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溪今日穿了一身桃红色长裙，外披一件兔毛长披风，衬得脸色十分白皙红润。
素素从她身上移开眼，却听她又道：“你要出去吗？我摊了葱油饼，你要不要尝尝？这可是我的拿手菜。”
昨夜针锋相对的尴尬，仿佛不曾出现过一般。
看姚溪言笑晏晏的模样，素素差点以为昨夜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不过她总不至于敢在饼子里下毒吧？
想来，素素应道：“好啊。”
她钻进灶房里掏走了三个，边走边吃，连声招呼也没有和姚溪打，自顾自地出门去了。
待她一走，姚溪沉下脸道：“倒也真敢吃。”
出了门，素素先去后山挖了些野菜，今日下了这么大的雪，若不趁机多挖些，只怕雪融后会被冻坏，她来得也算很早了，后山居然已有了很多人。
大家知道程素素在村子里办了个草市的事，见了她都不禁热情的打了招呼。
素素也笑着一一回应，招呼道：“各位姐姐有空可以来草市看看，没准就有什么自己喜欢的。”
妇人们笑着说好。
其中一个颇为耿直，径直说：“等过了这些个日子再去吧，天儿太冷了，若不是家中没有野菜下饭了，谁会在这个时候出门呢。”
妇人的话倒是提醒了素素。
当初设计图纸时，她只想着夏日炎炎时如何应对，却忘了以后的寒冬该怎么办？
三水村里好多户人家甚至一到冬日就闭门不出，一家人团窝在床榻上御寒，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吧？
加之下了雪也不能下田干活，这个时候不更应该想办法赚点银子维持家用吗？
素素挖了满满一背篓的野菜，回去往院子里一放，又向着草市的方向去。
远远地，还未走近。
她就听到了程梅的声音，看见素素，程梅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合着到底是谁办的草市？你老人家倒好，有点什么事就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一堆烂摊子给我收拾！”
“好歹你也担了个大姐的名号，总该为小妹我做点什么吧。”
程梅举着扫帚就要打素素，素素忙挡住，环视了一圈问：“今日人怎么这么少？”
“这几日都这样，压根没几个人来，你赶紧想想办法吧。”程梅瞪了她一眼，放下了手中的扫帚，“这么冷的天，还有人肯来摆摊都不错了吧，要不是你，我这会儿没准还在梦里呢。”
素素望着草市场不到七八人的摊位，心头有些发愁。
若只是因为天气冷了，这倒是个好解决的，只怕村里好些人还不屑或是不信，到这里来可以赚钱。
按理说她给村里的人提供了这么一个场所，怎么就没人愿意来呢？
这不是利人利己的事吗？
素素想了一上午也没有想明白。
刘氏做了糙米粥和酸萝卜带来草市，素素坐在她身旁吃得津津有味，程梅却一个劲儿的说寡淡无味，酸萝卜太酸云云。
“你若是嫌弃，只管回去做点好的来给我和娘尝尝。”
程梅瞪着她，“这么冷的天，怎么就没有冻住你的舌头呢！”
“可能是因为我话少些吧，大姐你可要当心。”
“你！”程梅气结，摔下碗就要起身，一转头居然看见了柏氏，素素两下吸溜完，站起身来，“柏姐姐。”
柏氏双手插在袖中，神情有些神秘地冲她说，“素素，你过来，我有话想跟你说。”
素素依言走了过去。
柏氏将她拉到草市外，“你有没有办法给我弄到几只野兔？”
“野兔？”素素顿了顿，问：“你要几只？”
柏氏一喜，“十只。”
“这么多？要用来做衣裳？”
柏氏点点头，没想到她居然一猜就中，“怎么样？”
“应该可以。”素素没什么把握，但隐约间又有一种莫名的直觉，柏氏来找她，或许是一种转机也说不定。
上次她与柏氏说只要能带人来草市，就答应分给她一些好处，可等了这么长时间柏氏连草市场都没有踏进过一步，可见并不稀罕这点好处，亦或是懒得为了这点好处帮她。
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能让柏氏欠下一个人情，这事只怕要顺理成章得多。
素素想了想，答应了，“你急着要吗？最迟什么时候要？”
柏氏说：“五日，最迟五日。”
“好。”
话音落，柏氏急吼吼地从衣袖中拿出一串铜板，“这是定钱，你收好。”
草市场里暂时还没有卖野味的，素素不知道外面的兔子是多少钱一只，所以还没想好出什么价，看柏氏这一贯钱，她垫了垫，“这兔子要得急，我也只能尽力去找，只是不知柏姐姐要出什么价收？”
柏氏没说话，伸出两根手指。
“二两一只？”她猜。
柏氏骂她，“你想得美，二两银子十只！”
素素笑，她就是再不清楚外面的市场价，也该有点常识，十只野兔绝不只是这个价。
她将手中的一贯钱放回柏氏手掌心，“柏姐姐还是另寻高手吧。”
柏氏抓住她的手，不让走。
“什么意思？”柏氏一咬牙，“三两！”
素素摇头，“外面现下是什么价，你应当很清楚才是，我在这么短的时日给你弄到手，不说多，本钱你总要让我给够别人。”
这意思，听在柏氏耳朵里，像是板上钉钉，很稳当了。
“行，那就五两银子！”柏氏脆当道。
素素震惊，十只兔子居然能有这个价，那以后再也不能随意将公公打回来的野兔煲汤吃了，太可惜了！
成交之后，素素回到草市场。
刘氏关切的看来一眼，“那柏氏仗着男人在镇上有些关系，可不是善茬，你要当心些。”
“好。”素素应声，脸上不动声色，脑中却已经在盘算着如何在五日之内弄到这些野兔了。
这五两银子若是能自家挣到手，自然比到别的地方去收购要划算得多，只是要费些精力。
下午有几个成群的妇人路过草市门口，程梅在外间打扫，遇见了便想要唤她们进来看看，几个妇人歪着身子一看，“这都有些什么啊？”
目光落在第一个摊位，刘氏的绣品上。
“嗨哟，这虎头鞋是谁做的？手也太巧儿喂！”说着，妇人低头往草市里冲，刘氏也闻声走了过来，看见有人喜欢她做的绣活，心中满是开心，“这虎头鞋只要三文。”
这是刘氏卖给前头帮她牵线的妇人价格。
素素在一旁听到，觉得太低了。
这虎头鞋光是布料缝制都不止这个价。
果然，铺子钱的妇人二话不说掏出三文钱，递到刘氏的手上，“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