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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退与不退(一)

    <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2137/469572137/469572159/20180816223214/"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富奕诺细细揣摩着慕容飞白的心思,按照这三天对他的了解,此人骄傲狂妄,刚愎自用,骨子里透着天生的优越感和霸王心。放在往常,他早已用少帅的名号压制双方。

    今天,他不但没站出来,还事不关己地看热闹,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她越来越觉得,他真的在等人。

    果然,就在李夫人和众商人争执不下时,依照随从的心理因素,人群的少数人成功地挑起了多数人贪婪的**,他们步调一致地将李夫人母子逼到了绝路,咬住了三天走镖,否则退镖的话语。

    倔强的李夫人并没有退缩,反而迎头赶上,坚持着自己的态度,高举着旗杆,反复重复着发自内心的话语,也是对亡夫的承诺:长丰镖局没有倒,也不会倒!

    可是一位年轻的男子固执地说道:“三天,必须三天后走镖,快要入冬了,我们铺子就等着这批货做冬衣呢,迟一天,就要损失白花花的银子啊。”

    李夫人的心劳累到极点,她拉着宝儿的手,手心里冷汗淋漓。她自己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富奕诺看不下了,她急躁地走向人群。

    慕容飞白拦下了她:“慢!”

    “你没看到吗?宝儿被吓哭了,李夫人坚持不住了。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母子被无良的商人逼死?”富奕诺低声地反问。

    慕容飞白勾唇冷笑:“别忘记了,你们富家也是无良的商人。”

    “你……”富奕诺真想出拳打在他高挺的鼻梁子上,真是看不惯他高高在上的嘴脸。

    “无良商人的话有错吗?你现在站出去,除了能用钱来解决问题,还能做什么?”慕容飞白也开始了反问,“再等等,有人会替李夫人母子解围。”

    “谁?”富奕诺的脑海中灵光一现,她想到了李夫人的娘家人。

    慕容飞白默默点头,低吟:“算算时间,应该到了。”他看向挂满白绫的门口。

    秋风习习,白绫随着秋风微微晃动,门外传来一声豪迈地喊声,人未到,声音已至:“不必等到三天,按照文书约定,该哪天走镖,就哪天走镖,长丰镖局今天也在开门迎客,明天就可以走镖,一天也不会迟。前堂已经开了,有事情,你们去前堂找伙计问话,不要在这里骚扰我的女儿。”

    一位精神矍铄,骨子里透着侠气的老者在一位穿着青色长衫男子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两人走路夹带着一股凉风,卷起了飞扬的黄纸。

    “刘掌门!宁镖师!”众商人识相地让出了一条路。

    来人正是过世李镖师的师傅,岳丈也是李夫人的父亲,顺武馆的掌门人——刘铁英,人送外号铁手拳主,世人都尊称他为刘掌门。他自幼从师沧州,从师名家,回到盛京驿开办了顺武馆,在关外颇有名气,弟子众多。

    其中有两位最为得意的门生,大弟子就是长丰镖局的李镖师,另一位是创办宁家镖局的宁镖师。

    他们都是盛京驿知名的人。

    此时,在刘掌门身边,穿着青衣长衫的男子就是二弟子——宁镖师。

    刘掌门身高体健,挺着脊骨,摆脱弟子的搀扶,站在人群中,目光犀利地扫过神态各异的商人,重语:“从今天起,长丰镖局的镖会由宁家镖局代管,人手从我顺武馆里的弟子抽调,你们谁,还要退镖?”他拉起了威仪的长音。

    神色凝重的宁镖师也许下重诺:“宁家镖局虽然没有长丰镖局名气大,但是在盛京驿也占据一席之地,重诺重义。诸位放心,你们的货都会安全抵达,货款更不会少一分一毫。咱们打开窗户说亮话,东洋商会毕竟是东洋人开办,难道你们自己人信不过,去相信外人?”

    “是,是!”众商人自然知晓刘掌门的能力,纷纷惊喜地点头,连那一小撮捣乱的人也羞愧得无话好说。

    两人的到来彻底解开了僵持的局面。

    “爹,师兄……”在亲人面前,李夫人流下了感动的眼泪。

    刘掌门伤感地看向满身素白的女儿和外孙,凌锐的眼底布满了数不清的痛楚。

    宁镖师的眼里也闪耀着隐隐的痛惜。

    慕容飞白默默地看向富奕诺,低语:“这回该我上场了,你睁大眼睛,看看夫君的威风。”

