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霓猛地站了起来；“你说是谁？”</p>
蒋琬奇怪地看着她，重复了一遍：“庄晏。”</p>
“这不可能！”楚玉霓皱眉，猛地一下子坐了回去，整个人都有些茫然。</p>
罗长平看了她一眼，示意四喜和蒋琬都跟她出去。</p>
蒋琬嘀咕：“长平你还没怎么样呢，怎么夫人倒先像是天塌了似的。”</p>
“你当真打听到了是庄晏庄先生？”罗长平压低了嗓音问，“有没有可能只是同名同姓的人，其实不是那个庄晏呢？”</p>
“长平，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这件事儿对咱们几个来说，都不好受，可我们又能怎么办呢？如果当真是庄晏来了，我们不过是多了个仇人罢了。”蒋琬冷笑一声，接着又瞥了四喜一眼，“你别害怕，我们几个这样的人，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我们无论做什么都不会牵累夫人的。”</p>
“我知道。”四喜点头，“只要你们不牵连姑娘，要做什么都跟我没关系。我去给姑娘做点点心，你们别都守在门口了，姑娘也不是什么喜欢大家都凑在这儿的人。”</p>
蒋琬点头：“行，多谢你提醒了，我去将前两日裁出来的衣裳做好，一会儿让巧衣给你们送过去。”</p>
四喜谢过蒋琬，两人一道走了。</p>
罗长平深吸一口气，回到屋里，立马开口：“姑娘您别急，兴许庄先生是有苦衷的。”</p>
“你觉得他会有什么样的苦衷？”楚玉霓问。</p>
罗长平艰难启齿：“苦衷嘛，自然是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哪里是咱们能够猜透的？你别乱想了，就算是季子正，如今不也不算是墙头草了么？你不是也觉得他仍怀一颗赤子之心吗？对季子正尚且如此，对庄晏，你为什么不能多一分信任呢？”</p>
楚玉霓叹了口气，深知此时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p>
这一次入宫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她只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p>
杜彭依旧安安静静驾着车，到了宫门口，他便低着头牵着马车往一旁去了。</p>
季子正却不知是怎么，突然多看了他一眼，抬步走到杜彭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p>
楚玉霓奇怪：“侯爷在嘱咐杜彭什么？”</p>
“你既然知道他们原本是戴罪之身，难免心生怨愤，今日在宫门口他兴许会遇上很多中鼎肉中刺，我不过是嘱咐他多些忍耐莫要给忠远侯府招来祸患罢了。”季子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伸出手去，“走吧。”</p>
楚玉霓点头，将手放进了季子正的掌心。</p>
在人前，她乐得陪他演上这么一出夫妻恩爱的戏码，左右不过是哄着世人罢了。</p>
谁知两人刚一踏入宫门，身后就有人急慌慌地冲了过来。</p>
“季侯爷，季夫人，留步呀。”</p>
楚玉霓回头就看到康夫人堆着一脸的笑意凑了过来：“可是有日子没见着夫人了，今儿咱们不妨坐在一处说些体己话。季夫人您是不晓得呀，我家姑娘多亏了您才有今日。”</p>
楚玉霓皱眉，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季子正抢先：“如此甚好，刚好我有些许疑惑想要康大人解惑。”</p>
康大人受宠若惊，四人便一起到了宴会厅。</p>
楚玉霓略微扫了一眼，大多都是新贵。</p>
康夫人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问道：“夫人可是在找楚大将军与楚夫人？我听说楚夫人有了身孕，今儿楚大将军告假了。”</p>
“哦？”楚玉霓挑眉，这事儿她倒是的确没有听说。</p>
康夫人打量了她片刻，掩唇笑了起来：“怎么这事儿季夫人还得从我这儿听说呢？先前听闻季夫人与楚家有些合不来，我只当那是以讹传讹，如今瞧着，莫非是真的？”</p>
“康夫人关心的事儿倒是不少，康家姑娘如今飞上枝头变了凤凰，康夫人莫非就得意忘形了？”楚玉霓冷声问。</p>
康夫人讪讪地笑了笑：“你对我的恩情我自然记得，可是我也记得季夫人说过，我家的女儿进了宫是什么造化，那都是她自己的事情，既然如此，季夫人有何必觉得我须得在你的面前低三下四？”</p>
“我可没有这么说过。”楚玉霓冷笑。</p>
康夫人点头：“是了，季夫人自然不必这样说，这种事儿应当我自个儿知趣。可季夫人，有句话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你，陛下盛宠贵妃娘娘，究竟是因为楚家的权势还是因为贵妃娘娘的容貌呢？我女儿虽不及贵妃娘娘陪伴圣驾的时间长久，可她到底年轻。我康家也不是没有可以取代你兄长的好儿郎。楚家究竟还能够风光到几时呢？”</p>
楚玉霓眯起了眼睛，仔细打量了康夫人许久。</p>
“季夫人何必这样看我，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p>
“是，康夫人句句在理，那我可就祝康夫人得偿所愿啦。”楚玉霓语气轻快地说完，起身坐到了季子正的另一侧。</p>
正在与季子正低语的康大人愣了愣，不悦地看了康夫人一眼，低声与这夫妻二人道歉：“内人不懂事，言语之间若是冲撞了夫人，夫人还请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夫人对康家的帮助，康某铭记在心，永世不忘。”</p>
“康大人严重了，康姑娘今日全凭自己造化，与我无关。”楚玉霓笑了笑。</p>
康大人还要再说，首领太监却已经高声道：“陛下驾到——”</p>
一众人等立马起身跪拜。</p>
司徒青兴致极好，免了众人的礼，笑呵呵地道：“今日朕拢共有两桩妙事，一则朕新得一佳人，封云贵人。能够教导出这样优秀的姑娘，康家功不可没，赏！”</p>
康家夫妇喜出望外，连连谢恩。</p>
司徒青摆摆手，又说起了第二桩事儿：“诸位也都知晓，朕登基之前有位了不得的兄长远遁京城，朕三顾茅庐，此番终于将这位兄长请出山，今日也引诸位见一见，往后这就是咱们大昭的国师大人了。”</p>
楚玉霓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过去。</p>
往日里一袭白袍闲云野鹤一般的庄晏如今也不过是像是个提线木偶，过上了这样金丝雀的日子。</p>
楚玉霓忍不住讥笑一声，双手死死攥在一起。</p>
“阿霓，你怎么了？”季子正不轻不重地声音蓦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