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诗，好诗啊，这首诗词简直是绝了，小兄弟，敢问你的名号是？”
“在下姓王名枫。”
“王枫，好，好，这个名字不错。”
能司辰也许是被关进来太久了，偶尔会有些疯疯癫癫。
这点王枫完全可以理解。
在这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见不到阳光的地方，没有全疯，还能够有最起码的语言对话能力，这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若换做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恐怕早就被逼疯或者自杀了。
“王枫，你能将这首诗写出来吗？”
“写是可以写，不过眼下却没有纸笔啊。”
“不碍事，我有。”
王枫一愣，只见能司辰钻到他那个乱蓬蓬的草窝里扒拉半天，然后找出半截笔状的木炭。
“嘿嘿，这是那些被关进来的人身上带的，他们临死前我问他们要过来的，除了这炭笔之外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想要吗？”
“额……不了。”
王枫对死人的东西实在不感兴趣，他拿着炭笔在墙壁上一笔一划的写着。
只是他那特别的混合笔法让能司辰有些疑惑，“王枫，你这是哪位大家的书法？”
“怎么？是不是有些奇怪。”
王枫是按照古体字写的，只不过这书法嘛，却有些古今结合的味道。
能司辰饶是文采出众，精通各家书法，却也没有办法认出王枫的风格来。
王枫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我自创的。”
“虽然和几位书法大家的风范有些背道而驰，却仍然有几分异样的神韵，不过这都不重要，你有如此的文采，何不去考取功名，一展自己的才华？”
能司辰对于王枫的文采很是欣赏。
“我是一名医生，我认为治病救人可能更好一些，眼下百姓生病疾苦，很多人都吃不起药，看不起病。与其在官场上和那些官员们尔虞我诈，不如造福一方百姓来的实在。”
王枫说完，能司辰的目光黯淡下来。
“的确，与其尔虞我诈，不如造福一方百姓，你说的不错。”
经过和能司辰的闲聊，王枫发现此人很有远见和抱负。
虽然被关进来了十余载，可心中的抱负竟然奇迹般的未曾磨灭，而且文采和见闻也非常不错。
作为一名历史文学爱好者，王枫和能司辰越聊越投机。
他发现如果能司辰能离开这里，重新步入正常人的生活，乃至再入仕途，没准也能有再进一步的提升，发挥自己的能力，一展自己的抱负。
不知不觉之间外面已经天黑，这时大牢的门又被打开了。
王枫本以为是程冲又过来找他的麻烦，谁知却传来了狱卒的声音。
只见一名狱卒拿着手中的木勺，敲击着手中提着的木桶。
“吃饭啦，吃饭啦。”
乍听这声音，能司辰一个激灵赶紧从不知哪个角落拿出一只满是缺口的破碗，然后将手透过牢房柱子间的缝隙塞了出去。
附近其他的牢房里的犯人也和能司辰一样。
狱卒就像是喂牛羊圈里面的牲畜般，拿着木勺随意的在桶里面舀了一下，然后扔进犯人端着的碗里。
一人一勺的往前走着。
由于距离还比较远，王枫看不清那狱卒手中的木桶里是什么东西。
不过可以看到那些被狱卒扔了饭的犯人们，正狼吞虎咽的吃着碗里的食物。
食物并不多，只有一碗，被这些犯人三两口吞入肚中，随即心满意足的回到自己的牢房里面一躺，继续等死。
反正只要不饿死，比啥都强。
不多一会，那狱卒就来到了能司辰的面前，舀了一勺饭扔进能司辰的碗里。
能司辰嬉皮笑脸的对那狱卒道，“官爷，再多给一勺呗，来新人了，不够吃啊。”
狱卒瞥了能司辰一眼，随手多舀一勺朝他碗里扔去。
这饭菜还带着汤水，被狱卒一扔，汤汁溅了能司辰一手。
不过能司辰也不在乎。
“谢谢官爷，谢谢官爷。”
说着，他端着那碗饭菜凑到王枫的身边，笑道，“王枫，你先吃，我给你多要了一份，咱俩一人一半如何？”
随着能司辰将这碗饭菜端过来，一股酸臭之味冲进王枫的鼻孔。
王枫定睛一看，这哪里是人吃的，连最起码的剩饭剩菜都不算，“这……这分明就是喂牲口的泔水啊！”
“是啊，这里是大牢，不吃泔水吃什么？这些人根本不把犯人当人对待的，有的吃就已经很不错了，我听有些小偷说，有的大牢狱卒心情不好，好几天都没有一口吃的。”
“这长安县的大牢算是不错了，每天至少还有一顿泔水饭吃，能不饿死就行了。入乡随俗吧，总比饿死强，还不知道那程冲要关你多长时间呢。”
“其实我刚开始来也受不了，可后来人都快要饿死了，就别管那么多了，闭着眼睛，捏住鼻子，其实味道还凑合，吃下去能填肚子就行。”
能司辰还试图规劝王枫入乡随俗。
王枫看到这碗饭，忽然想到自己的父亲王一明。
想起自己刚刚醒来时喝的那一碗全是陈米的稀粥，而父亲则是吃着难以下咽的野菜团。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那碗泔水饭放在地上道，“你也别吃了，我给你想办法。”
能司辰一脸疑惑的看着王枫。
这时王枫站起身来，走到牢房门口，敲打着木柱，“来人啊，来人啊。”
那狱卒刚刚发完泔水饭，走到王枫面前，拿木勺敲了一下木柱，怒道，“叫什么，叫什么？要死啊？”
王枫指着那碗泔水饭，“这里面都是泔水，泔水那是喂猪的，人怎么能吃？”
那狱卒不屑的看着王枫，“泔水是喂猪的，但也是喂犯人的，犯人和猪一样，没有什么区别，在这牢里就是这饭，你爱吃就吃，不吃拉倒。”
“得罪了程大人，都被关到这里来了，你以后也是一辈子囚犯的命，早点适应吧，省的饿死了我还得给你收尸，收尸可是很累的，又臭又累还没有钱。”
“就当你行行好吧，少给我添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