甲,春光隐现,让费潜脸一红,连忙别过头去。
“咦,你这娃娃,竟还知羞了?”大夫人俯身捏捏费潜的脸蛋,好笑的说道。
原本她并没避讳这六岁的孩子,却不曾想他竟还害羞,让她觉得有趣,却全然没想到一个六岁的孩子有这样的表现是否太早了些。
费潜别扭的躲闪视线,任由她拿果子引诱,也不去看她——垂落的中衣,心里暗恼她神经大条。
他对这个女人不知该如何评价,第一次见,她出征归来还未卸甲,手扶战剑,英武的不像个女人;而后却又常见到她做出类似穿着甲胄倒头就睡,这样邋遢迷糊的事,一点不像个贵族夫人;最过分的就是她对自己太过亲昵,比对聪还温柔,好像自己是她和母亲“合作共生”的,实在不符合她的身份。
“大母辛苦了,您叫我来是什么事?”费潜被又捏又亲的,闹的烦了,只想快跑。
“……聪儿去找你了?”大夫人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孩子,我说了声用饭之后找你来,他怎么现在就跑去了……到底是,到底是不如你。”
她的声音有些隐晦的伤感与失落,费潜有些不忍,他知道她刚才差点脱口说出自己的孩子痴傻,可作为聪儿的亲娘却又说不出口。
“大母不要伤心,聪哥只是童心未泯,显得笨拙,再大些就聪明了。”费潜抱了抱大夫人,厚不起脸来去亲她,只将脸与她的面颊贴了贴。
“你这孩子,倒真是聪慧,还‘童心未泯’,你自己不就是个小童?”大夫人失声笑道,被费潜这么一说,心里宽慰不少,抱起他狠狠亲了两口,搂在怀里,好像抱的够紧就能把他抱成自己的孩子。
费钱哇的一声哭出来,倒不是他装熊,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双重折磨,一边被她有力的胳膊勒的有些疼,一边又被鼓鼓的胸脯顶着,脸上挂不住,只能装作被弄疼了,哭两声以求逃脱。果然,见他一哭,大夫人心疼了,连忙放下他,拿着好吃的哄。
会哭的娃倒确实有奶吃,可这样下去自己的脸皮可就越来越厚了,费潜脸皮有些发烫。
“大母,您还没说叫我到底有什么事呢?”快点说,说完赶紧放咱走。
“啊,你的父亲想看看你,命人传信,送你入朝歌,准备找位师傅教导你。”
朝歌!这个时代的权力中心,那位著名暴君的眼皮底下!
“无疾还小,还离不开母……两位母亲,找师傅教导也应该先给聪哥找,送聪哥去吧,说不定有位好师傅教诲,他自然就聪明了。”
费潜表面上一副礼让兄长的乖巧模样,心里却嘀咕着:朝歌,鬼地方,死也不去!谁知道那人的暴虐是不是打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万一提前黑化,哪天赏自己那个当官的便宜老爹个炮烙,虿盆什么的,自己岂不跟着遭殃?说啥也不能去!
“好孩儿,知道你舍不得娘,可父亲还没见过你,总要与他见上一面啊。”大夫人软语相劝,这个平日舞刀弄枪的女人哪里还有英武之气。只剩极致的温柔。虽没有直接叫,但费潜话里将她称为母亲,已经让她十分受用了,想抱他,又怕弄疼他,便跪在地上,搂着费潜,眼角都是柔情与欣喜。
“不去,我离不开两位母亲,”费潜察言观色,知道该怎么说了,“再说父亲只想我,只给我找师傅,聪哥会伤心的。”
大夫人手臂一僵,直起身认真的看着费潜。眼圈有些发红。
“好无疾,有你这份心意,聪儿就是永远……这样下去,娘也能放心的下了。”大夫人已经完全沦陷于费潜的乖巧,话语里自称娘亲,希冀的目光似乎也希望费潜能叫她一声“娘”。
“……母,母亲,”费潜对亲娘都好不容易才能叫出口,对大母哪那么容易改口,只能逼着自己叫母亲,“母亲还要无疾去朝歌吗?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既然已经不要面子了,索性吧不要脸进行到底,费潜挤出几滴眼泪,委屈又可怜的望着大夫人,眼里尽是不舍。
“不去了,不去了!”大夫人哪里受得了这种糖衣炮弹,直接被攻陷,“娘不会让无疾走的,娘永远赔在无疾身边。”
得逞了!费潜安下心来,又哄了大夫人两句,便借口出去找聪哥玩,行礼告退了。
一推门,却见环儿正拉着聪的手站在门前。
聪咬着手指头,盯着费潜看了一会,突然扑过来抱住他,也不说话,就是钻在他怀里可劲的蹭,弄了费潜满身口水。
“环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呀?”费潜看着面色异样的环儿,“天真”的问道。
“刚带着聪公子回房,小公子,母亲叫你也回房用饭呢。”
费潜没多说什么,但观察环儿一脸言不由衷的神色,定然是听到了。
回了房,桌上已经摆好碗筷,母亲却不在。环儿口称为小公子取些山楂水来喝喝,退出去了,费潜便一个人跪坐到桌案旁发呆。
苏醒过来已经有一段时日了,连那拗口的官话都学的差不多,能与人顺畅交谈了,可是对生活的品质还是难以适应啊——费潜摆弄着筷子,郁闷的念叨着。
这筷子都能当兵器用了,以“金”铸成——也就是还未氧化的青铜。两根筷子加起来快半斤重,费潜用起来十分吃力,每每都恼恨这时代的工匠太蠢。别的杯盘碗碟用铜做也就算了,起码金灿灿的好看,可筷子这干细致活儿的物件也弄得这么笨重,用竹子削两根,难道不更方便?
“老娘偏偏还严格要求用这种破筷子,说这是身份的象征,低贱的人敢用是要治罪的?我宁愿拿去跟别人换两根竹筷子,有好用的不用,非要拿这笨家伙遭罪受,死要面子!”
一想到竹子,费潜更难受了——这时候可是没有纸的,每次方便之后,屁股没有柔软的厕纸可以享用,只有坚硬的竹棍等着,一个不小心,就会像聪一样,给自己捅个鬼哭狼嚎。如果操作失误,还会弄脏手,不要问费潜是怎么知道的——诶?好像明白大户人家为什么不能用竹筷子了……
“那么多议论穿越应该带什么的帖子,全是扯犊子,又带手机又带枪的,顶个屁用,带厕纸啊!”
还是以前……后世的生活好啊,虽然过的是穷苦日子,可好歹也能用上电,用上手机,在公司里还能玩玩电脑……费潜好生怀念曾经的生活,他想念电灯,筷子,手机,电脑……尤其想念厕纸。
推门声将费潜从追忆中惊醒,他一本正经的乖巧坐好。
“你必须去朝歌。”母亲跪坐到对面,严肃说道。
果然来了,费潜瞥了一眼垂首侍立一旁的环儿,开始酝酿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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