    夫君?明明是只有一纸婚约的未婚夫,富奕诺瞪了他一眼。

    慕容飞白的嘴角微微翘起,踏步站了出来,他傲气地站在阳光下,青砖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身影:“既然刘掌门给出了承诺,你们马上各自回去,不得再上门找李夫人的麻烦。奉劝各位一句,和气生财,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逼人太甚。”他的语气中透着几分威严,“另外,在本案没有大白之前,你们各家与长丰镖局有往来的店铺,都要正常开门迎客,并且要随叫随到,配合来自老皇城的——”他特意地指向富奕诺和秋子谦,“配合来自老皇城的奕诺千金和秋探长查案,记住,一定要说真话,他们可是老皇城里的神探,同时也是我请来的贵,客。”他将贵字咬得极重。

    “是,是。”众商人这才反应过来,少帅也在这里,真是吵昏了头。好在有惊无险,众人纷纷向慕容飞白拱手谢罪,还不忘偷偷瞄几眼站在他身边的富奕诺和秋子谦。

    他们自然知道慕容飞白和富奕诺之间的关系,尤其是经营丝绸生意的商人,他不知从哪里来的气力,硬是挤在了人群的最前面,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富奕诺身上旗袍,浑然没有意识到头顶处凌锐的目光,人群散去,他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后,不停地回头张望,最后失落地走出了大门。

    院落里恢复了最初的平静。

    “刘掌门。”老友见面,程老的脸上多了几分客气。

    桂翔敏也拱起双拳,亲切地唤了一声:“刘掌门。”

    男儿好武,尤其是从小在慕容军长大的男儿,无论是身担慕容军副帅的桂翔敏,还是过世的程熙英,他们都曾被家人送到顺武馆,拜在刘掌门门下学艺。

    论起来,他们都是顺武馆半个弟子,与刘掌门熟识。

    刘掌门看到程老和桂翔敏,再看看脚下的黄纸和满院的棺材,胸口一热,重重叹了口气。

    程老和桂翔敏自然少不了一番劝慰。

    刘掌门一身武艺,年轻时逢前朝乱世,看惯了人间的生死离别,人情冷暖,他深知世态炎凉,人走灯灭的道理,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女儿和外孙。

    程老和桂翔敏的话字字敲在他的心坎上,他只想在有生之年为女儿和外孙积攒些缘分,不至于落得凄凉的命运。

    他的二徒弟宁镖师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停地安抚师傅,并对李夫人许下承诺,不但会照顾她们母子,还会扶植长丰镖局的生意,不会让长丰镖局的大旗倒下。

    面对家人给于的温暖,李夫人感动得失声痛哭,连小宝儿也皱着小鼻子,奶里奶气地流下了两行热泪。

    程老欣慰地拍过刘掌门的肩膀,说道:“节哀顺变吧!惨案已经发生,神仙也无回天之力。你是家中的长辈,还要替晚辈拿主意,千万不能倒下。”

    刘掌门心疼地看着红着眼睛的小宝儿,默默点头。

    “来,我给你,介绍从老皇城来的奕诺千金和秋探长。”程老指向富奕诺和秋子谦。

    刘掌门心存疑惑地抬起头,顺武馆在盛京驿是知名的武馆,对于盛京驿的流言蜚语素有耳闻,自然清楚富奕诺,慕容飞白,秋子谦三人之间复杂的感情纠葛。

    他一生行走江湖,比寻常人更重视道义,更重兄弟间的义气。特别厌恶男女之间纠缠不清的关系。在他眼里,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没有灰色,更不应该暧昧。

    既然富奕诺已经和慕容飞白定下婚约,就不应该和任何男人有瓜葛,更不应该抛头露面,尤其在整日晦气的警察署办差。

    她如此执迷不悟,就是给慕容飞白丢脸,给盛京驿丢脸。

    传统的思想在他的心里根深蒂固,在没有见到富奕诺和秋子谦之前,他就已经将两人划入不贞不忠的类别。

    即使今日,遇到女婿家惨遭灭门惨案,他依然想以江湖的方式解决,丝毫不信任警察署,更不信任富奕诺和秋子谦。

    所以,他对两人极其冷淡,态度也不冷不热。如果不是碍于程老、慕容飞白、桂翔敏的面子,以他强硬的性情,根本不会和两人寒暄说话。

    富奕诺和秋子谦看出了他写在脸上的心思。

    富奕诺倒还忍得住,从小到大没有受过冷遇的秋子谦不服气地叉着腰,耍起了公子哥的脾气。

    他用例行公事的态度,直接问起了案子,满口京腔:“刘掌门,通过我们对现场的初步查找,基本可以认定,是熟人作案。”他指向屋内,“首先,凶手对长丰镖局的布局非常熟悉,行凶时直奔死者,目的明确,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其次,凶手和死者相识,死者在遇害时没有任何防备,更没有反抗。另外,屋内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也没有翻动的痕迹。这些都证明了,是仇家或者是……”他顿了顿,看向嘴唇咬得红紫的李夫人,语调稍稍低沉,“或者是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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