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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肤稍有些黝黑,不过十分细腻,有几分吹弹可破的意思,再加上眉眼标志,称得上美人坯子。加上筋疲力竭,面容病弱,更加惹人怜爱。

    “可这也太小了!”

    费潜愣愣的看着刚刚生下自己的这个女人,不,女孩,她今年多大?绝对不会比那个小丫头更大,十五?十六?

    放在任何一个文明社会,这样的年纪生孩子都不太正常啊,罪魁祸首该不会已经被抓进牢房了吧……

    他突然萌生了一个不妙的念头,瞄着木质结构的房屋,造型古朴的床榻,这几个女人的发饰衣着,一个个细节在暗示着费潜,他身上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情。

    “穿越剧都不火了,没想到还能赶上穿越浪潮的末班车,我这是跑到哪来了?但愿别是南北朝,嗯……也别是五代,元朝……也别是清朝。”

    女人用力却又十分小心的抱过费潜,像是捧着她的全部。她认真的打量着相伴十月才初次相见的骨肉,眸子里像是闪烁着星辰。

    看着看着,她眉头微皱。

    “好丑。”

    接生婆笑道:“刚生下来的婴孩都是这样的,待到长成,白白胖胖的小子,夫人喜欢还来不及呢。”

    “现在也喜欢。”女人展颜一笑,母性占据上风,将脸颊贴在婴儿柔软的胎毛上蹭了又蹭,在湿漉漉的小屁股上亲了又亲。

    “还要恭喜夫人,终于平安为主家产下一名男丁,此后身份地位非同以往。”媒婆做了个古怪的礼仪,笑着祝贺。

    “是啊,姐姐给老爷生下一个儿子,以后肯定能过上好日子了!”那个小小的丫头也雀跃道,看得出她是由衷喜悦。

    主家?老爷?费潜注意到她们的称呼,看来自己好像投生了一个好人家……可是看看产房简陋的环境,再加上只有产婆和一名丫头相陪,“罪魁祸首”至今不见踪影,恐怕地位堪忧啊。

    听到两人的恭喜道贺,女人的怀抱明显僵硬了一下,费潜心头暗叹,自己猜测证实了。

    “是啊,但愿老爷会喜欢这个孩子,但愿他聪明伶俐,能得老爷欢心,不会因为我……”女人似祈愿,似安慰。

    “姐姐放心吧,家里……”那个小丫头眨眨眼,压低了声音,“就那么一个呆傻的公子,姐姐的孩子一定会被寄予厚望的,说不定还能借此翻身住进正房——”

    “不要胡说!”女人喝止了小丫头,紧张的望了一眼门窗,“环儿,你跟谁学的这些话?”

    “大家私底下都是这么说的……”小丫头见她语气突然变得严厉,委屈地嘀咕道。

    “你——”张口欲言,女人望了一眼接生婆。

    接生婆知晓她们主仆要谈些私密,识趣的笑着再次道声恭喜,离开了。

    等到接生婆出去,女人才看着那名为环儿的丫头,叹了口气:“就算我的孩儿聪慧,能得老爷欢喜,毕竟……受我这母亲拖累,比不得正房。你以后千万不可再胡言乱语,旁人议论你也尽当做不曾听到,免得夫人不喜。”

    年纪不大,心思到还挺稳重,费潜望着女人,心里对她高看了一眼。

    “哦——”环儿苦着个脸,拖着长音应道,不过到底小孩子心性,转眼就被婴儿吸引了注意,弯着笑眼逗弄起孩子来。

    费潜柔软的脸被手指尖轻轻按下去一个窝,像面团似的半晌都没复原,环儿觉得有趣,伸着手指换着地方,又按出一个个小窝,烦的费潜直翻白眼,却又无力反抗,只好扯着嗓子哭泣。

