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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后,您说什么?父皇要给七弟赐婚?”

    晏紫东面色难看,手指上戴的玉扳指被狠狠揉搓着,似是有些不太相信皇后说的话。

    一个曾经被送去当质子的皇子,如今却要和温家千金喜结联姻?

    “是啊,要不是亲口听你父皇说起,母后也是很难相信这事。”

    皇后将守在门口的小太监都撤了下去,声音又压低了几分道:“你且不可轻举妄动,回去告诉文良,让他收收心思,别整日里净给别人添麻烦。你父皇那里,母后自会去为他求情。”

    “嗯,儿臣知晓,只是母后近日里不是还在为冷宫死婴一事苦恼,儿臣怕是累坏了母后身子。”

    “有你这份心思足矣,那后宫龌龊之事,不必放在心上,母后自有分寸。”

    皇后翘起兰花指,金色的指甲套不经意划过小几,发出“滋啦”的一道声响,伴随着皇后的一声冷哼,顿生毛骨悚然之意。

    晏紫东点头,片刻后又轻叹了口气。皇后似是知晓他心中所想,她道:“你啊,就好好把矿石场那里的事情给办妥,其余事不必操心。”

    “母后,您也知道温梁手握重兵,若是此事真成了,那我们不就……”

    皇后打断晏紫东的话,眸光迸发出阴狠的神态,冷哼道:“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母后倒要看看这小狼崽子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晏紫东仍是不放心,七弟此次回来,虽还未有何大动静,可始终令他惴惴不安。

    他捏着扳指的手一顿,像是突然想起些什么,他疑惑地问:“为何母后要让萧瑶搬出佛堂?”

    皇后抬起手,轻抚着自己脸上因为怒气而产生的褶皱,“她不搬出来,母后哪有机会和她好好相处?”

    皇帝有心上人,她一直都耿耿于怀,这大半辈子过下来,却还不如一个抛弃他离去的贱女人?

    即使她已经死了,也难消自己的心头之恨。

    “你应该也见过皇上手里的画像,你看看,这两个人长得有多像。”

    晏紫东当然见过,否则一开始便不会将她请入太子府。

    “母后,既然父皇忘不了,对萧瑶也狠不下心,您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来。”他劝道。

    皇后冷笑:“放心,母后自不会蠢到去无故招惹她,不过,只要有人想她,便已是足够了。”

    晏紫东:“您的意思是七弟他……”

    “诶,这种事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皇后打断他。

    晏紫东思考片刻后,嘴角上扬,面露笑意道:“还是母后想得周到。”

    *

    萧瑶搬来这里有两三日了,物宝殿面积不大,环境倒是清幽。

    院里有花有草,还有一个很小的水塘,里面养了少许的小金鱼。

    大部分是赤麟鱼,很小却异常灵活。

    萧瑶非常喜欢待在塘边的石头上,看它们一圈又一圈地玩捉迷藏。

    她手上托着小盘,是她拜托小李子弄来的鱼食。

    一点一点洒落下去,小金鱼们就会簇拥着围过来,悄无声息地把鱼食给消灭。

    她正看得入神,于嬷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萧姑娘,这雨才刚下过,塘边石头滑,你莫要再向前一步。”

    萧瑶笑了笑:“知道了。”说完就从石头上站了起来,边走边问:“嬷嬷,那血婴一事有消息了吗?”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萧瑶和于嬷嬷的关系走近了许多。于嬷嬷不再对她苛刻,她们也能心平气和地谈话了。

    于嬷嬷:“听闻皇后娘娘手段凌厉,大概是有些眉目了。”

    “怎么说?”

    “据说是冷宫里的一位娘娘,不甘寂寞,私通底下的侍卫,怀了孩子后,想偷偷把孩子生下来,却不料是一个死婴。”

    萧瑶拧眉,“这冷宫之中,何来的侍卫?”

    “这老奴就不清楚了,此事尚在调查,这些传闻极有肯可能是风言风语。”

    萧瑶点头,其实若这传闻是真相的话,未免也太过于草率。

    冷宫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确实是一个看不见任何希望的地方。私通一事,说起来也正常,只是宫中眼线众多,一个女人身怀六甲,就算是身处冷宫,也不可能一点消息也未走漏。

    “好香啊,嬷嬷今日是带了什么好吃的?”

