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两?”素素惊着了。
一千两白银,在普通老百姓眼中不啻于天文数字。
辛辛苦苦一辈子,就算是得了些门道,能发些走了狗屎运的小财小富,到死也就几百两银子的命。
一千两啊,这是多少钱啊。
素素的脑子被“一千两”这三个字冲击得有些发热,缓了好半天才出声,“会不会看错了?要不你再认认?”
班昭掐着她的胳膊将人推远了些,“你是在质疑人家师傅的手艺吗!”
“不不,我只是……”
“一千两就把你给吓到了?”
素素愣愣地点了点头,“一千两啊师傅,够我挖空心思赚一辈子的钱了。”
班昭恨铁不成钢的掩面道:“你若只有这种念头,那确实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些钱。”
从郑老家出来后,素素还有些没缓过劲来。
白猫看着进去一趟,出来就呆傻了的她,问班昭:“师傅,这是受什么打击了?”
白猫还不知道石头的事。
班昭摇头,“不是打击,是刺激。”
“什么刺激?”白猫很好奇。
“你自己问她。”扔下这句话,班昭上了马车,“回家。”
白猫推了素素一把,“师妹,醒醒啊你!你受啥刺激了你?你倒是跟我说说啊!”
素素麻木不仁地看了白猫一眼,接着爬上了马车。
“师傅,我现下该怎么办啊?”她压低声坐到班昭身边。
班昭睁开一只眼看来,“凉拌。”
“啊?”她张着嘴,感觉从郑老那里出来以后,自己的反应都变得迟缓了不少。
“光指望郑老找人收这玩意儿肯定是不可能的,我会多派几个人到京都里打听打听消息的,看看还有没有哪家不信邪的冤大头愿意花一千两白银买这块石头。”
说是这么说,可班昭回家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别的,也是和程素素之前一样的反应,调来了许多的书册,一头钻进了书中。
一边看还一边嘀咕道:“我在21世纪也没听说过什么狗头金啊,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这么牛逼?”
素素在一旁看得入神,也没细听,后知后觉问了一句。
“师傅你说什么?”
班昭嘟囔道:“没什么。”
两人翻了近半日的书后,院子外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我去看看。”素素刚站起身来,主屋里的门已经被人从外一脚踢开。
张父一脸愤怒地维持着踹门的姿势,两人皆是一愣。
素素瞪圆了眼,“公公,你这是?”
张父收了势头,“我还以为他们把你带走了。”
原来是这样。
“公公,都怪我忘了给你介绍,这位是我师傅班昭,我们只是在屋里查阅一些典籍,让你担心了。”
张父的脸一阵红一阵紫,胡乱点了几下头便退了出去。
那边的班昭对素素招了招手,“公公不像公公,倒像是谁派在你身边监督你的侍卫。”
班昭的话向来都是如此一针见血。
素素笑了笑,“只是有些不同寻常罢了,但我公婆对我均是不错,人要知足,知足才能常乐。”
班昭没有再说。
如此又过了一个半时辰,时间眨眼即逝。
素素翻着一本名为《山脉奇论》的书,突然间看到了书页上的石头画像,接着掏出袖中的石头一做对比,“师傅,我找到了!”
“没错,就是这个,看看说了什么。”
素素捧起书来,朗朗念道:“狗头金素有祥瑞之称,是极为罕见的金矿物种之一,天朝102年曾意外被天竺人开采,其硬度一般,延展性较高,可用作制毒。”
“没了。”她看了下,书上其他记录的都是一些无甚用处的废话。
班昭犹豫了一会儿,念着“制毒”二字站起身来。
“这东西竟还能制毒?”不像是在问素素,倒像是自问自答。
素素坐在班昭身后,忽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一本杂文中提到,“古有吞金而亡的刑法,会不会说的就是这个?”
“可是你不觉得朝廷专用此等珍惜的金矿来施刑,有些大材小用?亦或是说有些难以理喻?”
应该说是暴殄天物吧?
难道皇家的生活已经奢靡到如此地步了吗?
脑子里隐隐出现一个与之抗衡的声音,“一定不是这样。”
书上关于狗头金的记录居然这样少,这是班昭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若是一种东西明明很珍惜,可书中却未曾记录其珍惜的原因与用处,简言两语便一笔带过。
这只能说明,要么此物太过珍惜,无人敢记录下来,要么此物用途不容记录。
“糟了!”素素唰地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衫就要往外走,班昭忙问:“怎么了?”
“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素素说完,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张父就在院中,此刻见素素神情急切地跑了出来,当前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班昭给白猫使了一个眼神,让其也跟了上去。
“驾!”马车跑得极快。
素素掀开帘子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公公,能不能再赶快些!”
“好,你坐稳了。”张父应了一声,一掌拍上马臀,其中暗含了五分内力,马儿嘶鸣一声,撒开蹄子地奔了出去。
终于,素素赶在太阳下山前来到了牛头镇衙门外。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看着一名年轻秀丽的女子击鼓,衙门外很快聚集了一群有一群的好事者。
“何人在外击鼓鸣冤?”
素素将鼓槌递给张父,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臂,“大人明察,民妇三水村程素素有冤要申。”
“传人进来。”
来了两个衙役手持水火棍一前一后地带着素素走进公堂。
她前脚刚一踏进,后脚堂上的人双目一睁,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
“堂下之人有何冤情?”
“大人请看。”素素将购买草市与三关村地皮的字据拿出,由人呈递上去。
陈奇摸了摸下巴,伸手接过字据,“这是何意?”
“回大人,民妇于十二月六日前往三关村与其村长钱有发谈拢购置相关土地事宜,距离今日,三关村坍塌已久的草市已修建到一半,所有事宜均按朝廷购买律法置办,无一违反。”
陈奇问:“然后呢?”
“昨日三关村村民有近六七十人受人挑唆,围堵民妇在三关村置办下的庭院,并语言羞辱,动手打闹,民妇一腔冤情无以得报,今日前来便是想要求青天大老爷为民妇做主,还民妇一个堂堂正正做人的公道!”
素素声音洪亮,一番话说下来,语速缓慢,条理清晰。
但就是让陈奇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中更是隐隐有一种直觉,这妇人每次牵连上公堂的事都没什么好事!
“兴许就是村邻之间的玩笑打闹话,你让本官如何替你伸冤?”
“大人明鉴,若只是玩笑打闹的话,民妇也不至于大老远地赶到牛头镇来击鼓鸣冤,做这般没脸没皮的事。”
陈奇暗叹一声,亏得你还知道自己做的事没脸没皮,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本官快要休堂时来!
想归想,陈奇还是耐着性子问:“你就直说吧,想要本官如何帮你。”
“民妇只是想要大人帮我立一张字据,不需过多言语,只需能证民妇清白即可。”
陈奇气得想把手中的惊堂木扔出去!
这妇人莫不是把公堂当成自己家的了?
大老远的跑来找他麻烦!若不是知道她是班昭最为疼爱的女徒儿,陈奇现下就要命人将她五花大绑地丢出去!
“来人!”陈奇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