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捋了捋，感觉有点没听明白。
“现在不该是你向我报恩吗？怎么我还要帮你？”她歪着脑袋问，一脸不可思议。
这陆子昂简直是鬼才逻辑。
怎么绕到最后，她是一分好处没拿到，反倒还把自己给搭进去的感觉？
陆子昂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很快便收敛了。
“只要我出去了，你还愁出不去吗？”他反问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秦妈妈。”门外突然响起凌香的声音，素素连忙起身端起一旁的饭碗，陆子昂莫名其妙的看来，她一把将其按在圆凳上，“张嘴！”
秦妈妈推开门，看到的俨然一副乖巧丫鬟正在给傻子少爷喂饭的和谐画面。
旋即笑眯眯道：“这就对了嘛，小少爷，千万别饿坏了身子。”说罢，体贴的带上了门。
素素泄了口气，拿起一旁的竹筷扒了两口饭，待门外没声了，又招呼着凌香进来吃了几口。
三菜一汤的份量，很快便被饥肠辘辘的她们分食干净。
陆子昂坐在一旁也不急，静静等她们吃完，问道：“你这是几天没吃饭了？看来你那倒霉相公对你也实在好不到哪儿去嘛。”
素素抬起头来打了个饱嗝儿，“话说，你就不能跟你爹低个头，然后将我们先放走吗？”
陆子昂“唰”地打开手中的纸扇摇了摇，一脸高深莫测的问：“就算我肯低头，你们也不见得能走，知道他们为什么抓你们来我院子吗？”
“为什么？”素素与凌香一同问道。
“做陪嫁丫头呀。”
“那你之前的丫鬟呢？”
“死了。”
“死了？”凌香一把捂住嘴。
陆子昂无所谓的点了点头，“是啊，看不住我，让我跑了，下场就是被吴管家乱棍打死。”
这话像是一个闷锤，重重敲打在素素与凌香心头。
凌香对陆子昂的话当然深信不疑，毕竟他也没什么理由要骗她们留在这里，反正回家去也是要被她那酒鬼爹卖掉换酒钱，她留在陆家也没什么不可。
可素素却不能在这多待，这陆子昂说的三日后，她又哪里等得？
她恨不得现下就能长双翅膀飞出去！
这大门户的日子就是不如乡下人的轻松，整日无所事事不说，就连吃个饭都要丫鬟婆子看管着，一点自由也没有，等她日后赚了钱，才不想过这种日子。
午后。
因为看管陆子昂有功，秦妈妈特地许了素素可以到院外的厨房里活动。
素素千感万谢的说了些好话哄得秦妈妈开心，竟就没有派人跟着她。
“少爷想吃点甜食，特地吩咐我来给他做做一份。”素素不知道他们这些大户人家吃的都是些什么甜点，想了半天说出个红豆酥来，就这还是从姚溪那儿听来的呢。
对啊！
姚溪！
她怎么才想起这个！
姚溪家不就住在清河镇吗？若是她能想个法子联系上姚溪，再请她专门去一趟三水村找张绍云来，不就一定有办法出去了吗？
想到这，素素心中燃起一股希望的火苗，她借着要给陆子昂做糕点的由子将厨房里的婆子哄了出去，独留了一个年岁和她差不多大的丫鬟一起揉面。
边揉素素边向她打听了些东西，那丫鬟也是个天真烂漫的性格，觉着素素好处，也就没什么隐瞒，有什么说什么。
那丫鬟说，陆家每日申时会有一名送菜翁来，素素听了完当即回了一趟悠然轩，从陆子昂的身上搜刮出几两碎银，转头就走。
陆子昂追出门去，“喂，你又要去哪儿啊你？”
素素没搭理，小心翼翼往后院走的她，终于在一颗桃树下，等到了那位丫鬟说的卖菜翁。
“老伯。”她将人唤到跟前，塞了银子去，“老伯，请帮我一个忙。”
卖菜翁左右瞄了一下，连忙将银子收入怀中。
“什么忙？你快说？”
素素一愣，本来还担心他很难搞定，想不到竟是如此熟络，便凑上前将话明说：“劳烦您帮我找个人，她叫姚溪，就住在清河镇，找到人后帮我把这个给她就好。”
卖菜翁收了纸条，挑起担子就走，一刻也没有停留。
到了第二日申时，素素又来树下等他。
“老伯，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都已经给她了，还有啥事吗？”卖菜翁问。
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素素有些意外。
“那她就没有问些什么吗？”她温声道。
卖菜翁回想了一下，“什么也没说，看完纸条脸色还不太好看呢。”
怎么会呢？
就在素素发愣间，卖菜翁已经不耐烦地走了。
不太对，该不会找错了人吧？
怎么会脸色不太好看呢？
就这样，素素又心急的等了一夜，算着时辰，若是申时前那老伯就将纸条递给了姚溪，如今已是子夜，一来一去的也足够张绍云来寻她了啊，怎么反倒是半点消息也没有？
夜里。
天色灰沉，只有零碎几颗星子挂在天边。
三水村，张家院门外。
有一个身影在来来回回地踱步，像是在犹豫着某种决定似的，迟迟没有敲门，身旁跟着一个比她身形矮上一截的女子，“小姐，你不是喜欢那公子吗？何不乘此机会”
“嘘！有人来了。”
张绍云今夜不在家，张氏心里始终放下不下，久久没有入睡，好不容易睡着，张父竟然来敲门，唤她说门外有人，让去看看。
张氏一骨碌爬了起来，连外衣都来不及披的去开门。
手中微亮的油灯向上提了提，张氏看着面前这张白净的脸皮，有些眼熟道：“你是？”
姚溪盈盈行了个端庄大方的礼，脸上绽出一笑。
“伯母，我是来找张绍云的。”
听见她的声音，张氏忽然想起那日与程素素回门时遇上的人，想问她是不是来找程素素的话也被就此咽下。
张氏心中转了一圈，大半夜还找上门的女子，准是什么妖媚下贱的货色。
这么一想，张氏顿时没了好脸色，“他不在家。”
姚溪拦住她要关上的门，陪着笑意，“伯母，我有急事找他，可否告知我他去哪了儿？”
张氏问：“什么样的急事让你这样大半夜的找上门来？白日为何不来找？”
姚溪被说得有些尴尬，但还是强撑住，模样端庄的回道：“伯母您误会我了，实在因为我拿不定这消息是真是假，这才不得已连夜找上门来的。”
张氏听了没有改观，咬着问：“绍云不在，我是他娘，你有什么急事可以与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