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溪闻声抬起头来，近乎癫狂地伸出手来。
“绍云，绍云你来了？你看看我，我究竟哪里不如她？我．”
“唰”地清脆一声，剑光闪过。
马车中传出一声惨叫。
姚溪彻底昏死了过去，素素死死地抓住张绍云的手，以至于那剑光偏了几分，只在姚溪的脸上划出一道从左下颚蜿蜒至右眼眉间的血口。
素素颤抖着，“别，别杀她．”
张绍云收了剑，好声哄道：“好，你说不杀那就不杀了，我们回家。”
回到家中以后，素素连着烧了一天一夜。
梦中的她不断的说着胡话。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不是我，我也不想杀你的”
“不要！”
张绍云守了一天一夜，张氏看着心疼，“绍云，你去歇会儿吧，我来看着素素就好。”
“不用，张妈。”
张氏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可又不知发生了什么，但隐约能猜到和姚溪有关，出门时不还好好的吗？难道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张绍云闭口不谈，只说：“是我吓着她了。”
张氏一惊，“少爷你在外边杀人啦？”
门外响起敲门声。
“少爷，是我。”张父道。
“进来。”
张父来到床前，“府衙派了人去查，那树林距离三水村不远，应该很快就会查到这里来，少爷，你要不要带着素素出去躲一躲？”
张绍云听了，略微沉吟，“姚家呢？有没有说什么？”
“好像还没有动静。”
“去把姚家老太爷带来，我有几句话要跟他说。”
“是。”张父抱拳离开。
张氏眉头紧皱地上前，语气中带着几分哀怨，“少爷，你太冲动了。”此刻就算是张绍云什么也不说，张氏也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要是被那人找到，我们这几年的努力就全白费了！”张氏又劝。
“不会的，此事我已有了应对之策，不必担心。”张绍云面无表情的看向床榻上的程素素，对张氏下了逐客令。
张氏叹了口气，出了门去。
梦中的素素惊叫着醒了过来，满头大汗。
张绍云握住她湿热的手心，轻声唤道：“素素。”
程素素下意识地缩了手，一看到张绍云的脸，她的脑袋里便不自觉地浮现出那夜滚到车轱辘下的人头，鲜血淋淋。
“姚溪呢？”她声音干涩问。
张绍云面上一僵，语气却没什么变化，“死了。”
“你把她杀了？”
张绍云眸子阴沉，挑起眉头看她，“她想要害你，我就算是杀她一万遍，又如何？”
程素素听得遍体生寒，她蜷缩起身子，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流淌，沁湿了枕巾。
“除了杀她，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像她这样的女人，死不足惜。”张绍云冷着脸，眼角眉梢更是透出一种拒人千里的冷意。
程素素打了个冷颤，“那我呢？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女人？只要你轻轻一挥手，立刻死无葬身之地！”
张绍云一哽，怒瞪了她一眼，站起身来。
“在你眼里，一条人命就这么轻贱吗？”
回答她的，只剩下“砰”地关门声。
接连三日，张绍云都没有再和程素素说过一句话，整日的早出晚归，素素问张氏，张氏却说是去镇上有事，她想，或许是去处理姚溪的事了。
想到姚溪，程素素心中仿佛堵了什么东西似的难受。
她只想好好的过日子，一家人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强，小富则安。
这天夜里，素素刚从隔壁村收获了满满一车新菜品，正佝偻着身子搬货呢，忽然身后闪过一个人影，险些将她吓得跌下马车。
张绍云双手文档地扶住她，隔着厚重的衣料都能感受到那股双手传来的冷意。
素素冷着脸站稳，问道：“你这几日是在躲我吗？”
张绍云不答，程素素哪里容得他用这样的态度过日子。
他偏着头，目光看向他处，就是不看她。
“行吧，往后你不用躲了，我搬回娘家睡就是。”说罢她转身就要回房，张绍云一把用力将她紧紧抓住，狭长的眸子里透出一股蛮横劲，“我没有躲你。”
短小五个字，从他口中出来，便好似是牙缝中挤出一般。
素素背对着他，“这日子你若还想过，我们就好好过，你若不想与我过了，那就招呼一声，别让我这样没日没夜的等着，什么盼头也没有。”
张绍云满腹的怒气，憋了足足三日有余。
眼下却只剩委屈，“我没有杀她。”
“什么？”
“我懒得杀她。”张绍云冷冷道。
程素素看着他黝黑如墨的眸子，脸上渗出几点喜色，“懒得好。”
张绍云偏过头去冷哼了一声。
“不过是个不相干的女人，你倒好，气了我整整三日。”
“我气的又不是姚溪，我气的分明是你。”程素素辩解了一句，“你是我相公，我担心你杀了人惹来祸事本是关心你的意思，你倒好，一句话也不同我说，砸了门就走。”
现下想起这事来，程素素心中还有火苗呢。
“砸个门怎么了．”张绍云很小声，却还是被她给听见了，“我小时候经常砸门也没见谁这样对过我。”
程素素：“．”
姚溪的事就这样告一段落了，程素素收拾了张绍云后，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建设草市。
她如今请了几个专门帮忙收购的婆子帮忙，倒是不必自己亲自出马了，但草市的生意依旧只有那么一两天人满为患，其余的还和以前一样不死不活。
程素素深深的意识到做生意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菜品有了，人也慢慢多起来了，她甚至还听了王氏的话，找了村里几个嘴碎的妇人到处编排草市的菜品如何低价新鲜的事，可一通忙活下来，草市仍旧没有发挥其作用。
反倒是里面的商贩越来越少了。
素素如今也不再急着找人入驻，只要稳定了菜品供应，或许还有一条更好的路可以走。
想着，她依偎进张绍云温热的胸膛。
头顶上传来一道好听且富有磁性的声音，“睡吧，明日我还要到镇上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