    果然,儿子一哭,当娘的母性大发,一瞪眼拍开环儿的手。

    “你这丫头,看看都把孩子惹哭了,在你脸上戳几下看你喜不喜欢!”她说着就要去为儿子报仇,伸手在环儿瘦小的脸上拧出几个坑来。

    “呀!环儿不是看小公子长得漂亮,讨人喜欢嘛,这才忍不住想逗逗他。”环儿一边笑着躲闪,一边为自己辩解。

    做娘的最怕别人夸自己的娃,这一听人说自己儿子漂亮讨喜,女人什么都给忘了,喜滋滋的,笑的那叫一个美,竟和环儿“同流合污”,一起逗弄起费潜来。

    收回之前的评价,费潜翻着白眼,不厌其烦,尽管偶尔表现沉稳,说到底,也是没长大的女孩啊。

    眼见不采取些措施,这两个女人不会让自己消停,费潜只能强忍着内心的羞耻,再次扯着嗓子哇哇大哭起来。

    “别闹了!看你又把孩子弄哭了!”孩子哭得凄厉,做母亲的慌了神,连忙喝止环儿胡闹。

    “明明姐姐也在逗孩子……”环儿瘪着嘴不忿地反驳。

    没工夫理会环儿,女人手足无措的尝试哄好自己的孩子。想想以前见过别人哄孩子的模样,她照葫芦画瓢地嘴里嘟哝着莫名的歌谣,抱起费潜轻轻摇晃,可惜不得其法,抱的姿势不对,让费潜的小胳膊小腿有些疼痛。

    不过看在总算制住了她们的胡来行为,费潜也就大发慈悲,准备停止鬼叫,不再折腾她们。

    可身体却不听使唤,费潜想要闭上嘴巴做一个安静的好孩子,身体却偏偏跟脑子对着干,把嘴巴张得更大了,哭嚎得更加震天动地。

    那似乎是身体的本能,似乎是另一个懵懂的意识在向母亲表达恐惧,寻求帮助,费潜茫然了。

    “呀!孩子怎么一直哭啊?环儿,环儿,我该怎么办啊?”年轻的母亲急的满头是汗。

    “姐姐问我,我却问谁去……”环儿嘟哝着,突然一拍宽阔的脑门,眼前一亮,“姐姐我知道了!小公子一定是饿了!快,快给孩子喂奶!”

    “呃——啊?……哦。”女人愣了一阵,有几分别扭的开始解开胸襟。

    别啊!我没饿!我不是我没有,是你亲儿子……费潜毕竟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人到中年却还没有过恋情的老男人,哪里受得了这种阵仗?虽然身体条件保护他不会在身体上出现丑陋变化,可心理上的羞耻感简直要喷发了。

    一抹雪白出现在眼前,年轻母亲笨拙的试图将胸膛凑近他的嘴巴。费潜脑袋嗡嗡作响,他极力闭上眼,努力抗拒,可那莫名的意识再次夺走了他对身体的支配权,张着手臂迎向母亲。

    嘴巴里塞进了什么东西……费潜紧张,尴尬,羞耻的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努力将浑浑噩噩的脑子放空,不升起任何亵渎的念头——虽然他不愿认这个女人为母亲,但他必须承认自己这具身体是她所孕育,并忍受巨大的痛苦生下的,费潜对她持有一份尊敬之情。

    那个懵懂而惊恐的意识安静下来,和母亲的身体重新连接在一起的刹那,“他”不再惊慌,专注地吮吸着,虽然“他”初为人母的娘亲还没有乳汁,却让“他”瞬间得到安宁,似乎只要有母亲在,就不必再害怕未知的恐怖。

    费潜心里被自责填满,他已经想通了那个弱小意识的来历,那是可怜的雀儿,被自己这只大斑鸠占了巢穴的可怜孩子……

    如果没有自己横插一脚,满怀爱意的母亲,怀抱着渴望母爱的婴儿,这是多么自然和谐的一幕!

    可惜却被自己这个不速之客破坏了。

    费潜睁眼望了望女人的面容,从她星辰一般的眼眸里,他看到了自己稚嫩的面孔,以及皮囊下陈腐的灵魂。

    “一个对生活失去热情的人,何必还要伤害刚刚看到希望的他们呢?我……就这样睡过去吧……”

    费潜闭上眼,不断默念,试图催眠自己,放弃对身体的任何控制,将其完完整整的交还原本的主人。

    半晌过后,婴儿突然睁开了眼,不再对人翻白眼,也不再四处打量,恢复了一个新生儿原本的澄澈与懵懂。

    而他的母亲正慈爱的看着他,丫头环儿好奇的盯着他,没有人知道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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