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霓一惊，恨恨地看向季子正。</p>
她如今是什么心情，哪有功夫去应付季子正的突然发难？</p>
她只怕自己如今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哽咽出声。</p>
她死死地瞪着季子正，一双手颤抖不已，眼底一片通红，只恨不得一口将季子正咬下一块肉来。</p>
季子正也被她眼中突如其来的恨意吓了一跳，声音里也越发染上了几分担忧：“阿霓，这到底是怎么了？”</p>
楚玉霓死死的咬着唇，突然张嘴一口血喷了出来。</p>
“阿霓！”季子正霍然起身，将楚玉霓拦腰抱起，“陛下赎罪，臣要带内子先去……”</p>
“快去喊太医来，阿霓这是怎么了？”楚芳菲也连忙站了起来，跟着一道往外走。</p>
司徒青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们，语出惊人：“阿霓可是觉得云贵人扎眼？”</p>
楚玉霓脸色苍白，耳朵里一阵嗡鸣，压根听不到司徒青说了些什么。</p>
司徒青瞧着她的脸色，却越发来了兴致：“若是因为云贵人，阿霓该早些与朕说清楚才是。有些机会摆在你眼前的时候你不知道珍惜，如今错过了又心生恼意，这可如何是好？”</p>
“陛下少说两句吧。”楚芳菲回头嗔怪地瞪了司徒青一眼，“阿霓近来身子本就不好，您何必还要拿这些话来刺她？更何况，如今陛下的身边有美人相伴，莫要因为阿霓冷落了佳人才是。”</p>
司徒青皱眉：“贵妃这是要教朕做事了？”</p>
“臣妾惶恐。”楚芳菲皱眉，连忙回身在司徒青面前跪了下去，“臣妾方才不过是担心妹妹罢了，臣妾只有这么一个妹妹，难免会……陛下若是怪罪，怪罪我一人就好了。”</p>
司徒青神情阴鸷地盯着她，久久没有出声。</p>
“陛下，贵妃娘娘说得在理，陛下的天下如今还要楚大将军征战四方，楚家的姑娘自然应当好生照拂。”庄晏站在司徒青身边突然开口，“陛下，臣瞧着这楚家二姑娘忠远侯夫人，倒果真像是有急症的，若是耽误了诊治……忠远侯自是不必放在心上，可楚大将军那里怕是不好交代。”</p>
季子正神色微变，抱着楚玉霓的胳膊紧了紧。</p>
司徒青眯着眼打量了他们许久，才随意地挥了挥手。</p>
楚芳菲深深地看了康念芸一眼，抬脚跟了上去。</p>
“侯爷，阿霓这幅样子出宫不妥，还是先去我那里请太医诊治了再做打算为好。”楚芳菲追上行色匆匆的季子正，打发了绿萝去请太医。</p>
季子正心里盘算了一下两边的距离，点头应了。</p>
栖凰殿里燃着熏香，季子正一进殿就有些不适地皱起了眉头。</p>
楚芳菲看了他一眼，微微有些好奇：“侯府里头不熏香吗？”</p>
季子正抿了抿唇，看了怀里脸色苍白的人儿一眼，低声道：“阿霓不喜欢。”</p>
“哦？”楚芳菲扬眉，“在家里的时候，阿霓倒是惯爱熏香，先前还特地央了兄长给她寻了一本香谱的孤本来。我瞧着如今倒不是阿霓不爱熏香了，怕是因为侯爷不爱，阿霓也就不爱了。”</p>
季子正皱了皱眉，只应了一句：“多谢娘娘提点。”</p>
楚芳菲笑了笑：“我知道，你心里原本有许多的怨愤。你与阿霓的这场婚事，本就是我们楚家强求来的，可其实阿霓待你的那份真心我们都看在眼里。你去平乱的时候，楚家是有过背弃你的心思，可阿霓自始至终都不曾对不起你。甚至为了你，她不惜与兄长决裂，今日你也看明白了，我兄长怕是不愿与你们同席，这才扯谎不来的。”</p>
“贵妃娘娘费心了。”季子正低头。</p>
楚芳菲叹气：“从前我们只觉得难为了你，是我们楚家人无礼，如今时间久了便觉出来了，侯爷如今对我们阿霓也是有心了。”</p>
“她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有心。”季子正皱着眉头催促了一句，“不知娘娘请的太医还要多久才能来？”</p>
话音刚落下不久，绿萝就带着太医来了。</p>
太医说楚玉霓急火攻心，吐了那口血倒也是好事儿。</p>
只等楚玉霓苏醒过来，也就可以离宫回府了。</p>
楚芳菲道：“论理儿侯爷也该去跟陛下解释一二，阿霓就在我这里，我会好生照看她。等你从陛下那儿复命回来，我定将阿霓完好无损地交给你。”</p>
季子正深深地看了楚玉霓一眼，起身点头：“是，那就要劳烦娘娘了。”</p>
季子正的身影刚离开栖凰殿，楚芳菲就没好气地掐了楚玉霓一把：“人都走远了，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p>
楚玉霓皱了皱眉头，有些委屈地看向楚芳菲：“你看出来了？”</p>
“我还能不了解你？你到底是怎么了？季子正不过问你一句，你就能急的口吐鲜血？”楚芳菲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一脸的疑惑不解，“若说是因为陛下宠幸了康念芸倒也不至于，你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了吗？我瞧着你倒是对那个国师大人十分上心，你什么时候与他有了牵扯？”</p>
“我哪能与国师大人有什么牵扯？不过是方才一时迷糊罢了。”楚玉霓撇撇嘴，心底的委屈又有些抑制不住地翻腾上来。</p>
她捏着被角靠在床头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怎么瞧都让人觉得心生爱怜。</p>
楚芳菲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康家那姑娘我瞧着倒像是个省心的，我在宫里这么多年也早就习惯了。康念芸在我眼中不足为惧，倒是你与这位国师……阿霓，你莫非又看上了国师大人？”</p>
楚玉霓大惊，半天都没能言语。</p>
楚芳菲却像是自己已经找到了真相，十分忧愁地叹气：“那国师大人模样倒是周正，可年纪却是大了。我听说他还有个儿子，可他如今孤身一人，想必心里对亡妻还是十分惦念的。如今季子正好不容易对你有了几分温存，你就不要再去招惹旁的事端了。”</p>
“姐姐想多了，我对国师没有那等子心思。”楚玉霓皱眉，连忙打断了楚芳菲的遐想。</p>
楚芳菲盯着她，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