    萧瑶的思绪被一阵香味所打断,她寻着味道就走了过去,一眼就看见那石桌上摆放着的点心盘子。

    “老奴自己做的,萧姑娘可以尝尝。”

    萧瑶坐在石椅上面,刚想不客气地伸手,却又缩了回来,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这手刚刚抓过鱼食,还挺脏,待会我便去洗洗。”

    于嬷嬷站在一旁,看着萧瑶面色红润,似是想起了什么,她一把跪在地上,犹豫着开了口。

    “萧姑娘,老奴有个不情之请。”

    萧瑶还从未见过于嬷嬷如此低三下四过,她慌忙站起来,去扶她。

    “嬷嬷,你说便是,地上湿着,你赶紧起来吧。”

    于嬷嬷应声,她道:“老奴这大半辈子都在冷宫中,被磨了性子,现在跟着萧姑娘出来了,想要出宫的念头却是愈发强烈。”

    “出宫?嬷嬷说笑了,我哪有那本事?不是我不想答应你,而是你看我如今的处境……”

    于嬷嬷抬眸,眼神中带着一丝从未出现过的渴望:“萧姑娘,以后的事情谁能说清?况且姑娘应该还不清楚一事。”

    萧瑶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何事?”

    “老奴有一故交,姑娘见了她便能明白老奴所说……”

    于嬷嬷走了。

    她们约定三日后的亥时在此处见面。

    萧瑶洗净手,用帕子擦干,捻起盘子中的点心,只吃了一口,强烈的恶心感就涌了上来。

    这点心怎么是……咸的?

    怪不得她不喜欢。

    只是这是于嬷嬷的一片心意,她不能浪费了。

    萧瑶又勉强自己吃了一口,强压下自己的恶心,她捂着自己的嘴巴,省的自己吐出来。

    等她奋斗完一块,她看着盘子里剩下的点心,陷入了沉思。

    *

    “哈哈哈,真是极好的消息。”

    晏卫注意到脚步声以及说话声,他手下的笔一顿,动作极快,将空白宣纸往上一放,掩盖住自己刚才的行径。

    晏城进大步跨进晏卫的书房,见他正提笔写着什么,于是上前走了两步。

    “好字啊!”他夸道。

    晏卫从容地放下笔,从书案前绕出来,引着晏城进往外走。

    偏厅内。

    “三哥刚刚是在说何好消息?”

    晏城进又是哈哈一笑:“听闻父皇要为你赐婚。”

    晏卫蹙眉,没想到这事传的这般快。

    “这种小事还要劳烦三哥挂心,七弟真是惭愧。”

    “诶?小事?!你和温小姐的婚事怎么能被你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晏卫听到“温小姐”三个字,一脸错愕,“父皇何时说过温小姐是赐婚对象?”

    父皇明明说要从长计议的……

    不过,他应该高兴的,温小姐一直以来不都是自己的目标吗?但是他现在脑海里浮现的都是萧瑶的脸。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满脑子都是她……

    “宫里都传遍了,你啊,就等着接旨吧。”

    晏卫原本坐在椅子上,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把正在饮茶的晏城进吓了一跳。

    传遍了……那么她知晓后会是何种反应?

    “激动是好事,往后你可要好好对待温小姐,争取……”

    晏城进话还没说完,眼瞧着晏卫消失在原地。

    走过长廊,晏卫逐渐冷静下来,暗自唾骂自己:晏卫,你真是个疯子。

    然后他脚步忽然回转,往书房里去了。

    切记不可冲动。

    晏卫小心翻开宣纸,里面并不是写了什么字,而是一副人的画像。

    只是刚完成了大体勾勒。

    但不难看出这是一位女子。浓密的头发垂到腰间,腰肢纤细得不盈一握,面上并未勾勒任何五官,只是那膝盖以下部分尤为注目。

    裤管处不似上面衣料宽松,反而是紧紧贴着。

    他皱着眉头看着此处,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提起笔来,蘸了些墨,片刻后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颇有些嬉闹得逞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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